只见其他几名暗卫正在收拾着寝殿里的一片狼藉,整个寝殿没有一件完好的家具,就差寝殿没被拆了!这得有多生气才能爆发到这种地步?
“哟,雨燕,来得正好。寝殿内的花瓶摆件就交给你置办了,我们不懂这些。我们只懂选床。对了,你顺便准备一台梳妆镜来。我们不会选呢。”
雨燕敛眉看向寝殿窗口处的梳妆桌,看着上面的铜镜。只见镜子已经被震碎,眼看着就要支离破碎。
“你们是在说笑吗?如今我们可是各司其职,你们自己忙。我得去照顾小王妃了。”
“小王妃?是啊,在雪地里坐了一宿呢,也是可怜。回去九王府,不知道九王府会怎么说?会不会来找爷算账?”
雨燕冷眸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什么般回头幽幽看了五人一眼,“你们也可以去找三娘来帮忙。”
“算了,还是我们自己来吧,我们速度快。三娘万一心血来潮在主子寝殿放了什么毒,主子不宰了我们。”
一行人没有说话,却是默默点头赞同了。
听说四王爷来了府上,说是指名要见落千城。
落千城这正在给满脸伤痕的虞少白包扎伤口,听说人来了,还是直接来找自己的。落千城不免有些蹙眉担忧了,那位殿下如今会来找自己,只怕来者不善。
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那位王爷既然知道自己在翎王府,他想躲也躲不掉了。
落千城无可奈何一笑,看了看依然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的虞少白,叮嘱。“虞捕头如今身体有恙,便不要出去了,毕竟你的处境,焱王也是知道的,不会怪罪你的。”
似乎被人戳到了痛处,虞少白眉头一蹙些许不悦。羞恼之下冷眸撇开了头,没说话。有些吃力的翻了个身,随着人的移动,窸窸窣窣的铁链声顷刻在殿内响起。
落千城颇为同情的叹了口气,也是,就算真的想出去也出不去。
嘎吱——落千城已经关门而去。
落千城提着药箱离开了翎王府深院,曲曲折折去了前院。
看着那大厅中坐着的紫色华袍男子,落千城微微一愣。目光落在人怀里,看着那安然躺在人怀里的女子,落千城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可见人蹙眉冷漠着一张脸,面色委实称不上好看。
这是,直接抱着尸体了?
落千城赶忙收起内心讶然,上前同人恭敬行礼。
北辰焱珏淡淡扫了人眼,开门见山道明来意。果然,是为那已经死去的侧妃而来。
“焱王殿下,你知道的,草民虽然精通医术,可对于将已死之人,实在无能为力。草民说到底也只是一名平凡人,哪会起死回生之术。”
“落千城,别同我说这些废话,你很清楚我知道你的实力。”一句冷冷淡淡陈述,抬眸看来似笑非笑,戾气十足。
“起死复生能力在本王看来,你还是有的。我那九伯躺在皇陵十年有余便是全靠你的悉心准备救治重新醒来,不是吗?”
落千城闻言,不免有些愣怔,随即蹙眉看着面前的这冷血无情的男子,只觉有些不妙,如实回禀。
“殿下,你应该也知道那是因为九王还吊着一口气,所以尚有一线生机。可你怀里的人不同,这已经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了。我,实在无能为力。”
“你一定有办法的。只要你救她,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
冷漠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一丝恳求,叫人听着有些心酸。
落千城看着眼前这位尊敬的主子,这语气是在求他吗?这还是传闻中那个冷傲不可一世的冷血焱王吗?
“殿下,人是指定救不活了。”
落千城已经能隐隐感觉到屋子里的空气在他说出这一句话时,空气莫名更加阴冷了。
“可是,殿下若想让人如同活人一般,也不是不可以。”
“你的意思是……”
“南疆有蛊术可驭死尸,若给侧妃下蛊,可将其炼化为蛊奴,一直任由殿下差遣。”
话音方落,便听那人冷冷一句。“本王不同意,本王不需要行尸走肉,那样的她比现在的死尸更叫本王觉着恶心。”
落千城见人拒绝得如此毫不犹豫,不免有些动容叹气。
“可人已经死了,除此之外,草民再无他法。”
北辰焱珏敛眉冷冷盯着人,忽地一声冷笑几分嘲讽。“什么神医,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落千城恭敬的低头,神情些许无奈。纵然神医,也没有起死回生的那个能力。更何况,他不是。
“殿下,人死不能复生,何必。不如将尸体归还左右两府,让人安心下葬,安心入夫家。”
“入夫家?”
