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在门口的男人听到师父的话,扭头恶狠狠的瞪着他的背影:“有本事,你就把这些话,再跟上面说一遍,都说你林昆龙肝虎胆,真觉得自己有能耐,你可以跟上头谈,让他们对头狼公司网开一面!难为我有什么意思,你心里很清楚,不是我要把王朗打压按死,是上面!”
“我的能耐向来不靠嘴证明。”师父缓缓蠕动嘴唇:“还是那句话,有证据你随便抓,可如果妄图仗着脏招撬开王朗的嘴,我不答应!再有一次,我肯定让你后悔一生,别跟我较真,在穿上第九处这身衣裳之前,我也是个不择手段的流氓!”
男人眼神怨毒的扫视几眼,揽起女人迅速离开房间。
“师..”我如梦初醒一般,忙不迭朝林昆望去。
“用傻逼俩字形容你,我都觉得是对傻逼这个词的糟蹋!”林昆一巴掌拍在我胸脯上,拧眉训斥:“你说你昂着个大脑袋,怎么一天到晚都不知道想事儿呢,你以为吐口他真会让步?李俊峰真能得救?”
“我..”我揉搓两下鼻子,尴尬的缩了缩脖颈。
“你什么你,脑偏瘫都知道应该咋选择!”师父又是一巴掌呼在我胸口:“这会儿手术室门前蹲着一票扫h办的,就愁不知道怎么把李俊峰一耙子按死,你这儿交代了,李俊峰是啥?不就是你们团伙里的骨干成员么?到时候别说楚玉他爸,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往后稍,证据证据,拿不出有罪之证,你让他们随便据理力争。”
我抽吸鼻子讪笑着承认:“我确实慌了。”
“越慌越要稳。”林昆叹了口气道:“也特么不怪你,对于你们这帮有感情的傻二逼来说,唯一能扼住喉咙的恐怕就是弟兄,当年赵小三比你强不了多少,但这不能成为你两眼一抹黑的理由,记住了,同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下次..下次你可没有我帮你守心神,估计那会儿我都不知道被发配到什么天南海北..”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师父的调门明显变小很多,周身充斥着满满的不确定。
我怔了一怔,关切的发问:“师父,是不是刚才你跟那个家伙骂街,惹下什么大祸了?”
“他算个卵子,别说熊他,我就算当场把他废了,谁能把我怎么样。”师父不屑的冷笑两声:“我的祸..源自你..算啦,跟你说不着,和尚那头老怪物说得对,种因得因,结果得果,当初如果不是我,你可能不会走上这一步,这是你的运,也是我的命,滚蛋吧,我安排的医生应该已经进李俊峰的手术室,等他取出来子弹,你安排几个机灵点的兄弟全程护送他到上京,等到了那边,有楚玉她爸帮着运作,基本不会再出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愈发开始打鼓,抿嘴呢喃:“师父..”
“小朗啊。”师父走到我面前,抬手替我轻轻的抚平皱巴巴的领口,语重心长道:“师父也只能送到你这儿了,接下来的每一步棋都得靠你自己走,扫h办要拿你填充军功章,敖辉巴不得我跳出来搅局,这样他才有机会质问天下,你有我,有小雅的他哥王堂堂,敖辉何尝没有自己的仰仗,只要他能甩出来足够证据,他的仰仗就会将声音传出,到时候最好的结果是你们都平安无恙,可上面要是不乐意呢?那你和他全得被摆出来当典型,人尽皆知的时候,师父也无力回天,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我重重点了点脑袋。
“去吧,摸着石头过河确实辛苦,可一旦你成功,整条河都是你的后花园。”林昆拍了拍我的脑袋,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竟闪过一抹宠溺和心疼:“接下来的混乱,我想不管是我还是敖辉的仰仗都不会再出手,有多大能耐全凭你们自己。”
深呼吸两口,我郑重其事的朝他弯腰深鞠一躬:“师父,谢谢!”
他上下打量我几眼,莫名其妙的露出一丝微笑:“给我磕个头吧,权当是我又拉你一把的报酬。”
“啊?”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在我的认知里,他向来都是一个不拘礼节的爽快人,我们认识这么久,即便有时候我对他客套,他都懒得理解,怎么会好端端因为帮了我一把,就让我下跪感谢呢?
师父微微昂起下巴颏:“不愿意?”
“没,没有。”我慌忙匍匐下身子,毕恭毕敬的冲他磕了一记响头。
“快过年啦,好好的!”师父弯腰拉起来我,随即冲我努努嘴:“去吧,撒丫滚犊子。”
“那你..”我指了指审讯室,想要问他是不是还准备继续在这儿呆一会儿。
“我抽根烟,待会就离开广平,上面有任务让去趟果敢。”师父拉了拉自己的高领羊毛衫,抓起刚刚那个男人丢下的烟盒,潇洒自如的抛起一支,敏捷的叼起,摆摆手道:“麻溜的,不然待会又得被扫h办的截胡,记住昂,让你的人护送李俊峰去上京的路上,一定随时随刻的拍照片、录像,要是谁擅自提审他,就直接上去质问,凭什么,对方耍混蛋,就把录像、照片扔网上去,现在的网络喷子才不会管什么合理不合理,指定能把事儿搞大。”
“嗯。”我使劲点点脑袋。
长久以来的经历,让我养成了自己就是山的性格,唯独在这个寡言淡语的男人面前,我会有满满的安全感,所以每次我们短暂碰面时,我都会争分夺秒的享受,而每一次离别,又会格外的不舍。
走出审讯室,望着湛蓝的天空,我掏出手机想要看眼时间,结果电话刚拿出来,铺天盖地的短信就响个不停,我这才意识到问询室里估计有什么信号屏蔽器之类的东西,禁不住又狠狠诅咒一把刚刚那个男人的全家上下。
“阿生啊,帮我联系领导,再准备准备,咱们马上出发去果敢,到谭家的地盘抓谭耀宗我估计九死一生,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屋内,隐约传来师父的声音,很显然他应该是用什么了不受信号屏蔽的通讯工具在跟刘博生沟通。
不知道刘博生那边回应了什么,接着又听到师父道:“谢个毛线,他是你兄弟,可同样是我徒弟,除去三子那帮傻狍子,这狗东西就是我最亲的人了,男人保护亲人,不是天经地义嘛,没啥需要准备的,咱们就准备即刻上路,这事儿不要通知其他人,毕竟只和你我有关..”
我如同雷击一般站在原地,心里面瞬间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的复杂。
这个外表冷漠,平常恨不得一脚踢死我的男人再一次用行动教会我什么是担当和魄力。
“王朗,你咋不接电话呢,全巡捕局我都找遍了,没想到你居然躲在这儿,我刚刚给你打了七八通,快点的吧,我爸找你有急事,贺金山手下的李丰挂了,他是贺金山的亲弟弟,从小过激给旁人家,我爸说贺金山哭晕好几回,这事儿肯定不能善了了..”
就在我感慨万千的时候,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循声看过去,见到鼻青脸肿的王攀,一瘸一拐朝我跑了过来,没等我说话,他直接拉住我的手臂就往旁边拽:“快点的,我爸这会儿在门口的车里等你,跟你说完,他还得上市里开会呢。”
“我..你等等。”我甩开他,转身指了指问询室,想要正儿八经的跟我师父告个别。
谁知道这时候,师父静止走出,完全一副不认识我的模样,擦着我的身体就朝反方向走去。
“师父,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我连忙喊叫。
林昆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几步跨进对面的办公大楼,接着便彻底没了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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