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头微缩,这人是什么意思?
“你是梧州哪里的啊?说不定还可以是同一地方的!”墨竹越来越好奇了。
“哦,那不是,我是梧州城内的。”墨竹想了一下,说,还有些可惜。
“梧州确实是有过地荒的,芥子镇和桑州离得比较近了,地荒是应该有很多年的事了吧?”墨竹细想了一下。
青灵把纸牌给收拾好了,装在盒子里,抬起头,有些伤感,“当年奴婢家那片粮食都欠收,正巧奴婢兄长下海遇上海难,一时间没有办法,只能去桑州才可能有活路。”
走到墨竹身边,双手把盒子递到墨竹身边。
“大人,您要的纸牌。”
“没想到也是个可怜人啊。”墨竹伸手要接盒子,还叹了一口气。
青灵把盒子送过去的时候,墨竹随意的接了接,搭在盒子的手没抓稳,瞬间滑了出去。
“哎!?”墨竹惊慌的喊了一声,眼看盒子就要被砸在地上,四分五裂都有可能。
青灵眼疾手快的把盒子捞起来,然后往身侧带了一下,抓在自己身前。
被稳稳的放住,墨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有些抱歉的说。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想事情想的有点出神,一下没接住。”
青灵笑了笑,“没事,墨大人您这次可得拿稳了啊。”
摊开手,墨竹不好意思的咧嘴说,“青姑娘放心吧。”
从她手里抓过来放到自己的胸口处。
“墨竹,还有这个你也拿着吧!”江莞卿拿了一袋油纸包好的肉干给墨竹。
“那我就不客气了!”墨竹乐呵呵的笑了,“江小姐没考虑开个饭馆吗?依你的手艺,要是你开的话,我定日日去给你捧场!”
闻了闻肉干,一股香味传出来,这是江莞卿做的麻辣肉干,如果是牛肉的话口感应该会更好。
“饭馆就算了吧,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开不起来的话我可就亏大了。”江莞卿失笑。
“哪能啊,你这手艺开个饭馆绰绰有余,我叫上兄弟给你捧场都没问题啊。”
墨竹可不信江莞卿的话,毕竟他也是知道那轩宝斋里的掌柜慧娘子就是之前在桑州城的人,还是江家的掌柜。
轩宝斋背后的东家可不就是面前的江小姐嘛?
江莞卿无奈的摇摇头,只好这么说了,“有想法我定告诉你。”
“那成,今日多谢江小姐的招待了,还有……东西。”手里的东西扬了扬,然后青灵就将人给送出去了。
走到门口,墨竹突然回头说,“小青姑娘以前没来过京都吗?”
青灵疑惑不解,“墨大人怎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你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吗?可能奴婢长的太过寻常了,大人兴许认错了也说不定。”青灵抬头平静的说,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波动。
“哦?”墨竹笑意淡了几分。
青灵简洁明了,直接半蹲福了一身,“想必大人公务繁忙,那青灵就不打扰您了,您慢走。”
抬头冲他微微笑了笑,随即转身便冷了眸子。
“我喜欢追亡敌人的过程,因为那很刺激,希望青姑娘也能喜欢!”墨竹冲她背影低声说了一句。
能足够让她听到,她也决计明白自己什么意思。
青灵闪过一丝暗芒,回头关门的瞬间还恭敬的保持的笑意,“大人您多保重!”
门缓缓的合上,墨竹没有了在里头的吊儿郎当,脸上淡淡的神情,直到最后一刻缝隙里的人影不见。
青灵进屋搓搓手,江莞卿赶紧让她过来烤烤火,“冷了吧,喝口水。”
“多谢小姐!”青灵笑着接过茶杯,捂在手里,热气袅袅。
……
墨竹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左右观望,随后抬手做哨子,脆声,“咻咻……”
一条大型长毛狗从另一侧巷口出来,头上盖着一头杂草帽,体型膘壮,后头还跟了一个侍卫。
那狗见了墨竹欢快的摇摇尾巴,发出“嗡嗡嗡”的低声,嘴边还残留着烧饼的酱汁,像条傻狗。
“老大!”侍卫叫墨蓝,他们同属陆宴清手下的十二暗卫,不过墨竹墨星帮陆宴清打理事情比较多在明面上。
“我和小黑先回去,你在这守着,若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回禀。”
“是。”墨蓝点头,看着墨竹带着一身黄毛的小黑走了。
墨蓝闪身在一处屋檐上,这里视野最佳,能够看清楚院子里的东西。
墨竹回了庆国公府,从油纸包好的袋子里拿出一块肉干给小黑。
“奖励你的!”拍了拍小黑的头,然后自己也拿出一块咬了一口,口齿留香。
小黑一口叼住了肉干,哼次哼次的咽下去了,吃完后立马又一脸乖巧的看着墨竹。
墨竹警惕的守好肉干,“没了啊!”