“纵然殿下抗旨不遵,可侧妃已然是司徒二公子冥妾。殿下你又何苦抱着一具尸体惹人非议?不过一具卑贱尸体,倒别让她坏了你的名誉……”
话音未落,一股凌厉的掌风迎面而来,当即将尚未有准备的落千城打得趴在地上。
“别叫本王听到你诋毁半句,否则杀了你。”
听罢,落千城不免笑了,只是这笑容中多了不少嘲讽意味。
“焱王爷,说真的。你要是这么在乎,人活着的时候就该好好护着,死了做这些有何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找死!”
北辰野听说四哥来了自己府上,赶忙匆匆忙忙从巡捕房赶了回来。正见四哥按住那落千城便是要一阵往死里揍的模样,吓得不浅。赶忙上去将些许失控的人拉住,急得焦头烂额。
“哥,你在做什么?!”
“看他不顺眼。”
“落千城你怎么惹了我四哥?”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落千城面色可谓是难看,更是多了不少委屈。“殿下铁了心要我救死人!落某纵然有通天本领,也没这技能。”
听竟然是这缘由,北辰野觉着惊讶可又觉着没什么好惊讶的。看了眼落千城,让人先离开,免得真的被打死。
落千城这才赶忙扛着自己的药箱,一溜烟忙不迭跑出翎王府。
见人走了,北辰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看着自家眸色阴鸷的四哥,看了看人怀里的女尸,微微一愣,有些不忍。
“四哥,你到底怎么了?”
“无事。”
“什么叫无事?你看你,哪里都不对劲!不过一具尸体,你怎会执着到这种地步?你是真的恨李阙玥吗?如今你这模样,说了谁都不信!”
却见北辰焱珏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子,替人拢了拢鬓前的碎发,冷眸。
良久,冷淡吐出一个字。“恨。也能不恨。”
北辰野闻言锁眉凝视着人,终是不得不揭露现实。“哥,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落千城救活她的。他能救活九伯,自始自终是因为人还吊着一口气,用灵丹妙药养了整整十年。而且那仅存的一口气,还是因为父皇当年在摩坲国几乎动用了天下所有神医,蛊医,药师才吊住的。落千城能救活快死之人,可死人,他是救不活的。”
“……李阙玥,已经死了。”
北辰焱珏冷眸,许久未语。
“走了。你自己悠着点,别把喜欢的折腾死了。”
北辰野微微一愣,看着抱着人便是要离开的四哥,撇嘴。
“他最近同那南疆人走得很近,我怀疑他想回南疆了。才不能让他回去,回去,就不回回来了。”
“为什么不陪他去?”
北辰野抬头盯着自己四哥,眼里满是担心。这话像是四哥能说出来的吗?!
“瞧四哥说的,我可是他的主子,怎能任凭他胡来。”
北辰焱珏冷冷看了眼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是要走。北辰野见状,终是想起什么一般赶忙叫住四哥,把心中想法说出。
“哥,你若只是习惯了身边有她走动,那么,让她成为蛊奴吧。南疆那小子还在巡捕房不曾离开,我去把他带来。”
“不必了。”只见人看了看怀里的女子,眸光淡漠微沉,转身快步离开了。
马车上,北辰焱珏看着怀里的女子,抬手摸了摸人的面颊,冰凉的修长手指抚摸着人那双安然合上的双眼,眸光深沉。
“阿玥啊,本王真的好恨你。”笑容竟然有些自己也察觉不到的苦涩。
怀里的人依然双眸紧闭,不曾睁开过。真的如同在人怀里熟睡了一般。可看着人眼见隐隐浮现的尸斑,北辰焱珏的面色有些变了,抚摸着人眼睛的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回到焱王府,管家见人回来了,赶忙上前禀报,说是小王妃回来了。
北辰焱珏一脸淡漠不耐烦,“什么小王妃?”
