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念你们也不易,取笔墨来吧,”任我行将邸报化内功震碎扔掉,招手道,“这些年尽心伺候,老夫也要承你们的人情,若不然,只怕老夫早已心魔滋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只记得杀了东方不败的行尸走肉。你四个武功低微,老夫可教你们几招。”
江南四友大喜,却听任我行叹息道:“只可惜你四人武功太过低微,若不然老夫倒是愿意用数门神功换你四个一次出动。”
黄钟公心中一动,登时记起西陲来的商队传达给他的一句话。
“任前辈,你可是要寻那逍遥派失传已久的神功?”黄钟公连忙按照吩咐问道。
任我行大惊,一时踊跃而起,一身真气滂沱而出,将整个地牢压得空气中竟有仿佛放爆竹的噼啪声。
“你怎么知道?”任我行目视黄钟公厉声道。
黄钟公运功抵抗勉强不至于像三个兄弟一样跪倒,口中艰难道:“我听一位高人说过,任前辈一生所学全在那《吸星大法》里,然,这门神功衍化自星宿派的《化功大法》,弊端实在太多。若要追根溯源,须自逍遥派《北冥神功》开始着手。”
“不错,不错,你,你听谁说的?”任我行心情激荡,见黄钟公气息紧促,当即收起一身神通,冷然道,“你说,若说的好了,这西湖地牢,老夫再住上个十年八年也无妨,但若说的不好……”
“任前辈,那位高人若是得到了《北冥神功》,我等四个人只怕也强要不来的,以任前辈的武功只怕也……未必能如愿以偿,”黄钟公劝解道,“而若前辈要强行打破西湖地牢只怕也要折损一身修为,这玄铁铸造的笼……前辈恐怕还做不到数十丈之外将我兄弟四人擒拿过去,故此,晚辈以为,若任前辈试图脱困,还是静心参悟《吸星大法》为好,早晚有一天,前辈会重出江湖,到时候,那位高人自会来见前辈,到时你们自行以神功换神功,岂不为妙?”
任我行目光闪烁,这番话在他听来简直是可笑至极。
神功换神功?
他任我行要的是可以让《吸星大法》脱胎换骨的神功秘籍,对方又能从他手里得到什么神功秘籍?
试想一下,江南四友手握北冥神功会和他交换他手里的那些武功心法么。
必然不会的。
“这么说算计老夫的人里可不仅只有东方不败,还有谁?江南四友还有可能给谁当手下?”任我行想了下,摇摇头打消了把这四个人另外一层身份的秘密告诉按时来探望他的东方不败的心腹密使的想法。
这四个人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若是让东方不败发现他们有异心换个人……
吃不吃得饱是一回事能不能打听到江湖上的消息是另一回事。
更麻烦的是,若是他无法心平气和地在这里参悟神功那就有真变成行尸走肉的可能。
“罢了,你不愿说,老夫也不逼着你,”任我行长叹,“但如见到那高人,你提老夫问一问,世上,可有用一等一的宝物换金银钱财的道理?”
不光他不解黄钟公也疑惑着呢,如果有北冥神功的话为什么要和任我行换他手里那些次一流的神功呢?
他们哪知道,小郡主原本也想早点找到传说中的那不神功秘籍给卫央修炼,她只是听卫央说过,任我行修炼的《吸星大法》或许要追根溯源到北冥神功,故此才这么一说。
至于换,任我行脱困之后,让他去寻找北冥神功,我们在后面等着黄雀在后不好吗?
当然不好!
任大小姐第一个不愿意,何况她已经在着手寻找《北冥神功》了。
“圣姑,属下回来了。”洛阳绿竹巷里,一副垂垂老矣的姿态的绿竹翁站在门外低声道。
任大小姐正在算账,她手里的钱财粮食是有限的,最近赈灾话费太多,她感觉有必要去抢劫福王府仓库。
“进来吧,”扔下账本呼一口气,任盈盈目视走进门的率朱文,见他神色就知道又一次无功而返,道,“天山派只怕早已被卫央翻了个底朝天,若是《北冥神功》有传承在天山上,他早已拿到了。你也不必灰心,慢慢找,向叔叔去找爹爹,我们找北冥神功,总有一天是可以找到他们的。”
绿竹翁不语。
“你去休息吧,明日化妆成流民,藏身于华山派大弟子身边,我倒要悄悄,这小子想要做什么,”任盈盈叮嘱道,“若是有法子,可以促使华山派弟子去抢福王仓库,我们黄雀在后,但不必刻意,那小子也是个机灵的人,不可令他发现。”
绿竹翁脸色一沉:“圣姑明鉴,但黄河老祖那帮人……”
“他们未必全听命于我,杨莲亭对他们的影响也很深,”任盈盈一笑,“随他们去吧,何况平一指如今在洛阳,这人有才能,卫央那小子最想把他弄到西陲去了,让他们争斗去吧,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绿竹翁十分不解,他犹豫再三才提了一下赈灾花费太多积累的弊端。
“是啊,我们花费了那么多钱,看起来也没有任何收获,可你想一想,向叔叔找到爹爹之后,我们如何自处?东方叔叔武功盖世,只怕我们联手也无法打到黑木崖上面去的,爹爹总要有个落脚之处才好,”任盈盈发愁道,想想又好笑,“我费心费力赈灾,走的却是卫央那小子的路子,若是能有一些人为我所用的话,爹爹将来总不至于连可以自己掌控的力量也没有。”
这么一说她的目的就清晰了。
“何况如今的武林随着西陲武林的强势崛起而变得与此前不同,天下格局也在随时随地影响中原武林的格局,庙堂之中,不算计武林,庙堂不稳;江湖中人若不算计庙堂,寻找天下格局的大道,江湖门派也无法立足与天下,爹爹不喜欢这些,可我们不能不随心所欲,该做的还是要提前做才是。”任盈盈叮嘱,“你到了外头,不可争,不可不争,争必胜。若没有完全把握,则不必轻易出手。”
思索片刻才又说:“金刀门也掺和进这些事情里头来了,你要当心他们,王元霸野心勃勃,命比纸薄,不可与他们有丝毫往来,免得被那魔头一剑杀了,明白?”
绿竹翁点头称是,眼皮一抬瞧了一眼门外,阴沉着脸,竟升起一炉炭火,就在门口坐着劈竹篾编竹筐去了。
任盈盈不去管他,打坐片刻心中静极思动,遂扮作寻常女子,将短剑藏好,自后门直奔城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