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秘书先请曹煜明进来,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可是我好像听到沈医生在跟什么人说话啊。”
“我有么。”沈朝悦皱起眉头,“你听错了。”
林秘书看一眼曹煜明,见他抿了抿嘴,立刻说道:“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沈医生,这是曹市长几次体检的结果。”
林秘书从公文包里拿出好几张纸,在沈朝悦面前一字排开。
“我知道了。请你出去,待会会诊完了我会叫你进来。”
林秘书不放心,“沈医生,这样恐怕不行。”
沈朝悦打开电脑,面无表情地说,“你在这里我没法专心给曹市长看病,您说呢,曹市长?”
沈朝悦把决定权交给曹煜明,后者给林秘书一个眼神,林秘书只好出去。
林秘书一走,外间只剩下曹煜明和沈朝悦。沈朝悦正在登陆医院的系统,曹煜明看一眼里间办公室的门,“那里面是……”
“我的办公室。”
曹煜明点点头,又问:“里面应该没有人吧。”
沈朝悦硬邦邦地回答了一句,“我的办公室,我不在里面,里面当然没人。”
“呵呵,沈医生,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身份特殊,所以得比普通人防备一些。”
曹煜明找了沈朝悦这么多次都没能让她看诊,他很清楚沈朝悦的脾气,对她的态度也很好。
沈朝悦没说话,只是拿起曹煜明的体检结果来看。
“从这些体检报告上来看,您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这些数值不停波动,这是个问题。”
曹煜明双手握紧,神色严肃,“具体是哪方面的问题?”
“这个还得做进一步的检查……”沈朝悦在纸上圈了几个地方出来,又问:“您不是说身体不舒服么,具体是怎样不舒服?”
“这一年来,我经常会感觉到头痛和心悸,我做了不下二十次体检,都没有结果。”说起这个,曹煜明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他来白城这几年是打算要大展拳脚,好好干出一番政绩来的,谁知因为身体的缘故耽误了很多事情,这也迫使他不得不赶紧想办法恢复健康。
简凌烟和宁漠在里间听到曹煜明的话,简凌烟没有任何反应,宁漠却看了她一眼。
察觉到宁漠的眼神,她抬头用嘴型问:看我干嘛?
宁漠笑着摇摇头,简凌烟这才转回去继续听外面的动静。
“最近休息得怎么样?休息不够也会引起头痛和心悸。”沈朝悦冷静地分析道。
曹煜明摇头,“自从病了之后,我就花很多时间调理我的身体,但是……啊!”
他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趴在桌子上痛苦地喘着气。
沈朝悦立刻把他扶到简易的病床上趟着,想让他好受些。
可是曹煜明抱着头,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立刻被守在门外的林秘书听见。
下一秒林秘书冲进来,推开沈朝悦,熟练地从包里拿出一个针筒和一小瓶药剂。
沈朝悦立刻问:“这是什么?”
“止痛剂。”
林秘书手脚麻利地拉上曹煜明的袖子,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针孔,看上去十分吓人。
沈朝悦后退半步,皱着眉头看他操作。
一针下去,曹煜明的痛苦减缓了一些,他疲惫地抱着头,渐渐睡去。
林秘书和沈朝悦都满头大汗,尤其是林秘书,他给曹煜明扎完针,自己坐在病床边大喘气。
沈朝悦一看到那些针孔,就知道曹煜明靠这种办法来缓解疼痛的次数不少了。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做的?滥用药物是犯法的。”
林秘书喘了一会儿,慢慢把已经使用过的针筒和药剂包装装进他带来的塑料袋里。
“我们当然知道。”
“那你们还——”
“不这样做的话,根本无法缓解曹市长的疼痛。他不能倒下,否则白城出了事情怎么办?”林秘书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沈医生,曹市长要睡半个小时左右,可以先给我杯水么?”
饮水机在里间,但是沈朝悦现在不能进去。她只好说,“我的饮水机坏了,你去走廊里接水吧,我给你找一次性纸杯。”
幸好一次性纸杯就放在外间,沈朝悦一下就找到了,递给林秘书。
“谢谢。”
林秘书出去装水喝,沈朝悦想问问简凌烟和宁漠的意见,又怕曹煜明只是在装睡,干脆一句话都不说就等着曹煜明醒来。
里间的两个人把曹煜明发病的情况还有林秘书和沈朝悦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简凌烟坐在沈朝悦的办公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漠握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先不要自己胡思乱想,等沈朝悦把他们送走了再好好跟沈朝悦聊聊。
如林秘书说的,半个小时后,曹煜明果然醒了。
他想到自己昏迷前的表现,颇有些不好意思。
“沈医生,吓到你了吧?”
“没有。”沈朝悦说的是真心话,从医多年,什么样的病人、什么样的发病征兆她没见过。
“没有就好。”曹煜明很满意她的镇静,“沈医生,现在你知道我发病是什么样子了,你能判断出来我得了什么病么?”
“还不能。这样吧,过几天您来做个检查。”沈朝悦一边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一边交代。
林秘书皱眉,“过几天恐怕不行,这几天市长的工作都很忙——”
“没事,这两天我都把它们做完就是了。”曹煜明看沈朝悦这么冷静沉着,隐隐有些高兴。
也许他的病沈朝悦真的能给他治好。
曹煜明和林秘书走了之后,沈朝悦把门锁上,反正今晚只有曹煜明这一个病人。
她打开办公室的门,问宁漠和简凌烟:“刚才你们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
“有什么想法?”沈朝悦给自己倒了杯水,神色轻松地问他们。
“……没有。”简凌烟回答。
沈朝悦看向宁漠,后者沉默地摇摇头。
沈朝悦放下水杯说,“他的病症不算罕见,不过发作得比一般人强烈很多,这点很奇怪。你们刚才没看见,他抱头的样子好像不是头痛,是头要炸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