管家微微一愣,他们如今还有多余的小王妃吗?不就只有一个吗?
身后的暗一蹙眉,眸色愈发担忧难看。
“阿焱哥哥!!倾城回来啦!!想倾城不?!”
这管家还没开口,身后一抹粉色的倩影已经飞奔而来。直接飞扑入北辰焱珏的怀里,亲昵的蹭着人的下巴,咯咯直笑。
北辰焱珏低头一看,看着怀里的女子,微微一愣,眸色微沉,口吻有些淡淡。
“怎么回来了?”
倾城抬头看着人,望着人那双可以冷到心口的眼神,嘻嘻一笑,佯装不开心的模样撇嘴嗔怒。
“怎么,阿焱哥哥不想倾城吗?倾城可想你了。可阿爹不让我出门,我可是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呢。”
北辰焱珏闻言,看着面前的少女,看着那张同小时候一模一样不曾改变的容貌,面色柔和不少。
“好了,回去吧,别叫他们担心。”
“我不,今晚我要陪着你。”
北辰焱珏沉眸看着人,冷冷道。“行,随你开心。”
“嘻嘻!!”倾城开心的凑到人下巴前偷偷亲了人一口,咯咯直笑,仿佛小孩子偷吃到了好吃的糖果一般开心。
后面的暗一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主子还是如此冷言冷语好,不然总叫他害怕担心。
这事,要不瞒着主子给清明,夷诗两位大人说一声?
暗一心下想着,可主子最恨下属不听指令欺瞒背叛。算了,别做让主子不开心的事。
可同时也纳闷,白日右相府的事闹得那么大,小王妃没可能不知道?若是知道,为何看起来倒像是没事人的模样?不亲口问一问吗?
这一点,还别说,同侧妃倒是挺像。
倾城不肯早早回庭烨阁,一路拽拉着人,撒娇求人带自己去王府四处走走。
北辰焱珏淡淡一句,如今隆冬时节府里的西府海棠花都谢了,看什么?
倾城笑嘻嘻挽着人的胳膊,眉眼弯弯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指着府里围墙处的怒绽的白梅,笑道。
虽然海棠谢了,可是如今隆冬时节,腊梅开得正好,一起去赏花。
北辰焱珏扫了眼那满院梅花,未语。
倾城挽着人的胳膊,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人,一脸小心翼翼的试探询问。
说不喜欢看花,那便去城外看雪。
北辰焱珏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看了眼人,淡漠着眸子一句:不必了,就在府里随便看看吧。
倾城看着人,顷刻又恢复欢喜笑容,赶忙抓着人的手蹦蹦跳跳在回廊里,指着这指着那,惊呼。
后院的夫人妾婢们听说着回九王府的小王妃回来了,心里咯噔一响。
糟了!那个小畜生又来了!
听说人拽拉着王爷来后院花园赏花了。
一行人惊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面面相觑,面面难看,面面咬牙切齿。
来后院做什么?又存了什么心思?!
他们最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她们绝对没有去烦扰过王爷吧?!没有吧!应该没有记错吧?
急得赶忙抓过一旁的贴身丫鬟一遍遍强调确认,听说确实没有出过后院,没有去过庭烨阁,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继续心安理得的抱着手炉,裹着氅衣,烤火!
待听到院墙外的开心娇滴滴的声音,一行人只觉手里的手炉也不暖和了,有点提心吊胆的感觉。
“真好看!那株开得好美,阿焱哥哥快看。”
北辰焱珏冷眸扫去,凝视着倾城指着的那株红梅,正是从蘅芜院墙内怒绽的那一株红梅,眸光微沉。
见人没说话,倾城赶忙凑到人跟前嘻嘻一笑,“看吧,阿焱哥哥也很喜欢呢。咱们把它移到庭烨阁去吧,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看到了。”
说着便是对身后的暗一吩咐,让人晚些将这株红梅移到庭烨阁去。
暗一看了看主子,恭敬一声是。
“走吧走吧,咱们进去看看吧,隔着一堵墙,总觉得看不真切。”
说笑着拖拽着人推门而入,径直去了早已荒凉许久,无人居住的蘅芜院。
廊檐下,站着的罗阳一身淡黄色袄裙,面容些许憔悴。望着那拖拽着王爷兴冲冲入了屋的红裙少女,冷眸未语。
身旁的贴身婢女扶着主子,敛眉纳闷。
“郡主,她是真傻还是假傻?不知道这处院子是李阙玥生前的吗?”
