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易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谢容清让楚越以受害者儿子的身份报官,袁易原本就犯了不少事,这次又沾上人命,免不了吃牢饭。
但反常的,袁易没有供出晏岁欢,还一口咬定所有事情都是他做的。
尽管如此,楚越也看出了谢容清的决心,心里却还是稍有芥蒂,父亲已经去世,不可能再复活。
而她一句话,就让袁易受到惩罚,自己坚持那么久,却得不到半点公正。
他好像陷入了死胡同,走不出去,别人也进不来。
谢容清看着神情蔫蔫的楚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你和楚伯父的仇,我也会帮你报。”
楚越看了她一眼,又猛地低下头,喃喃自语一般:“为什么,小姐为什么不能早点来?”
要是再早一点,就一点点……
谢容清喉咙有些发干,沉默许久才开口:“对不起,以前的我做了很多蠢事,也造成了很多不能弥补的伤害。但从今往后,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弥补,也不会再让身边人受半点委屈。”
“楚越,你能再信我一次吗?”
楚越仰起头,看着一脸真诚的谢容清,心口突然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破裂。
他缓缓出声:“好。”
谢容清咧嘴一笑,小胖手握成拳轻轻放在他的胸口上:“好,就让我们重新开始!”
青玉轩的烂账很多,多到谢容清看了快一个时辰还没理清。
楚越虽说表面上不管袁易搞任何小动作,暗地里还是记着青玉轩每一笔账。
他很聪明,也很有商业头脑,和楚洹比起来,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谢容清也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突发奇想来了这青玉轩,也庆幸楚越坚持到了现在。
很快,天色渐晚。
闻溪再三犹豫,还是走到谢容清身边催促起来:“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老爷又要……”
楚越跟着谢容清理了不少账,对她印象又改变很多,原以为只是个脾气暴躁的千金大小姐,没想到她对账本还有生意都很有见解。
若是父亲还活着,见到这样的小小姐,只怕要喜极而泣了。
谢容清从堆积如山的账本里抬起头,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脑袋:“这么晚了?那回去吧,我明日再来。”
闻溪瘪了瘪嘴:“小姐,你是不是忘记明天什么日子了!”
谢容清有些懵:“什么日子?”
闻溪红唇一嘟,没好气的说道:“明天可是小姐和夫人去上香的日子啊,每年这个时间,小姐和夫人都会去沉香寺上香,难不成这次,小姐不去了吗?”
谢容清一拍脑袋,还真就忘了这一茬,去沉香寺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她连忙起身,抱起一本账本就往外冲:“快,回府,我要准备准备!”
等她奔到门口,又忽的停下,回头看向一脸莫名的楚越:“你和我一起回去,明天陪我去上香。”
闻溪一愣:“小姐这不好吧,他,他可是外男啊……”
明日去上香的都是女子,楚越这小身板不能抗不能打的,当个护卫也不够格啊!
更何况,小姐和王爷都有婚约了,这冒然带回去一个少年,只怕要生祸……
可谢容清不由分说,蹬蹬蹬踩着小步子就往下走:“快点,我可不愿意等人,要是不来,那我明天就亲自来逮人!”
楚越不明所以,愣愣看向闻溪:“闻姑娘?”
闻溪恨恨瞪了他一眼,“还不快跟上!真想要小姐来亲自请你啊!”
等三人回到谢家,谢子慕和楚洛宁已经在饭桌上等着了,晚膳早就备好,就等谢容清一人。
见她带回来一个少年,两人表情都有些奇怪。
谢子慕双眼都快要喷火,可顾忌着好不容易刚哄好夫人,只能先忍住,看看这死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
楚洛宁再三打量了那少年的模样,心里还是不太确定:“楚洹?”
楚越连忙上前规规矩矩行礼,“夫人,楚洹是我的父亲,我叫楚越。”
楚洛宁点了点头:“难怪看着眼熟,许久没见你父亲上门来,他的咳嗽可好些了?”
楚越垂下头,声音忽的哽咽起来,“家父,家父一年前去世了。”
楚洛宁身体一颤,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前些日子你父亲还差人送来书信,说他要去外地谈生意,怎么会去世了?!”
谢容清拧着眉走上前,“娘,那封信,我想看看。”
楚越面露悲切,父亲的尸体是他亲手烧掉的,骨灰也还供在家里,怎么可能派人给楚洛宁送信。
他看向谢容清,见她一脸淡定,慌乱的心也镇定下来。
楚洛宁强行维持着当家主母的仪态,看向身侧的林嬷嬷:“林嬷嬷,你去我房,把楚叔送来的书信都取来。”
林嬷嬷连忙应声退下。
谢子慕身为当朝丞相,怎么会看不出这里面大有冤情,揽住楚洛宁的肩,就看向谢容清:“清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容清也不再隐瞒,将青玉轩的情况,还有袁易和晏岁欢一起谋害楚洹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只是袁易打死不松口,也不供出晏岁欢,让人不得不怀疑,她背后还有人。
楚洛宁脸色煞白,嘴里直呼不可能。
楚洹不仅是楚家的老人,更是待她极好的长辈,她将青玉轩交给他打理,就从未起过疑心,哪里会由着清儿报官,指认他贪污了银子。
她红了眼,眼神自责又悲痛:“楚越,你过来。”
楚越没动,先是看向谢容清,见她点头,才上前一步。
楚洛宁看着眼前这个和楚叔极像的少年,两行清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清儿,你也过来。”
谢子慕搂着她肩膀的手收紧,眼里满是怜惜:“宁儿,注意身体!”
谢容清也走过去。
楚洛宁拉过她的手,又拉着楚越的手,将他们放在一起:“我以前老说,等楚叔有了孩子,是女儿,就和你结为金兰,是男儿,就结为兄妹。眼下,既然楚叔已经不在,那楚越就是我楚洛宁的儿子。”
“楚越,你告诉我,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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