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愿意纳侧,本宫也很高兴。”
九王妃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容貌,一头乌发又密又黑,乌压压的犹如一条黑练发着光泽,她的脸圆,很小,肌肤犹如一块上佳的羊脂美玉一般,眉细如柳,唇若点樱,一双明亮的杏眼透着干净清湛的光芒。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繁华似锦织就的芙蓉袖衣袍,环腰曳尾的淡色软烟裙纱,无过多搭饰,看上去素净清雅,气质非凡。
她与王小鱼坐在花园中的暖亭说话,身侧只候着许嬷嬷和她身边的贴身婢女,一个名叫多菱,三十多岁左右的方脸女子。
“本宫知道王姑娘的胞兄是王或,早有耳闻,王或办事周到妥帖,王爷手下的得力干将,想来他的亲妹妹,也是聪慧明理的人,等王姑娘入府,也能替本宫分担许多繁琐的家事。”
不知她是在说场面话,还是性子本就如此,王小鱼从她的语气中没有听出一丝丝违心与不快,她的声音柔软温和,如同春风拂面一般舒服,刚开始相见时,也并未有上位者的架子,也不知为何,或许是个人魅力使然,觉得她面善,不自觉的,王小鱼就对她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实难将看上去如此纯净美好的女子跟九王这样的人扯上联系。
“娘娘与王爷恩爱多年,王爷不肯纳侧也是只对娘娘一人的偏爱,而我自幼在庵堂长大,身份低微,与王爷云泥之别,却因为或大人的关系得到了王爷的垂青,实在惶恐难安。”王小鱼踌躇着说道,果不其然,接收到了背后许嬷嬷的警告眼神。
虽然王小鱼觉得自己这话茶味十足,但她心中只是怒喊,我是没得选,你要不愿意,赶紧出来反对啊。
九王妃有些意外的看了王小鱼一眼,转而淡淡摇头,神情看似有些黯然“本宫福薄,入府多年都不能为王爷诞下世子,王爷顾及本宫始终不肯纳侧收房,本宫却不能一味自私,断了王爷的血脉。”
“王爷既愿意纳王姑娘入府,王姑娘自是有过人自处,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立在九王妃身旁的多菱见九王妃情绪不佳,不动声色的埋怨了王小鱼一眼。
看来,九王的这位王妃不说是极支持王小鱼入府的,但至少她绝不会反对,这让王小鱼想抓住的这一根救命稻草的念头也熄灭了。
她的确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以她入府所见来看,她猜测,九王大概率有好男风的倾向,不知道他和九王妃的感情是真是假,从她这几日旁敲侧击打听到的零星消息来看,这位九王妃是很得九王看重的,只要九王在府上,每晚必会在九王妃的倾倾阁用晚膳,虽王妃无子,坊间却从不曾听过半句关于她的议论,可见将其保护的很好。
只是有关这位王妃的身世由来,却没有太多消息。
王小鱼来时,许嬷嬷便一直警告王小鱼要三缄其口,不要说不合规矩的话。
她来之时就一直在犹豫,无论王妃是否知情,她的决策很可能也难影响到自己这个同床异梦的丈夫吧,但她还是想看看这位九王妃是个怎样的人。
她心中无奈叹气,这个王妃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无子的原因难道只能用一句福薄概括吗?
她本来就不抱无谓的希望,想通后,王小鱼倒释怀了,面上的假笑也真诚了不少。
“娘娘也别这么想,老天从不会苛待美人的,娘娘所想所求,绝对会拥有的。”王小鱼静静的打量九王妃的侧脸,从一开始就觉得她不是南方人士,此刻越看,越觉得眉眼之间还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便忍不住道“不瞒娘娘,我第一眼见到您,总是觉得您长的很像我认识的人。”
九王妃闻言只是淡淡的抿了唇,眉间郁气稍退,目光与王小鱼重合“哦?是谁呢?”
