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筑起身就走,为了防止赛场过于拥挤,系统提示响起,提示他可以由系统直接传送回洛阳城,免得还要赶二十来里路回去,但方凌筑拒绝了,他喜欢走回去。
时间已是下午,本是晴日高照的天空,已下棋了零星小雨,带着寒意钻进脖子里,方凌筑只觉得一阵冰入骨透体而入,短暂的麻痹感觉过后,便是随之而起的火热,施施然的到了关林。
关林内打不过数亩,之前去看比赛时只是走马观花的粗略的看了下,方凌筑这下重游之后,在洛阳烟雨中,所感受的气氛便有所不同。
入得树林中,里边才是关林,关林并不是树林,而是地位崇高之人死后坟墓的尊称。例如孔子的墓地便是孔林,也就是眼前那这个被围墙围住的院落,至于关林的外边有没有树林,方凌筑便不得而知了,游戏里是有的,但现实里他没去过,有或没有与他都没有太大的干系。
关林的大门前是一座舞楼,也就是戏台,几根朱色木柱撑在离地约有数米的戏台之下,上边有个牌匾上写了舞楼的名字,“千秋鉴”,戏台上面有几个人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全是些老人,旁边有个老人坐在旁边拉着二胡,声音如泣如诉,他身旁也有几个老人在用其他丝竹之类的乐器伴着,更显得悲怆冷清。
现在哪有几个年轻人会唱那些老掉牙的戏曲呢,方凌筑站在千秋鉴楼下边。有些怀旧地感想这,江湖没落似乎带着由可奈何的意味,与这衰落的戏曲有着同病相怜的感觉,对于世人来说,喜新厌旧本事无可厚非的,他遥想三国。再与戏台上的情景联系着,嗓子里便有一句话在打转,“灯影锣鼓话兴亡”,这便是戏曲,或者艺术地追求。三五步走遍天下,六七人统领千军,这种情景,也只有在这《天下》之中的舞楼前能稍微领略下当年的风采了。
可惜现在的电视台上只有广告,然后是些商业化的导演讲那些经典改得面目全非,有钱赚的时候,艺术家的操守便成了上万厕所后随手扔掉的手纸,他们连拍aV的人都不如,**也只是出卖了自己的身体,而这些导演出卖的是尊严和人格,比妓女还不如,毕竟人家的**是自己的,而他们所篡改的东西是祖宗传下来的文化精华,篡改别人的东西,再去误导别人。可恶!
总共的表演者不下十数人,台上只有三人,台下还有十来人等着上台,观看的只有方凌筑,道旁的玩家们都是匆匆而过。有人会好奇地望两眼,但终究不会有太多的兴趣,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另一个世的东西罢了。方凌筑这些真正的武者对于他们来说,何尝不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台上拉着二胡的老人看了方凌筑一眼,略微有些惊讶,手中二胡不停,苍老的面孔却对方凌筑笑了下,笑容里包含的意思可能是,能有一个观众捧场这也是不错的。
方凌筑从这个无比自然的笑容里得知这些人有些应该都是玩家,或者应该是老年玩家,可能有几个是台上演的应该是桃园三结义的情景,三张脸普,三把武器,有双股剑,有青龙偃月刀,还有丈八蛇矛,方凌筑看三人动作,正跪拜在一起,根据听到的戏词这应该是到了结义的尾声。只见三人一起道:“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性,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俺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黄天厚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念完,乐声一起,三人面朝方凌筑,各自舞动手中兵器,摆出几种架势来,方凌筑却是看得眼光一缩,已现了不同之处,边上左侧的关羽手中大刀回收身前时,竟有丝丝破空之声,他那长达两尺的胡须随风飘起,只要碰到手中刀锋,都是断成一缕缕的下垂,那刀竟然锋利得能吹毛断,这不是刀锋极利,那刀只是把涂着银粉的木刀,里海的却是那把长达四尺的大刀上所射出的青色光芒,看来又是些隐藏不露的高人。
你方唱罢我登场,曲调一变,又换了个曲目,又换了一个关公,手持大刀,在那唱着,唱了几句,方凌筑已知道这应该是单刀赴会了,再怎么说,三国这本书没看过的人太少,少读三国,老看红楼,这已经是老生常谈了。
先前那三人却是下得台来,戏袍还没褪下,宽袍峨带走向方凌筑。
当先那演刘备的人衣袖一抖,已朝方凌筑拱手为礼,脸带笑意道:“没想到我们几个老头老太婆闲来无事在这自娱自乐一番,竟然还有一位少年知音,真是大出我们意外了,呵呵!”