罗阳冷漠看着院内那株怒绽的红梅,听着墙内的女子嬉笑。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哟,怎么?咱们的阳王妃在这伤春感怀呢?不过,所谓的自欺欺人,应该不止这未来的正牌王妃一个吧?”
一声痴线传来,罗阳敛眉扫去。
只见一身浅灰玉兰花纹袄裙的南宫明娇和身着灰绿色蝶纹的上官锦岚从回廊处走来,看这方向,像是从沁芳阁那边的方向来的。
罗阳幽幽抬眸瞅着两人,一声嗤笑几分嘲讽。
“二位妹妹这一身素衣打扮,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刚去沁芳阁怀念咱们的前王妃去了?还真是姐妹情深,叫人羡慕呢。”
“别在那假惺惺的,待这池倾城同王爷成亲,正式入了焱王府。这府里,可就没有你的位置了。想想自己的退路吧,退婚回西域,以你的身份姿色,也是有人要的。”
罗阳闻言冷哼一声,眸色悠悠。“放心吧,你们等不到那天。”
“怎么?想一辈子赖在焱王府?你还真是过得委曲求全呢。”
“没办法,谁让我喜欢王爷呢。王爷在哪,我就在哪。”
南宫明娇冷眸嗤笑,一脸鄙夷不屑。“你还真是爱得伟大呢?叫人佩服。”
“哪敢,这要说为爱奉献,哪比得上咱们那死去的前王妃姐姐。听说,尸体都是连在一起的呢,真是叫人惊叹呢。”
这话一出,惹来南宫明娇眸色一冷,盯着人未语。
院墙内,倾城欢快的在梅花树下蹦哒,随后趁北辰焱珏不注意,整个人已经爬到了梅花树上,朝下方的北辰焱珏咯咯直笑。
“阿焱哥哥,看这里,倾城在这里。”
树下,北辰焱珏抬眸看着人,眸光深沉未语。
脑海中浮现了当年倾城爬在宸宫祈愿树上的场景。
那人本是站在树下,可抬头看着有些高高的树枝,终是肉乎乎的拳头一握住,下定恒心一般,走到比自己还粗壮的树干前,抱住树干,开始双手双脚并用,颤巍巍的小心翼翼的攀爬了上去。
速度慢得如同一只蜗牛,让人看不下去了!
偶尔爬了一步两步,却又滑了下来一点点,只见人不放弃的继续往上爬。
眼看着那团小粉团子愈爬愈高,不远处看着的北辰焱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人爬到树顶端,北辰焱珏吓得说不出话来,不敢大口呼气,拳头紧紧拽住,时刻准备着。
看着那女娃娃把娘亲给她的红绳系在了高高的树枝上,看着人开心甜美的笑容,北辰焱珏得嘴角不自觉上扬了。
忽地只见倾城脚下一滑,整个人已经惊恐呼往高高的地面摔下!
北辰焱珏吓得闪电一样冲到了树下,接住了那个小小的身躯。
凤吹过面颊,暖和亲切。怀里女娃娃看到自己后,那双浅浅紫色的瞳孔里满是惊恐慌乱。
北辰焱珏凝视着那双紫色的瞳孔,那时只觉心情更好了。
“哇!!!!!阿焱哥哥!!!!”
