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没事吧?”
何凝香用手肘碰了碰罗彦,觉得他是不是夸张了点。
罗彦用手抹抹眼角的泪珠,“不好意思,真情流露。镜叔,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二十年不换地儿了,换做是我,我会吃到死。”
镜叔不屑地撇撇嘴,“哼,你不会吃到死的,因为你太穷,你只会穷死。这一块牛扒,值六千币。”
罗彦大吃一惊,“六……六千?”
他现在的工资才三千出头,也就是说,这块牛扒需要两个月工资。
老头说得不错,他根本就不具备在这里吃到死的资格。
吃惊过后,罗彦又觉得很合理。
这里的菜,值这个价。
罗彦很快反应过来,盯着镜叔道:“老头,你很有钱啊?”
“到了我这个岁数,钱已经沦为次要了。”镜叔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凡尔赛,“我现在最大的追求,就是享受每一天,多吃点好吃的,多认识点美女。”
他的热切眼光再次投在何凝香身上,说道:“美女,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的芳名,我请你吃一碟青菜?”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一个糟老头搭讪美女竟然小气地请她吃一碟青菜,绝对会被人骂神经病。
但是在这里,却显得非常奢侈。
按照肉菜价钱比的话,这一碟青菜少说也要两千多币,赶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了。
何凝香一直在听着两人说话,她笑了笑,“老爷爷,如果要在这里吃饭的话,我自己也可以支付,因为我也是个有钱人。”
她故意把“老爷爷”三个字咬得很重,这是在提醒镜叔,你很老了,并不是叔而是爷,请注意你的身份。
还没等镜叔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一把男声。
“不,如果镜叔不愿意的话,你再有钱也不能在这里消费的。”
一条人影施施然走了进来,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道:“因为,他就是这里的老板!”
罗彦和何凝香齐齐回头,眼前人中等身材,穿着一套稍显严肃的立领西服,精神极好,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谭渊来了!
比起谭渊的出现,他的话更让二人惊讶。
镜叔原来就是常来饭店的老板?
那么刚才那些话,都是逗他们的?
这个糟老头子,到底什么意思?
镜叔自言自语道:“真是怪了,我从来都没说过我不是这里的老板。而且,谁规定老板不能在这里吃饭,还吃了二十年的?谁又规定,老板不能称赞自己的菜品世间罕有的?”
罗彦发觉镜叔的话很有理。
自己开有饭馆,还那么好吃,谁还愿意到外面去吃?
“谭会长,你终于来了!”
何灯也从外面闯了进来,他的步履有点匆忙,看上去有点心急,也有点不安。
电力公司是否有救,就看今天了。
然而他并不怎么看好这次的会面。
“何老板?你在等我?”谭渊眉头轻皱,“你怎么知道我会出现的?”
经过短暂的调整,何灯终于回复了昔日的神态,哈哈笑道:“我已经等了你一个小时了。至于怎么知道的,自然有渠道。”
“好吧,何老板找我什么事?”
谭渊有点提防,也有点明知故问的感觉。
前两天何凝香才打过电话约他,以他领导净世会十余年的精明头脑,没理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何灯虽然内心着急,但大庭广众之下不是个谈事的好地方,于是一边热情地握着谭渊的手一边问镜叔:“你是这里的老板?给我一个包房。”
他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几人的对话,虽然对这位老人充满好奇,但他纵横商海十数年,分得出轻重,目前还是以要事为紧。
镜叔淡淡道:“包房只有一个,少的东西自然珍贵,最低消费两万币。”
“什么?”何灯腰缠万贯,但从来没听过这种破地方还要最低消费的。
摆明是趁机宰客啊。
“我说得够清楚了,如果你觉得贵,那就在外面吃吧,外面也很干净的。”
何灯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干不干净倒是其次,最重要是不适合谈事。
“算了,还是包房吧。”
两万币虽然很多,但何灯还不放在眼里。
对于他来说,金钱也是诚意的表现,反正这么些年,他都是这种做派的。
自谭渊进来后,罗彦便马上把头转了过去,用手挡着脸,他怕谭渊把自己认出来。
直到何灯把并不情愿的谭渊半推半劝地请进包房,他才总算松了口气。
“何小姐,一场来到,没理由不请我吃顿饭吧?”这厮嬉皮笑脸地对何凝香说道。
何凝香却很爽快,“那是当然。老板,给我一块这样的牛扒,再炒两个小菜,一个素菜,两碗米饭。”
这样一点,起码一万币了。
“稍等吧。”
镜叔慢条斯理地站起,走进厨房,不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炒菜声。
“何小姐不进去陪你老爸?”
“不需要,我爸能应付。”
……
包房内。
同样的,环境不见得好,但还算干净。
何灯和谭渊并不陌生,两人同为汉光市响当当的人物,平时没少在公开场合见面。
但并没有多少私交,两人的合作到目前为止也为零。
净世会的社会定位,让谭渊一直保持着低调的作风。
除了必要的情况,他一般不会出席任何私人聚会,而一般人也不会请他。
在别人眼里,净世会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你说他正义也行,因为他确实维护了汉光市的治安,大部分的暗化事件都是他处理的。
你说他黑暗也行,因为他是谷树公司和梅嘉公司一手扶持起来的产物,也可以看成是为上层建筑服务的组织。
一般人不愿得罪他,但某些人又不把他放在眼内。
因此说,净世会的存在也有点尴尬。
谭渊为人低调,不代表他不会交际。
此时的他正略带歉意地看着何灯,道:“何老板,前几天在仲裁会,如果有得罪的地方希望你多多海涵。”
何灯摆摆手:“谭会长说哪里话,那天你根本没说话,跟那些落井下石的人有本质区别。”
“呵呵,这就好,这就好。”
谈要事之前,循例都要先说说无关重要的闲话。
“这里看上去挺普通的,想不到消费这么高。而且地点太偏僻,如果不是谭会长,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来这里的。”
谭渊微微笑道:“何老板平时出入的都是高档场所,又怎会看得上这些地方?主要是我之前在附近生活过一段时间,无意中找到这里来,于是便爱上了这里的菜式。”
“后来加入了净世会,慢慢便忙了起来,不是常常有时间过来。但无论我怎么忙,都会抽一顿午饭的时间前来光顾,这也算是一种情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