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出了水榭,走到湖边白玉栏杆处,一身金丝四爪王袍,头戴金冠的轩辕槐珍迎面走来。身后跟着的聂公公,小脸发青,依旧加紧双腿走路。
两人相遇,轩辕槐珍看着面前这张美的人神共愤的脸,上下打量过后。眼里意思惊艳闪过,将心里觉得可惜的惋惜之意掩去。啧啧称赞道:“十五弟,几个月不见,越来越美了。”
都知道轩辕玉晟长得美艳,却从没人敢直白的说他美,会加个俊字。一个皇子,一个男人,说他美就是说他像个女人,是侮辱。
然而,轩辕玉晟并不生气,一脸骄傲:“没办法,就是这么天生丽质,不是你们羡慕得来的。”
一个病秧子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轩辕槐珍心中不快,脸上笑容慢慢淡去,岔开话题:“十五弟,宴会上舞女舞姿曼妙,你怎么跑到这地方来躲清闲了。”
笑语晏晏,心里却是嫉妒万分。每次宴会姗姗来迟,父皇母后没离开,他倒是先离开了。从轩辕玉晟出现在宴会上,轩辕槐珍就让人时刻盯着他。在御花园发生的事情,也没逃过他的眼线。
哼,皇后几年不出来,出来之后就让忠义侯府的人接触晟王,是何居心?还有那孙妙珍,轩辕槐珍垂涎已久,但碍于忠义侯,迟迟没有下手。
但,只要自己当了太子,迟早是自己房中人。
得了消息,轩辕槐珍才按捺不住,出来找轩辕玉晟。
“人多味道太浓,本王身体孱弱,受不住。”这理由够了吧!是臭还是香,全凭自己想象。
两人说着话往前走,看起来谈笑风生。
“那十五弟可要保重身体,不要天妒英才了啊!”轩辕槐珍这话够直白,早死也能让自己省省心。
“皇弟还在等大皇兄给皇弟找到满意的美人,人生的乐事还没有享受,岂敢就这么离去。”轩辕玉晟瞧着轩辕槐珍脚步虚浮,眼底青黑,“不过,美人恩最难消受,大皇兄保重身体,别做了牡丹花下的肥料才好。”
“轩辕玉晟,你不要太过分!”说自己不行,被美色掏空了身子刺激到了轩辕槐珍的敏感点,瞬间脸色黑沉下来,语气冰冷。
轩辕玉晟走近一步,勾唇一笑:“大皇兄这是恼羞成怒了?皇弟也是关心你,不要被美色掏空了身子。就算有天功成,也没那个身子享受。”
“你!”心底的怒火已经无法控制,轩辕槐珍伸手用力推了轩辕玉晟一把,“惹怒本王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弹了弹被轩辕槐珍手碰着的地方,轩辕玉晟完全没受到威胁,满不在乎的道:“本王倒是想见识一下皇兄的怒火!”
两人面上一片平和,实际上已经剑拔弩张。伺候在旁的小可和聂公公,急得一头汗,生怕两人打起来。
小可捧着锦盒,又不敢扔,当即站在轩辕玉晟前面阻挡怒火,被轩辕玉晟一把推开:“本王面对大皇兄,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还不需要你一个奴才保护本王。”
“王爷!”聂公公小声唤了一声,被轩辕槐珍回头瞪了一眼,菊花一紧低着头不敢再吐出一个字。
轩辕槐珍步步逼近,将轩辕玉晟逼到水池旁边:“你一个病秧子霉运缠身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过问本王的事情。怎么,觉得那孙妙珍看上你这幅皮囊很骄傲。本王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肖想了。”
“本王从不肖想任何人任何东西,却总是招人惦记,也是很无奈。”轩辕玉晟冷冷的盯着轩辕槐珍,从衣袖里露出一块腰牌,一闪又收了回去,“这可是个好东西!”