头顶树上,那一抹红色的倩影直愣愣朝自己摔了下来。
北辰焱珏抬手,稳稳接住了摔下来的人。
怀里的少女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满是惊恐后怕,随即而来的是害羞开心。
“阿焱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北辰焱珏沉眸凝视着怀里的人,良久,忽地听人淡淡一句。“不是。”
倾城微微一愣,歪头凝视着人,咯咯一笑后抬手调皮得如同一个孩子似的,捏了捏人的面颊,咕囔着腮帮子。
“阿焱哥哥,说什么呢。是不是被倾城吓坏了?都是倾城的错,倾城不应该爬上去的。”
北辰焱珏低头看了看人,摸了摸人的头,一句无事,转身便是要抱着人离开。
“不看了吗?”倾城疑惑的声音传来。
“看够了,回去吧。”一如既往的淡漠冷淡。
怎想,这才走出来便是听到了吵闹嘲讽声。
南宫明娇:“你这么能耐,有本事把池倾城比下去!侮辱死了的人算什么本事。”
罗阳:“我可没侮辱,这侧妃和司徒将军早有一腿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陛下仁慈,才给了她一个妾的名分。可悲呢,似乎都只能做卑微的妾呢,叫人心疼。”
罗阳身边待女:“也就咱们王爷仁慈,还不顾旁人非议去相府接尸体。”
“阳王妃,在我上官锦岚看来,是配做妾还是正室,不单单是外貌名分背景,更多的是那人本身气质素养和能力。我见你,妾的气质远高于正室的气质。”
“瞎说什么呢?怎么,嫉妒我才来这么胡乱一套?你是来搞笑的吗?按你这说法,皇宫选秀分名分看气度得了,还看什么背景容貌!”
“你跟一个文盲说什么?说了她听得懂吗?”
南宫明娇一声冷嘲热讽,听得罗阳黑了面色。这还没开口呢,又听上官锦岚冷冷嗤笑道。
“也是,你不说我都要白讲道理了。简单粗暴点,好。”
南宫明娇点头,随即看着罗阳,笑了,字字珠玑,针针见血。
“锦岚是才女,你一个乡野村夫也听不懂她说啥。我便好心为你翻译一下。你虽然是王妃,是正室,可是我们没记错的话,从入府以来你的地位宠爱可远远比不上前王妃。见爷一面不如我们方便。比不上妻也就罢了,还比不上妾,甚至连爷的倒水婢不如,就连王爷常骑的那匹马也比不上。比人三六九等你一等比不上,比禽兽飞禽走兽你也样样不如。这么卑微狠毒禽兽不如的你,别说你看不起自己,我们后院也看不起你。”
上官锦岚看着人挑眉扬唇冷笑,字字珠玑,拍手叫快。
“说得好,……虽然不是我的意思。”
南宫明娇瞪了人眼,“我同你可不是一个学院层次的,懂不了你的话。毕竟,只有谢老太傅懂。”
“所以说,有的人连咱们夫人也不如,妾也不如,婢女也不如。若非是那尊贵的郡主身份,早被咱们弄得求饶屁股尿流回家哭爹找娘嘞。”
“你……”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是远嫁,娘家太远,回不了呢。”
“是吗?那你就看看没有娘家支援,我能不能弄死你。”
说着便是动手打了起来,一个雪团子砸到了北辰焱珏脚跟前。
三人惊得赶忙跪下,尴尬的赶忙恭敬行礼。
“妾身们参见王爷。”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三人,“你们在这做什么?”
罗阳看了看人怀里的池倾城,面色平静如实回答。说是方才同南宫妹妹赏花,无意中听到人的惊呼,回头一看正看见一身红裙爬到树上的小王妃。
一刹那,她们还以为是前王妃来着,吓得赶忙来看。怎想是小王妃和王爷你?
南宫明娇听着人的解释,冷笑敛眉未语。
北辰焱珏锁眉扫来这跪在地上的二人一眼,没有多说,转身便是要离去。
走了没几步,却见人停下了脚步,头也未回冷冷询问。
“她们二人容貌衣服个子大径相庭,怎么看成了她?”
罗阳看了眼人怀里同样一脸纳闷疑惑望来的池倾城,笑了,将曾经从天阳那听到的调查一一如实回答。
“回王爷的话,王爷不常来后院,并不知,前王妃生前最爱躺在蘅芜院树上,看着整个院子,整个王府。那一季夏日,她几乎每天都悠哉悠哉的躺在那棵树上吃着果子,同青娟笑着询问有关自己的事,王府各位的事,还有王爷的事问得最多。”
南宫明娇冷眸,心下纳闷。
李阙玥跳楼后回到王府那段日子,是有那些习惯不错。可是,天阳怎么知道的?!还连对话都知道?!!
