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尼玛得!”
听到他的话,一瞬间怒火攻占我的心田,我恶狠狠的朝着他的脸颊就抓了上去。
可我的手指头还没来及触碰到他的皮肤,一只冰凉凉的手掌直接攥住我的腕子,用力朝反方向一掀,我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倒退出去,只见那个女人横身向前一步,柳眉轻皱,一眼不眨的盯着我。
我被推了个踉跄,气喘吁吁的咒骂:“你他妈瞅着满口仁义道德,咋尽干些狼不叼狗不舔的龌龊事。”
“我做事的风格因人而异。”男人丝毫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似笑非笑道:“对于你这类就喜欢耍阴招使小聪明的人来说,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敢说你没做过这类威胁旁人的事情么?”
我气的浑身直打哆嗦,可又不知道如何辩白。
“刚才你意图谋害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再有下次,那就别怪我搬出来律法制裁你。”男人再次来回扫量我几眼,朝随行女人摆摆手:“收拾东西,咱们走吧!”
等女人将录音笔关掉,两人随即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男人再次回过来脑袋,嘴唇上翘:“你还剩半小时的考虑时间,半小时后,我想医院那边应该会宣布无法替李俊峰治疗,十有八九会转院崇市或者石市,但咱们这儿的条条框框你应该也很清楚,这手续那手续的层出不穷,就算李俊峰身体素质过硬,能挺到更上一级的医院,谁能保证那边就能治疗,要兄弟还是保自己,这是个问题,你得慎重考虑,想好了,联系我,半小时之内我都在巡捕局喝茶。”
说罢,男人拽开铁门,半拉身子迈了出去。
“等等!”
眼见他要走,我紧握拳头低吼。
“想通了?”男人退回房间,冷静的一笑:“想通就坐下来慢慢说,问题嘛,总归是要解决的。”
权衡再三,我还是打算就范,死死咬着牙关开口:“你先让上京那边的医生上飞机,其他事情都可以商量。”
离开的人越来越多,而留下的却越来越重要。
我做不到像个机器一般眼睁睁看着李俊峰的生命流逝,也打算好了,如果真的走投无路,就想辙把风云和果敢的谭耀宗卖掉,我们固然是朋友不假,但李俊峰是我仅剩不多的亲人。
“没可能。”男人很直白的摇摇脑袋:“我对你的了解可能比你自己还透彻,偷奸耍滑向来都是你的代名词,希望兄弟得救,你最好还是先说点有用又马上见效的东西,比如你手上究竟有几条人命案,他们姓甚名谁。”
我的心“咯噔”狂跳两下,显然他们想要的比我想象中多得多,完全就是奔着直接把我拿下的节奏来的。
“不急,你还有时间考虑。”见我二次陷入挣扎,男人不愠不火的又掏出烟盒抛给我:“知道你烟瘾大,留着慢慢抽,需要喝点什么尽管言语。”
我坐在冰凉的铁板凳伤一动不动,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眼神此刻有多麻木,我不是傻子,比谁都清楚,一旦我张开嘴,那么就不止是自己的事儿,对方也断然不会像现在那么好说话,马上让上京那边放行。
供认到最后,整个头狼会轰然坍塌,所有跟我存在关系的人也会被拔毫不犹豫的拔出来,即便到时候有人可以侥幸逃脱,国内国外恐怕都再无安生之处,毕竟谁都不会允许一个吃里扒外组织的余孽生存。
可要是不说的话,李俊峰随时有可能咽气,而元凶就是我这个见死不救的袍泽兄弟。
我焦虑无比的抓起烟盒,叼起一支烟,可手抖的实在太厉害,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打火机点燃。
“嘎巴!”