“是什么东西,拿出来!”光线暗,从形状也能看出是顺王府的腰牌,要是呈到父皇那里,又惹父皇怒火。
轩辕槐珍伸手去抢,一个藏一个夺,轩辕玉晟脚踝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脚踝扭到,身体本身往后夺,重心不稳,噗通一身倒进了后面的锦鲤池。
当的一声,衣袖里的东西也也掉了下来,不过是一块雕刻花纹的金牌。
水不深,及腰。然而这时候天寒地冻,轩辕玉晟本身久病缠身身体虚弱,掉入冰水中,非同小可。
小可吓坏了,锦盒放下就去救人。
事发突然,轩辕槐珍楞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伸手去拉,聂公公和花园附近的侍卫都来了。
小可抱起轩辕玉晟就往最近的宫殿跑,轩辕槐珍忙解了身上的大髦给他裹上:“赶紧准备被褥碳火,熬姜汤和发汗驱寒的药汤。”
顺王担心责罚不叫太医,想瞒下此事。关系到晟王的生命安全,小可吼道:“都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范云黎大人和国师大人。”
被吼清醒,侍卫赶紧去了太和殿。
轩辕玉晟看着孤零零丢在地上的锦盒,打着哆嗦:“小可,本王的东西,不能丢了。快,拿上来。”
“聂公公,赶紧拿上来!”小可只得吩咐聂新,心里焦急万分,运功跑起来。
聂新不敢怠慢,拿了锦盒追上。
“放在本王怀里!”手指冻僵了,轩辕玉晟牙齿直打架。
依照吩咐,聂新把锦盒放在了轩辕玉晟的怀里。看了一眼锦盒,舒了一口气的轩辕玉晟,便晕死过去了。
抱紧大殿,里面已经升起了碳火,被子烘得热热。小可将人放下,脱了衣裳裹紧被子。没看到太医前来,焦急的叫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
太医没来,皇帝轩辕玉晟带着萧何和范云黎来了。
一眼看到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轩辕玉晟,没等轩辕槐珍上前行礼:“给朕去一旁跪着去!”
在这么多官员宫人面前,自己一个成年皇子跪着,轩辕槐珍羞愧欲死。心中恨不能杀了轩辕玉晟,都是他,把自己腿上这难堪的境地。
范云黎赶紧跑过去,诊了脉,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药品,倒出一颗药喂进轩辕玉晟的嘴里。紧接着唰唰唰写下几个药房:“赶紧去抓药熬药!”
吃下药丸,轩辕玉晟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就看到床前坐着的轩辕沅陵,虚弱的叫了一声:“父皇!”
“别动,好好暖暖!你母妃那里,还不知道此事,放心。”轩辕沅陵给他拢了拢被褥,又让人把炭盆拿近一点,“范云黎,赶紧过来再看看。”
不敢怠慢,范云黎立刻给轩辕玉晟诊脉:“皇上,晟王殿下冷水刺激过后,脉搏微弱。水深及腰寒气入体恐怕伤及肺腑。等稍后殿下身子回暖后,再用火罐驱寒。之后在府中静养一个月,精心呵护,方才不会留下病根。”
“晟王的身体一直都是你在照看,朕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生诊治,不能留下病根。”瞧着轩辕玉晟这次是睡着了,轩辕沅陵把这里交给范云黎。去了外殿和国师一起,叫上在场的人,问情况。
范云黎要为轩辕玉晟拔火罐驱寒,屋内又生了几个炭盆。
外殿,轩辕槐珍、小可和聂新三人跪在轩辕沅陵的面前,等候问话。
“顺王,说说吧,晟王到底是如何倒进水里的。”
头顶,传来轩辕沅陵威严的声音。轩辕槐珍心头一紧,忙如实回答:“儿臣见十五弟手里有一块好看的金牌,就像拿来看看。谁知十五弟和儿臣玩笑,拉拉扯扯之下,不知怎么的,十五弟就摔进身后的鱼池里了。