小黑突然眼神失望了一下,冲着墨竹,“汪”一声,立马径直溜了。
跑到陆宴清的院子里了,那里有专门为它搭的窝,小黑是跟着他们一起训练的战狗,十分有灵性,在陆家的地位不一般。
每隔一段日子,就会被带到军营里练练,这次也是刚被墨星从军队里带回来没多久,就被墨竹给牵过来做工具狗了。
“嘿,这狗真的是狗!”墨竹腹诽不已。
然后先去找了陆将军,书房里。
“将军!”墨竹应声推开门。
陆宴清面前摊开了一大堆的案册。
头也未抬的道,“说”,继续翻开一页。
最近三皇子慕容昭在江南查办私盐的事项,那边传来消息听闻有了不小的收获。
将其中一张大网给撕破了,江南的私盐商贩都给抓了。
这算是立了一个大功,估摸着后续处理完近期就能回来了。
三皇子性情乖戾,但很有手段,这次这个案子圣上派给三皇子主要是为了磨练磨练他的性子。
“将军,江小姐身边的那丫头确实有些蹊跷……”
书房里的声音压低,墨竹仔细的回禀了具体事项。
陆宴清听到最后一句,翻案册的手停了,抬起头,“你确定?”
“属下确定那女子是有些功夫,而且她脚步轻,瞧着是个练家子。”墨竹没有隐瞒,把自己猜的都告诉陆宴清。
“墨蓝在那守着,一旦发现那女子有什么动静便能立马知道。”
墨竹早就已经知道将军在找佩宁郡主的事情。
只是他觉得希望太过渺小,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消息,突然一下子出现了一个方辉,前段日子透露出来的东西又恰好和他们想知道的对应上。
可看将军对这位江小姐的势头,应该是有所察觉。
“黎口巷呢?”陆宴清漠然的合了案册,站起来,盯着柜子上的套娃看。
这是他在轩宝斋里买的,和其他十多个木雕猫在一起,那只海棠在一处显得很独特。
“十多年前黎口巷里有一个分支管事突然被辞工,据说是身体发了急症,当场口吐白沫,许多人见了这事,那人正是和西北皮毛生意做交接之人。”
“后来还没撑住回城南家中时就死了,他家里只有一个妻子和儿子,我们去的时候询问了一遍。”
“他妻子开始推脱什么都不知道,属下查了他们家的事情,发现她儿媳妇曾莫名其妙失踪,对外称跟着南方的富商跑了,实际上在他家后院的歪脖子树下发现了尸体和一封信。”
墨竹是真没想到这一家人这么狠,把妻子的尸体藏了这么多年,藏在树下,还多亏了小黑的鼻子,一直在那棵树下拱来拱去,当场就让那两人给吓白了脸。
“后来把他们抓到大牢里拷问了一番,他儿子交代他妻子是失足摔死的,与他们无关,此事还有待查清,又问了他爹的事情这才说了。”
“他爹当时死的太急,还没来得及请大夫就过世了,在缝的裤腰带里发现了一封信,信上就只有两句话,他们不认字,也不敢拿到外头去,因为那段日子他爹经常神神叨叨的,说有大运。”
陆宴清转过头,眼神冷的厉害。
“又猜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才把信给连同他妻子的尸体一起埋在了树下。”
墨竹从怀里掏出来一封发黄的信。
呈给陆宴清。
上头虫啃噬的痕迹很明显。
陆宴清抽出里头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两句话。
“又见树间一枝残,舟声一响水平川。”
字迹普通,没有任何的收藏价值,不过纸是京都产的纸,虽然面上发黄,但里头并没有腐烂。
陆宴清看的却瞳孔一震!