一团火苗出现在我嘴边,男人手握一直打火机,努努嘴道:“我能理解你此时内心的复杂,说老实话我接触过不少像你一样的大枭,他们从未在这个环节心软,在一伙人和一个人之间,大部分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你之所以犹豫,说明你人性未泯,光凭这一点,将来我就愿意替你求情,不要小看我的求情,至少可以保证你逍遥很久。”
我直勾勾盯着他的脸颊,最终将烟卷凑到了跳跃的火苗上,发泄一般使劲嘬了一大口。
“王朗,其实你是幸运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你。”见我吞吐烟雾,男人继续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就选择摘出来自己,将所有事情全都推到其他人身上,比如已经身陷囹圄的张星宇、王嘉顺他们,到时候你更容易脱身,我们也更方便完成任务..”
我又裹了一口烟,极其无奈的看向他:“是不是我说了,你真的可以放行,让医生救治我兄弟?”
“那是自然,李俊峰背后有楚玉,楚玉的父亲虽谈不上什么厉害角色,可也有相当的人脉关系,而李俊峰在你们这个圈子里充其量只是个稍微大点的喽啰,我们犯不上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家伙开罪于楚玉的父亲。”男人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诺。
见我仍旧迟疑,他一手勾住我的肩膀头,诱惑道:“说吧,早晚的事儿,一己之力固然强横,可怎么也无法跟我身后所代表的庞大机器对抗,我答应过你会替你求情,就一定..”
“咣当!”
“你这算不算是在威逼利诱呢!”
就在我话已经到嘴边的时候,问询室的铁门猛然被人一脚踹开。
一道黑色身影宛如狂风似的闯了进来。
我闻声一顿,迅速朝着那条身影望过去,刀削斧凿一般的刚毅面孔,精炼的平头短发,外面套件黑色风衣,里头衬条高领的羊毛衫,竟是我师父林昆。
见到林昆,男人的脸色骤然变得不好看,歪脖厉喝:“林昆,谁允许你擅自打断我们办案,你有没有证明函!”
“没有。”师父直接摇摇脑袋。
男人梗脖大吼:“没有就给我出去!把林昆给我撵出去。”
“林主任,还望谅解,请!”旁边的女人紧绷着脸朝林昆走了过去,说话的同时,她的一只手已经搭在林昆的背后。
“意图袭击第九处,你当诛!”
眼见师父被他推搡出门,异状突起,只见我师父猛地横移一步,右臂弹起,粗暴的扣住女人的脖颈,右手攥拳照着对方的面门“嘭”的就是一下,丝毫没有丁点的怜香惜玉。
而那个女人闷哼一声,像只失控的无人机一般倒飞着“咣当”一下砸在我面前的审讯桌上,痛苦的挣扎两下,可却没能再爬起来。
“第九处办案,向来无需任何证据,无需向任何部门汇报!”扫视一眼晕厥过去的女人,师父面无表情的注视我面前的男人,霸气的开口:“我手头有件棘手的案子需要王朗协助,邓主任请靠后!”
“林昆!”男人眼珠子瞬间瞪圆,气愤的手指林昆咆哮:“谁给你权利伤我们扫h办的人,信不信我..”
“信!”林昆点头打断:“喜欢上报也好,准备告我也罢,都由你!现在还请邓主任离场,有任何疑问咱们都可以事后慢慢沟通!当然,如果邓主任愿意为耽误我们第九处的案件负责,我不介意你旁听。”
男人牙齿咬得吱嘎作响,沉寂几秒钟后,揽起倒在桌上的女人踉跄的往出走,边走边像个市井泼皮似的碎碎念:“行,你很好,咱们走着瞧。”
“邓主任,论级别,我们不相上下,可论贡献,你们科班出身的正规军,未必有我们这些浪子回头的恶人大,之前咱们在上京长聊过一夜,我说的非常清楚,天底下的老鼠多了去,不是非要死盯着一窝看,你需要功劳簿,我送的不少吧?不论是山城葛川父子,还是湘省的刘俊勇团伙,哪桩不是我送给你的,人要懂的知足。”
林昆背对两人,声音不大不小道:“你似乎没太理解我的意思,那我今天再重申一遍,我这辈子,没什么优点,话不多也不爱聊闲,冷血无情,不爱管闲事,可是我最大的毛病就是护短,今天开始,谁再无事生非的招惹他,宁舍一身剐,我也要灭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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