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琅拱手道:“多谢蒋公子仗义相护,这份恩情,他日有机会,一定报答。”
蒋牧之则清冷说道:“不必!我只是不想徒惹是非,二位还请速速离去,往后不要再来。”
上一世,她在冷宫中,曾听闻这个蒋牧之虽娶的宝音郡主,私下里又在教坊司里带了个女人回家为妾,宝音郡主不依,事情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可惜女人始终是女人,宝音郡主闹得再凶,在男人看来,那也是无理取闹,他的行为,并没有让宋铭为宝音郡主出头,明明是靠着宝音郡主一路发达,还敢这般辜负那个心思单纯的郡主,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
沈露华嗤一声,故意道:“那不行,我们兄弟两人有恩报恩,有仇就要报仇,蒋公子于我们有恩,这恩,我们就非报不可了。”
任蒋牧之脾气再好,也被她这无礼的话气红了脸,“你们别不识好歹,我现在若是叫唤一声,你们被外面的锦衣卫抓住,看还能如此嚣张!”
沈露华哼笑,“你怕是没听清楚,我刚刚可是说了,有恩就要报恩,有仇就要报仇,你是想要我报恩还是报仇,自己好好想想!”
“你……”蒋牧之气得咬牙,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能与这些江湖莽汉结仇?这也是他刚刚将那群锦衣卫打发走的原因。
“那你们想怎么样?”终是软了口气。
沈露华继续无赖道:“不想怎么样,就在你这儿躲会儿,等外头锦衣卫走远了再出去。”
蒋牧之努力平复心口的恶气,反正都是男人,推开门甩手道:“那就进来吧!”
关琅笑着摇头,拿她没办法!这女人从小被太后惯着,后来又被那个宋铭惯得上了天,去了平凉卫还被谭大帅惯,被龙丘先生惯,现在他跟着她,也不得不惯着她,这女人或许天生就是个任性的命。
屋里案几上的油灯豆大点儿光,昏暗得很。
沈露华大喇喇地走进去,四处看了看,很是整洁干净,看起来是过得清苦一点,等过几日殿试之后,封了官职,他应该不会再住这种地方。
眼瞅着沈露华正准备推开卧房的门,蒋牧之急了,“那儿是我的卧室,你进去做什么?”
“卧室怎么了?莫非床上有美人?那我就更要去看看了!”他越不要她进去,她就越要进去。
蒋牧之当然拦她不住,关琅拉住了他。
沈露华进了卧房里,拿出火石将桌上的油灯点燃,简陋的床铺就在眼前。
他刚刚应该是已经睡下了,床上被子散着,枕头下还露出个信封一角。
她好奇的走过去抽出那封信,外面的蒋牧之急了,大声道:“你别动那个,快点放下!”
笑话,他叫她不要动,她就真不动?怎么可能?
难得有这好的机会欺负他,沈露华怎么会放过?她拿着信走到油灯下面,抽出里面的信一看,跟着还掉出来一张银票,乖乖,一千两?
蒋牧之激动坏了,“我好心救你们,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关琅拦着他,不让他进房里,他推也推不开,打又打不过,气得一张俊脸变了形。
这穷书生怎么可能有一千两银票?这一定是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这银票她得给他没收了!于是,她把银票揣进了自己衣兜里。
然后,她又打开那封信,借着油灯的光眯眼一看,竟是这货写给一位名叫莺莺姑娘的的情信,用词之缠绵悱恻,连她看了也有三分动容,文采那叫一个好啊,不愧是三甲探花郎。
“你们休要欺人太甚!”蒋牧之气得七窍生烟,心中有万般不甘,倒底是读了圣贤书之人,这气节还是有,虽说那一千两银票得来不易,还是没有下跪求饶求放过。
这一番折腾,外面的锦衣卫大约也走远了,沈露华从房里出来,瞧着蒋牧之咬牙切齿的模样,嘿嘿一笑说:“蒋公子别生气了,这样吧,我给你保证,这一千两银子我先借去用用,日后一定归还给你,说话算话,怎么样?”
他还能怎么样?说不借可以吗?
关琅可真服了她,竟在在这穷书生屋里搜出一千两银票来,当真叫人不敢置信。
沈露华聆听外面归于沉寂,对关琅道:“外面没什么动静了,我们走吧。”
关琅将气得瘫坐在地上的蒋牧之随手推了一把,“你别急,等我先出去看看。”
沈露华跟在关琅身后,关琅正要开院门查探,屋里的蒋牧之突然冲了出来,手里拿了把菜刀,大声道:“你们把银票还给我!”
“嚯!”沈露华瞧他那模样,大有要同归于尽的架势,这一千两银票有这么重要?
关琅在地上捡了块石头轻轻一抛,蒋牧之手里的菜刀哐当落地,他手还举着,人傻傻地站在那里。
沈露华啧了一声,“都跟你说了,会还给你,你何必如此呢?你放心,我保证说到做到,说谎的人是小狗好不好?”
关琅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做个劫匪一点格调没有,“抢了就抢了,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蒋牧之几近崩溃,带着哀求之声道:“那银票对我很重要,你们还给我吧,我求你们了!”
沈露华开始心软了,不管他刚刚出于什么心态,总归是帮了他们,他这个人吧,在女人那方面确实有点那什么,也不算大奸大恶,她正犹豫着要把银票还他算了,突然听得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蒋牧之趁机大叫:“救命!我院里进了歹人,救命啊!”
外头脚步声立即变得急促,关琅上前一个手刀把蒋牧之打晕,拉起沈露华跳上屋顶,看到一队锦衣卫迅速朝蒋牧之的屋子奔来。
沈露华嘴里小声骂道:“娘的!那姓乔的究竟是什么背景?这些锦衣卫还没完了?”
关琅低叱她:“姑奶奶,你闭嘴!快点趴下!”
锦衣卫举着火把进了院子里,看见昏倒在地的蒋牧之,又迅速进屋里搜了一通,没任何发现,又哗哗啦啦涌出来。
“追!”有人这么喊了一声,院外候着的锦衣卫又迅速散去。
两人趴在屋顶上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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