“一个......”她如此一问,王小鱼脑中那即将清晰的人脸却又似故意捉弄她一般,逐渐遁入迷雾之中,拦也拦不住。
见王小鱼艰难的蹙起眉回想,九王妃只当她随口说说,眸光流转,显然是不感兴趣了。
多菱早就对王小鱼不耐烦了,她不动神色的给许嬷嬷递了个眼神,开口对九王妃关切道“娘娘出来多时了,想必也到了喝药的时间了。”
“喝药?娘娘生病了?”不等九王妃回答,王小鱼敏锐的关切问道。
“一些补身药饮罢了。”多菱凌厉的眼神从九王妃身后直射而来,说话的语气也隐约带着几分警示“王姑娘,娘娘累了,你若无事,就先回去吧。王爷昨日与娘娘商定过了,四日后设宴纳王姑娘入府,这几日你还是让许嬷嬷帮你好好准备,熟悉礼节,无事别乱跑,别到时丢了王府的丑才是。”
画外音便是让王小鱼没什么事就老实呆着,别在来王妃面前瞎晃。
这事许嬷嬷自是说过的,那日除了邀请一些楚州当地的地方官员和富贾世家,王或也会回来。
王小鱼当然不会相信九王口中所说,因为看重王或所以对她的打算是一种奖赏,若王或有心如此,为何九王还要费劲心思,策反叶向将她强行掳走,王小鱼更愿意他为了控制自己,控制王或。
王或与他的关系,眼下究竟是如何了呢?
看眼前的九王妃,她的表情也不像知情的样子。
对方如此下逐客令,王小鱼也没有再留的必要,正要站起身来道别,一直看上去提不起精神的九王妃突然出声拦了一下她。
“若平日得闲,本宫倒也想跟王姑娘多聊两句。”
她身边的多菱一听,面上表情没甚变化,眼神却明显露出吃惊的意味。
王小鱼也愣了愣,却停王妃又说“本宫偶尔也想听听南方以外的事情,王姑娘游历很多地方吧?”
她想了想,激活了系统之后,她的确辗转过许多地方。
“都曾短暂路过,娘娘想听什么地方的事情?”王小鱼试探道“您家乡的吗?”
多菱冷不丁咳了咳,许嬷嬷便从王小鱼身后掐住了她的手臂。
“娘娘,若药放凉了可不好,不然该日在让王姑娘给您细说可好。”多菱橫了王小鱼一眼,目光带着恶毒的凶光,但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顺从柔和。
王小鱼忍着手臂的剧痛,将提到家乡时,王妃眼底一抹茫然的困惑收入眼中,才被许嬷嬷匆匆带离暖亭,离开了丹园。
“王姑娘,嬷嬷不是和你说过吗?”许嬷嬷的声音假意和善,却带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威胁感,她的手隐隐在王小鱼手臂后的软肉用力,将心中起疑的王小鱼掐的一阵生疼“在王妃娘娘面前,说话要注意一些。”
许嬷嬷心中窝火,自然手下不会留情,她本以为王小鱼依旧会如同之前一般逆来顺受,却没曾想被掐疼的她突然回过头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有些惊愕的对上王小鱼有些不耐烦的眼神,好似感觉到一丝森森的杀意。
“你.....”不等她开口,耳边只听到“咯咯”一声脆响,迟钝的剧痛瞬间占领了她的半条手臂。
她的脑门立刻渗出了冷汗,转瞬之间,她好像看晃了眼一般,那王小鱼弯月一般的笑眼里哪里还有什么逆反的意思。
“许嬷嬷。”她笑着,带着讨饶的可怜语气,“我错了,您可别惩罚我。”
“你,你会武功?”许嬷嬷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
“嬷嬷说什么呢?”她说道“我只是个孤女,怎么可能会武功,我只是苦活干多了,比其他女子,力气要大一些罢了。”
“大...大多少。”
王小鱼还真的想了想,才咧开洁白的牙笑道“应该能眨眼之间,掐碎嬷嬷脖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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