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成悦看着她脸上焦急的模样,挑了挑眉:“小厮不是给你送信了吗,你不知晓这件事?”
墨相忆摇头:“我怎么可能知晓,这信又不是他写来的,是嫂嫂托人送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墨成悦又道:“前几日,那小厮似乎也给你送过来一封信......”
“那也没写他病了。”墨相忆抬脚就往厢房里走:“他这么大个人了,向来便会照顾人,倒是不会照顾自己了,连大夫都没法子,我自然也是没什么法子......”
墨成悦望着她的背影,问:“你不打算去看看他?”
“有什么好看的,我还病着呢,免得过了病气给他。”门被“砰”的一声甩上了,墨相忆似乎有些恼了。
墨成悦抿唇笑了笑,有些忍俊不禁。
能将如此好性子的相忆气成这样,看来浮生大概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这次彻底惹恼了她,能将向来遇事宠辱不惊的相忆气成这样,浮生在相忆心里的地位,看来非同一般啊......
墨成悦清了清嗓子,抬高了嗓门:“也对,反正他也病的出了不卧房了,你若是去探望真将病气过给了他,说不定他死的更快一些,还是不要去的好。”
说完,墨成悦便优哉游哉的出了墨相忆的院落。
墨相忆将贺浮生写给她的信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越看心里便越慌,那种被轻薄的怒意已经散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更不知道是因为羞愤多过生气,还是生气多过羞愤......
那人对她说了那么多的话,从前可真是看不出来,他对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亏她还整日跟在他身边,觉得他心性高洁,不染尘俗,却原来并非如此。
她坐在窗前,一通胡思乱想,连晚膳都没有心情用。
入夜,相忆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闭上眼便是贺浮生对自己的好,春日带她驱车看桃花,夏日带她去避暑山庄纳凉,秋日陪着她去山里看枫叶,冬日给她披上狐裘披风,带着她去看天恩寺后山梅林的落雪......
平日里,更是手把手,不厌其烦的教她管家做账,对她倾囊相授,她从小锦衣玉食,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并无多少概念,也是他教会她黄白之物的可贵,这一年多的时日里,她跟在他身边,明白了许多道理,这世上并非只有琴棋书画诗酒花,更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若不为财米油盐发愁,琴棋书画便是点缀,如锦上添花一般,若是连温饱都无法解决,琴棋书画换不来生存,便如无用的牛毛。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墨相忆辗转反侧,只要闭上眼,脑子里浮出的便全部都是那个人对待自己的好,他周到细致,又小心翼翼,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涌上心头,从前不曾留意,如今回想起来,她的浮生哥哥确实如他所说,对她极尽克制,生怕惊扰到了她。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从未越雷池一步,恪守礼教,有礼有节。
虽然有两次,因为靠他太近而呼吸紊乱,被她察觉后,他便立即寻了个借口出了书房,等到心情平复后才重新回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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