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反应,让黎眠更加接受不了。
她之所以不顾自己怀有身孕,亲自跑过来,就是为了能看到她露出慌乱的表情。
她想看到阮寒星害怕后悔,然后在她的面前卑微乞求。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淡定从容。
似乎她是个汇报工作的下属,不管拿出什么东西,都不能让她有半分情绪波动。
黎眠死死地盯着她,眼底全都是不甘,冷笑问道:“阮女士看明白了吗?”
“该不会大一没毕业,连这点简单的东西都看不懂吧?”
她有点着急,带着几分戾气抬起手,想要把文件夺过来:“不如让我来给阮女士好好地解释一下,看看这些文件到底代表着什么。”
“啪。”
伴随着一声极轻的声响,阮寒星将文件合拢,重新按在桌上。
她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平静地看着明显夹杂着兴奋和焦躁的黎眠,缓缓地勾起一点嘴角。
“我看明白了。”
她近乎无所谓地抬眼,单手撑着下巴,平静地道:“所以,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阮寒星,你别装了!”
黎眠忍无可忍,尖着嗓子喊了一声:“你装也没有用,这些东西要是曝光出去,你的人设就全都崩塌了!你不但会被全网骂,还要去坐牢。你还装什么不在乎?!”
她凭什么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镇定?
她应该痛哭流涕,应该跪地求饶。
而不是依旧用这样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说得很有道理。”
阮寒星却依旧没能给她想要的反应。
她纤细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抚了抚下巴,饱满的红唇笑容散漫。
而她吐气如兰,整个人风情万种,毫不在意地散发着魅力。
她轻叹一声,摊摊手道:“怎么办呢?被你抓住了这么大的罪证,真是有点让人苦恼呢!”
话是这么说,她的口气里没有半分苦恼,堪称悠哉地坐在原位,屁股都没动一下。
“你不要再装模作样了!”
黎眠双目泛红,恨恨的看着她,恼怒道:“你如果再继续装下去,我不保证我还有耐心坐在这里跟你谈判。要是让其他人知道,所谓的人美心善的阮女士,其实不过是扯着慈善的幌子敛财,你猜会怎么样?”
想到自己拿到的证据,她忍不住略带几分骄傲的抬起头,傲慢展露无疑。
没错,这份文件,严格来说是星星基金会的账目往来。
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
上面清晰地展露了,公示出来的用来帮助困境女性的费用,根本都是含有水分的。
别人的捐款和募捐来的钱,全都被阮寒星中饱私囊。
拿到这个的时候,黎眠激动得浑身都有些颤抖。
她就知道,阮寒星绝不可能像是表现出来的这样完美无缺。
现在不就被她抓住小尾巴了?
她不但要靠这个把柄,让阮寒星把钟定国和林柔救出来,她还要让阮寒星身败名裂,从此没脸见人。
“你应该知道,钟定国和林柔犯下的罪不小吧?”
阮寒星有点好奇地看着她,捏着下巴问道:“就算霍氏再怎么权势通天,你凭什么认为我有本事干涉法律方面的问题?而且……”
她轻笑一声。
眼眸过分干净,显得通透清澈,仿佛能直接看到人的心底。
“黎眠,你的心根本就是冷的,能对钟定国和林柔有多少感情?”
她注视着黎眠,缓声问道:“你这么大费周章也要将他们救出来,为什么?他们不在,不是更方便你掌控钟少阳吗?”
阮寒星是真的好奇。
从前世的接触来看,黎眠根本不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经历过这么多,难道她还真的对钟定国和林柔有多少感情?
分明除了钟少阳,她对很多人都不怎么在意。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只要看结果!”
黎眠却状若疯狂,猛地一拍桌,怒吼道:“总之你必须把爸妈救出来,否则你就做好身败名裂的准备!”
至于另外一个问题,她没有回答。
桌子下面的手,却情不自禁地放在腹部,眼底闪过了晦暗的光芒。
她当然不在乎钟定国和林柔的下场,毕竟嫁入钟家之后,两人对她也没有多好。
只是……
怀孕之后,感觉到腹中的孩子一点点地成长,她才终于知道,孕育一个骨血相连的小生命,是这么奇特的滋味儿。
她不想孩子一出生,就背负着爷爷奶奶是罪犯的履历,更不想让孩子被看不起。
这是她的宝宝,她绝不允许宝宝有一丝一毫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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