儿臣有罪,明知十五弟身体不好,还与他嬉闹,害他掉入水中受了寒气。”
“你有没有罪,等事情查清楚后,朕自会定夺!”轩辕沅陵又让聂新说,聂新是轩辕槐珍的人,自然会帮着他说话。
接下来就是小可,自家殿下落水伺候在旁的人罪责难逃。小可先是请罪,让后将事情始末说了。事情经过,和顺王与聂新说的相差无几。不同之处,小可言语无时不刻都在表明,顺王殿下紧逼胁迫的气势。
轩辕沅陵之所以来的这么快,并不是前去报信的侍卫请来的,而是薛锦前去禀报后来的。原来,轩辕玉晟回京后,轩辕沅陵也并没有撤回龙护卫,让他们继续保护在晟王身边。
再说,宫中举行宴会,锦衣卫增派了人手,明中暗中侍卫不在少数,就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轩辕沅陵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三人说的虽有偏颇,但出入不大。
里面给轩辕玉晟把火罐的范云黎走了出来,行礼道:“皇上,微臣刚刚给晟王殿下把火罐时,发现殿下右脚踝异常肿大,伤口流血有骨裂现象,看上去是硬物击打造成的。”
“嘭!”一巴掌拍罗汉床上的小桌上,震耳的响声,轩辕沅陵吼道:“叫恭王进来!”
海公公立刻出去请人,不一会儿顺王低眉顺眼的跟着进来了,跪在轩辕沅陵的面前:“儿臣参见父皇!”
“恭王,你当朕这皇宫是你恭王府,当朕的御花园是恭王府的后花园,可以为所欲为,让你属下打伤晟王!”轩辕沅陵没让他平身,指着恭王愤怒的道,“晟王的脚要是出了问题,朕唯你是问!”
被抓个当场,恭王也不敢狡辩:“儿臣只想与大皇兄和十五弟玩笑,一时糊涂,让十五弟受伤落水,儿臣羞愧难当,请父皇责罚。”
跪在一旁的轩辕槐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是被陷害的。恭王这是一箭双雕啊,弄病了晟王,父皇处罚了自己。
“你们都当朕的皇宫是什么地方?”轩辕沅陵年轻时候杀戮太重,兄弟都斗死了干净,成了孤家寡人。自己的皇子长到成年也没几个,如今只剩下三个儿子,想他们兄弟友恭是天方夜谭。让他痛心的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敢对兄弟下手。
下一个,该对付的就该是自己了。
雪灾贪污案已经彻查清楚,还没下旨处罚两人,今日大年三十也不消停,又开始斗了。
“今日是大年三十一家团圆的日子,朕也不想罚你们,宴会过后各自回府吧!没有朕同意,不许出府。”轩辕沅陵心累,起身出了殿门去太和殿,宴会还没有结束,群臣还在等候。
恭王和顺王不敢迟疑,赶紧起身跟了上去。只是并排走着的两人面上无波,心中在算计如何弄死对方。
没过多久轩辕玉晟发起烧,范云黎只好推后拔火罐,让他先喝了退烧的汤药。此刻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的怀里还抱着那个锦盒。
御花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后宫的人。赵贵妃在皇帝离开宴会的时候,就让小贵子立刻去打听。
听了小贵子的禀报,哪里还坐得住。今儿有皇后坐镇,她不走,其他嫔妃也不敢擅自离席。正焦急,轩辕沅陵回来了。赵香涵看向他,眼里都是焦急和担忧。轩辕沅陵感受到投来的目光,微微颔首给她安慰。
如此,赵香涵也没放下担忧,只盼望着宴会早些结束。
好在,轩辕沅陵过来坐了一会儿,便让大家随意,自己先行离开休息去了。皇上走了,皇后、其他嫔妃和大臣及其家眷也都陆陆续续散了。
宴会过后,轩辕沅陵和赵贵妃一同来看轩辕玉晟。
身上绵软,轩辕玉晟要坐起来行礼,被轩辕沅陵阻止:“晟儿好生躺着!”