双手在微微颤抖,心内忍不住的波动。
又见树间一枝残,
舟声一响水平川!!
墨竹诧异将军看见了什么,如此的震惊。
信上的东西他没看。
陆宴清已经越来越接近答案了,他突然想起来一件自己忽略的东西。
合上信,交代说,“你立马让墨蓝去一趟桑州……”
墨竹郑重的应。
虽然不清楚将军这么做的目的,但坚决的执行就是了,他守在江小姐家也好。
陆宴清等墨竹出去了以后,冷淡的眸子闪了一丝光。
这个事情终于要有眉目了。
也不枉费他这么久的辛苦,只要拿到证据就好了,再等等,再等片刻就好……
夜偷偷的落了帷幕,布上了黑布,雪纷纷扬扬的下着。
江莞卿和周长礼已经上了床榻,两人相拥在一起格外的暖和。
李顺的呼噜声也格外的清晰,青灵的屋子里十分静谧。
一股安神的香味混着陈木的味道。
周长礼睡觉浅,迷蒙间似乎闻到了什么,但打不起精神,陷入了沉睡。
须臾,一道影子从后门出去,墨竹眼睛一亮,发现了人,人从雪地里踩出去,留下了一脚一脚的印记。
影子飞快的出了小巷口,上了房梁,踩在雪上也没有什么响动,发现了后头追着的墨竹,几个起落间到了一处窄巷。
墨竹见状跟了上去,人影突然一下子不见了,左右拐了几下就跟丢了,空气里还有一股香气。
不好!
墨竹发觉时立马用袖子捂住了鼻子,心下一怒。
立即退出这个地方,站上了屋顶,人早就已经不见了,上头的脚印分布在各个方向,是她方才故意绕他绕出来的,而且他吸入了少许的迷药,脑子也有些昏沉。
该死!
此人真是狡猾!
……
另一处已经越过了几个地段,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
“何人!”一声地喝,出来了几个暗卫。
“风声暗七!”女子沉声道。
暗卫们相互看了一眼,松了心神,“主子在里头等你!”
随后又隐了下去,四散开,不见任何动静。
屋子里僻静的院子,女子一个翻转,借着树的受力点,飞身稳稳了站在了地上。
“扣扣、扣、扣扣扣!”女子动作迅速的在门上扣了几声。
里头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咳,“咳咳,进来。”
女子一进去里头是烧热的气氛,一下子就冲上头。
屋子里十分光亮,一颗又一颗的夜明珠放在角落的铜盘上,照亮了整个屋子。
“属下暗七见过主子!”女子跪下合手恭敬的行礼。
清风推着轮椅上的人转了个身,“起来吧。”
暗七起身,上头的主人赫然就是定国公府的大公子纪容轩。
一身白色绒袄,绒袄下是冰蓝色的绸缎华服。
脸色白皙,身形略瘦,咳嗽后的嘴唇似沾上了血,一片殷红。
头上的蓝色发带衬的他肤色更白了。
头发随意散着,这苍白的面容上竟生了几分妖冶,和腰间的红玉更加相配了。
暗七,也可以说是青灵,不敢看这样的主子,让人心惊,哪怕她已经在主人身边这么多年,还是惊于主人的手段和容貌,不敢亵渎。
“主子,陆将军那已经怀疑到属下了,方才跟着属下过来,被属下给甩开了。”
暗七想起来白天那人,分明是已经看出来了。
可能是自己接那纸牌时候露出了马脚。
纪容轩神色淡淡,“无事。”
“早该发现……”
暗七抬头看了纪容轩一眼,随后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
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瓷瓶,“主子,这是这半年的药。”
清风上前接过瓷瓶。
“主子,属下还是希望您能够去药王谷,那里是最适合您休养的地方。”
暗七真心建议,虽然知道主子不会听自己的话,但她身为一个医者,这个是她的职责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