“老丈客气!”方凌筑还礼道,“晚辈也不打懂,只是粗略看看而已,呵呵!”
“不用客气!”那老者的面目被油彩涂得看不分明,语气却是非常宽厚仁慈的长者口气,又对方凌筑道:“小兄弟尽可观看,入夜时分,当有出奇处。呵呵!”
“恩!”方凌筑点头,老者又引他去靠近戏台前边的石凳处坐下,与先前这些唱戏的人坐在一起,石桌上摆有酒菜,同桌几人也客气的与他见过,他们因为涂着油彩无法吃东西,就在一旁跟着他聊天,语气亲热非常,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交谈几下才知道,原来他们已在这连续唱了十来天,能坚持看上十分钟的人都没有一个。像方凌筑看得久而且是这么久的人也就他而已,不由得就多加亲热了一点。
看了几曲戏,方凌筑对戏的内容不太感冒。他注意的是台上人的动作,一举手,一抬足,看似随意,其实暗含法度,高手风范呼之欲出,看来都不是简单之人。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转眼又是天黑,台上已挂起了一溜灯笼,在风中摇摇摆摆,舞楼前的广场上有了些冷清。
此时树林的另一头,已响起了人声,看模样,应该是老者所说的出奇即将显现了,果不其然,随着第一根火把在方凌筑的视线远方出现,一行人渐渐走近,也是十多人,个个身着戏袍,手中刀枪剑棒,十分齐全。
这边的人已将乐声停止,上边的戏台上,已演至关公过五关,斩六将的时刻了,只见那人胡须一抹,脚步分开,手中大刀指向后来众人,声如雷鸣,大喝道:“来者何名?”却是演戏的腔板。
前头一人并不答话,后头跳出,却是张飞的模样,打扮得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额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手中枪矛一顿,道:“燕人张翼德!”
上边那人凌空一个跟斗,步间凌空跨过数丈距离,看着他身上的戏服非常繁琐,却是对他的行动丝毫没有影响,随着一声马嘶声响起,他的**已多了一匹红毛赤红的马,全身毛如火,马蹄扬起,踏地不止,一看就是非常暴烈的烈马,真如三国里的赤兔马模样。
那边的扮演张飞的玩家也是将马召唤出来,手持丈八蛇矛,**一匹白马,立在场中,装出一幅捶胸愤恨的样子,口中横道:“怠,今有你家张三爷在此长坂坡~~~~~~~”接着大喝一声,有如雷鸣,让远远看着的方凌筑心神不得不为之一震。大喝二声,本已纷纷扬扬的雨丝一起散开,刮向对面那‘关羽’。大喝三声,身侧一株碗口粗的柏树应声而断。
那‘关羽’再不答话,提到直上,刀光闪过,一矛击空而来,一声金铁交鸣传出,震惊全场,两人的马已错身而过,两人却都是化作白光而去,换了个同归于尽的局面,方凌筑在旁边看着,已有了些惊讶,先前便知道他们这些人的武器都是木制,但是刀风枪气都是真的,看来这些人内力水平已到了非常高的地步。
“哈哈哈!”先前根方凌筑搭话的那老人大笑不止,连声道好,笑了好一会,这才对后来的那群人中最前面的一个老者道:“轩亭兄,看来我那师侄对你家徒弟,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了!”
那人也自抱拳客气道:“中山兄,你我十年前一别,现在借这游戏见面,以此一绝两派高低,这法子不伤性命,也无危险,令我等都不会因此实力大损,我先代表这次参加群英会的梨园众人谢谢中山兄了!”说完,又是抱拳行了一礼,神情诚恳。
老者呵呵笑道:“轩亭兄不必客气,我等都是为了梨园而努力,虽然要在一绝高低,不过是为了决定谁代表我河南豫剧去参加梨园群英会,如果在现实里动刀动枪,伤了性命,有伤和气了!”
那人的眼光却瞄见了方凌筑,见他格格不入,便道:“这是”
老者已在旁解释道,“这位小兄弟是外人,今日在此看戏,我便想着不妨请他做个公证,以免有什么弄虚作假的嫌疑!”
那人释然。
老者又对方凌筑道:“刚才没有将意图讲出来,还请小兄弟多多包涵,不知是否能有这荣幸请得阁下为我等做个裁判呢?”
“这”方凌筑也是稀里糊涂了,怎么自己突然成了裁判员了,什么戏剧之类的,他也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