难道,一开始边派人时刻监督着人了。所以,回来坐回王妃之位,也是早有预谋。
北辰焱珏沉眸看着面前一脸感慨的罗阳,冷着面容让人猜不出着人在想什么。
“她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说王爷冷血无情但是长得真的很美。要是肯来后院帮帮她,她一定要趁机撒撒娇。她想去王爷的住处看看,毕竟也是正牌妻子什么的,也想找王爷……吹吹牛?
还说以后若是给王爷生孩子,必然要生两个的。一个养得如同王爷这样的性子,小小的冷冷的酷酷的霸道腹黑的小霸王,定然很可爱。另一个养成乖乖的,温柔的,痞里痞气的小公子。女娃娃就不养了,都说女儿是爹爹上辈子的情人,可不能生来争宠……”
眼看人还要说下去,北辰焱珏缓缓开口,沉声打断了人。“行了,别说了。”
罗阳微微一愣,随即恭敬一声,“是。”
又听焱王冷笑一句,“看来,你查了她很多事情。”
不是质问是肯定,听不出生气也决然听不出开心。
罗阳沉眸,有些忐忑却还是平静回禀。“我以为,你不会生的。我只是想多替你了解下她,毕竟重生大变,让人不得不防。”
天阳在王府后院安插人监督李阙玥的事,这人明明知道的,而且也没有说什么。罗阳不担心这人是因为这事而发怒,因为几乎不可能。
只见北辰焱珏冷冷扫了眼人,“别在本王身边安插人了。你知道,我最反感这样的事。再有一下次,决不轻饶。”
罗阳赶忙惶恐跪地,连声说是。
这话,她知道,不止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真正的天阳听的,还有那人怀里的池倾城听的。
只见人抱着人便是离开了。
罗阳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南宫明娇则是一脸鄙夷的嗤笑看着人,“还真是可怕呢,竟然在后院早早安插了眼线。你以为你把李阙玥的事拿出来说,便能刺激那池倾城?你未免小看了她。”
“小看不小看是其次,王爷自己动不动容才是重要的。王爷若是更喜欢李阙玥多一点,只需一点点刺激,一点一点累积,她早晚不攻自破。”
“届时,貌似是她自己承受不住心里问题,怨不了谁。”
“看来,郡主你为了这个王妃之位,准备得很周全呢。”
罗阳抬眸冷冷看着人,掸去膝盖上的落雪。
“真是不好意思,我罗阳有个习惯,那就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你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别这么悲观,我还有篮子,补好篮子,打多少水都没有问题。”
冷冷挑眉一笑,撂下狠话,转身便是同婢女趾高气扬心情愉快的离开了。
身后传来南宫明娇的嗤笑嘲讽,“是吗,那你可得抓稳了。毕竟,篮子也不是自己的。”
一旁的上官锦岚看着那远去的罗阳,微微叹息。“她那般说,是笃定王爷对李阙玥还有留恋吗?”
“兴许吧,不然也不会抗旨抢尸体了。”
上官锦岚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王爷究竟对李阙巽是喜欢还是仇恨,叫人拿不准呢。”
南宫明娇嗤笑一声,眸光微沉。
“喜欢也好,仇恨也罢,人都死了,他爱怎么折腾是他的事了。”
“真是的啊,这王府我也待腻了。打春,便同王爷要一封离府信,离开这是非之地。”
“哦?你不害怕去锦卫营了?”
“怕,怎么不怕。可人生好多事并非害怕就能逃避。”
“怕还去?这可不像你。”
“怕有啥用?我娘说了,人这一生怕啥来啥。勇敢面对,反而会有意外的收获。”
“咱们这么年轻,真要耗在王府一辈子不成。锦卫营又如何,罗刹地又如何,反正死不了。且不说婧洛,就连那李阙玥捡回来的小乞丐都有勇气去。我就不信我还不如一个娃!只要能活着,我就不信我熬不过那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