“谢父皇!”轩辕玉晟依言躺着,唤了一声父皇母妃。
“晟儿,你怎么样?”赵香涵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轩辕玉晟的床前,见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掉。
“母妃稍安,范大人已经给儿臣吃过药,刚刚把过脉已没有大碍,休养几日就痊愈了。”轩辕玉晟强打起精神,脸上浮起笑容宽慰赵香涵。
自己的儿子从小体弱多病,吹一阵冷风都要缠绵病榻十天半个月。这次可是冰冷刺骨的冰水,哪里会如轩辕玉晟说的这般轻巧。赵香涵知道是在宽慰自己,也不想哭哭啼啼让孩子难过,擦了眼泪:“母妃搬去王府,照顾你。”
“可使不得!儿臣没什么大碍,您不必这般担心。您要去了王府,父皇可就没人照顾了。”这不合规矩,从来没有皇帝还在世,妃子跟着皇子去王府的,小住都不行。“儿臣知道母妃担忧,儿臣在宫中养两天,好得差不多了再回府。父皇,可好?”
“你母妃担心你,回王府她恐怕寝食难安,你就在这披香殿住着。什么时候你母妃放你回王府,你再回去。”
刚才赵香涵一时心急说错话,轩辕沅陵也没放在心上,站在她身后,双手握着她的双肩:“这下涵儿该放心了吧!”
“谢谢皇上!”赵香涵感激的行礼,“臣妾刚才......”
食指放在赵香涵的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轩辕沅陵摇头:“刚才朕什么都没听到!”
赵香涵心中感动,看着轩辕沅陵的眼里一片柔情似水。
药效发挥,轩辕玉晟撑不住睡去。
看着他怀里抱着的锦盒,轩辕沅陵轻轻抽出来,还没拿过来又被他一把搂过去了。黑线!轩辕玉晟招来小可,让他帮忙,才将盒子给拿了出来。
正要打开,小可跪下:“皇上,这是殿下的,他可宝贝了。”
“滚,朕儿子的东西,朕还不能看了。”看都没看小可一眼,就让海公公给拖到一边去了。
海公公瞪了一眼小可:不要命了,连皇上也敢阻止。
殿下要是知道了,自己
打开锦盒最先映入轩辕沅陵眼帘的是一直根晶莹剔透的管子,管子内部有四个蓝色的字迹,字体是狂草,字很熟悉,轩辕玉晟。一头是尖锐的,上面有个凸出的像个灯笼一样的圆。
轩辕沅陵仔细看过后也看不出来这是要做什么用的,拿着笔问小可:“这是什么东西?”
东西一拿出来,萧何眼睛就长在上面了。这笔最让萧何感到最神奇的是里面蓝色的字,无论从哪一面看都是一样的,是如何弄进去的。
“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道。”是和信一起被十七送回来的,小可不敢说,怕轩辕沅陵看信。
赵香涵见了也很喜欢:“皇上,能给臣妾一观吗?”
“晟儿的,你是他母妃当然可以看。”轩辕沅陵递给了赵香涵,两人一起研究。
仔细看了看,赵香涵猜:“这看起来像发簪,又太长了些。”
这东西,轩辕沅陵知道是韩一楠送过来的,根据以前薛锦的禀报,轩辕沅陵认为没这么简单。刚准备拿起盒子里的信,被赵香涵抢先一步。
赵香涵伸头看向锦盒,只见里面还有一个东西,折叠得很精细,样式很别致。伸手就拿了出来:“这是信?真有心思,居然折叠得这般漂亮。”
猜的不错的话,应当是韩一楠的信。轩辕沅陵伸出两指把信拿过来,拆不开。
“皇上,这都是女子们喜欢弄的东西,还是臣妾来吧。”赵贵妃笑呵呵的把信接过来,才反应过来,是女子的东西。
瞬间,赵贵妃就收了笑容,三两下把信给拆开了:“皇上,臣妾想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