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心急,可也不能不吃不喝啊!”
叶之夭收回银针,看着躺在塌上,此时悠悠转醒的南云衡,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这是准备修仙?”
“落妹儿若知道你这样虐待自己,指不定如何心疼呢……”
叶之夭坐在榻边,重新替他搭脉,半响后沉声道:“你的毒不能再任其发展了。”
否则不出半年,必然会毒发全身。
“等寻到落妹儿,我就去找师父。”叶之夭起身,背手而立。
床榻上,南云衡撑着坐起身来,趁着没人注意的空当便与欲下榻。
叶之夭转身,怒目而视,“南云衡,你疯了不成!”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病人。
“你希望落妹儿回来抱着你的尸体哭?还是你们二人双双殉情,做一对比翼鸟还是连理枝?”
叶之夭嗤笑一声,“你若真想这样,那我也就不拦你了。”
南云衡重新躺了回去,“给我开几副药,药效越强越好。”
“治什么?”叶之夭不解。
“能保证我几日不吃不睡也能活蹦乱跳的。”
叶之夭:……
好家伙,直接说要修仙不就得了,也只有那些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丹药才有这样“神奇”的功效。
……
临京城,偏僻的院落。
天色大亮,几名侍女服侍着落意洗漱更衣。
落意看着自己身上那大红的衣裙,陷入沉思,虽然心中抵抗,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前日捂了一身的热汗,整个人都跟虚脱了似的,走路都似虚浮着,身子轻飘飘的。
昨儿一整日都未见长孙泰和,这才好了许多。
落意回过神来,就见铜镜中的自己大变模样。
发髻仍做未出阁姑娘的留云髻,衬以海棠花簪,更有带着小巧铃铛的发带,缀在发间。
微微晃动,便发出悦耳的铃铃声。
这副装扮,更显她娇俏灵动,带着一丝俏皮,整个人明媚如三月春光。
侍女看了都有几分怔神。
这也太好看了……
落意察觉到侍女的异样,却不动神色的收回视线,缓缓起身。
“我想去院里散散心,可以吗?”落意的声音一贯的软糯,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侍女迟疑着,随即唤来六个婆子,“外面危险,这些嬷嬷都是有些工夫在身上的,有她们在,姑娘您不必害怕。”
落意默了默。
外面危险?这里比外面危险了几倍不止!
不过能出府透透气也是好的,四日不曾出去,她都要抑郁了。
侍女婆子寸步不离。
屋门打开,落意刚迈步出屋,就被日头晃了眼,忙用手遮掩,等适应了这才放下。
双眸已被刺激的雾蒙蒙的,染了薄薄的水汽。
看东西亦有些模糊。
侍女扶着她,才能下了台阶。
院落不算大,不远处却有假山亭台,小巧精致。
院内有一片芭蕉丛,郁郁葱葱。
侍女扶着落意坐在了芭蕉丛旁的秋千架上,“姑娘可要吃些果脯?”
落意摇头,她什么都不想吃,只想离开。
侍女笑的温柔,“那姑娘可要吃糖葫芦?”
落意:……
一盏茶的工夫,落意手捏一串糖葫芦,在树荫的秋千下,悠哉悠哉。
若非被人绑架到这儿,落意差点以为自己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一直到现在落意也没想明白,长孙泰和将她绑来此究竟是要做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将她关起来,然后……温水煮青蛙?
这样一想,心底的恐惧翻涌而出,手中的糖葫芦也差点掉下去。
她慌乱着下了秋千,侍女紧随其后,“姑娘,姑娘您不玩了吗?”
落意脚步不停,心中盘算着如何离开,可眼前密不透风的守卫,让她死了心。
这根本逃不出去!
身后是六个会功夫的婆子,像是一堵墙,她走哪,她们就跟到哪。
“姑娘您走慢些,仔细摔了……”侍女细心嘱咐着,小跑着追上去。
此时日头正大,那抹着红衣的姑娘在院落内实在是扎眼。
长孙泰和刚踏进院,脚步便顿住,呼吸也随之一滞。
他的视线紧紧落在那抹红上,唇边是异常柔和的笑,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
察觉到他的目光,落意立在台阶处,回身看过来。
阳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淡淡的光晕,红衣耀眼,容貌姣好,明眸皓齿,美的不甚真切。
那双如水的杏眸在看到他的一瞬,露出深深的恐惧。
长孙泰和周身的清冷气场骤然散去,只余眼底无尽的欣喜与宠溺,脱口而出,“阿意!”
那道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依赖,趁她怔神,他上前几步将她拥入怀中。
落意反应过来,挣扎开来。
看向他的眸子满是警惕,继而头也不回的朝屋内走去,红裙在空气中漾开一抹好看的弧度。
长孙泰和笑着看向侍女,“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去侍候主子。”
说话间,长孙泰和已经迈步进了屋。
侍女上前将门阖上,吩咐婆子守在门外。
屋内,落意重新缩回角落。
可这里是他的地盘,没有哪里是他到不了的。
他渐渐逼近,手覆上她的脸颊,细细摩挲。
“阿意……”
落意害怕的浑身发抖,“你……你不要过来……”
眸中的泪不争气的落下泪来,一颗颗砸在手背上。
长孙泰和猛然收回手,“阿意别怕,对不起……是我不好,吓到你了对不对?”
落意瑟瑟发抖,不发一言。
长孙泰和却是退后几步,“阿意,一直陪着我好不好?我不会欺负你的。”
落意蹙眉,他这话倒奇怪。
像是将她当成了替身一般,阿意……是他的心上人?
回想起方才侍女的眼神,还有她的妆容衣裳,便不难猜出。
为了验证,落意壮着胆子指了指旁边的茶壶,“我渴了……”
长孙泰和目光紧紧落在她身上,像是将她盯个洞出来,落意缩了缩肩,浑身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泰和转身走开。
落意松了口气,却见他端起茶壶来,斟了一盏茶给她递来,姿势不是很熟练的样子,甚至有不少茶水溢出来。
落意默。
一贯让人侍候的皇子,竟然给她端茶倒水。
这算不算她人生的高光时刻?
落意颤着手接过茶,茶盖也随着她的动作颤动着。
在静谧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阿意,你手为何在抖?”长孙泰和视线落在她颤抖的手上,“是不是冷?”
落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