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和罪恶就像一道水坝,钻一个孔,打开一道缝隙容易,可一旦再想填补,想合上,那就需要成百上千倍的力量了啊!你一旦这样做了,就回不了头了知道吗?”
白发中年人苦口婆心,但黑眼张华宇好似恍若未闻一般,不仅仅如此,他手上的力气还不断加大,让更多的血水自乌青书的脑袋缝隙流露。
“你在干什么啊?阿叔我在和你说话呢,你有没有……”
噗,歘!
“呃,唔?”,白发中年人苦心劝解,字字真切,可他话未说完,随着黑眼张华宇抬手一挥,一道漆黑寒芒自他腰间闪过,瞬间撕扯出一道长长的血色痕迹。
“呃……”
哒哒哒~
滴答,滴答,滴~
白发中年人不断步履凌厉的后退,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腹部,那在电光火石之间,在预感到生死危机的瞬间,他急速侧身躲闪,但还是没有躲过被漆黑光芒扫射,刺穿腹部的命运,此刻,他不断后退,直到退到一棵树木之上,才靠着树木缓缓瘫坐下来,看着平静的黑眼张华宇眼神露出惊骇。
“你,你……”,白发中年人指着面无表情,原地不动的黑眼张华宇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刚才那一瞬间若不是他自己主动躲闪开,那就不是刺穿腹部那么简单了,而是整个身体被拦腰斩断了。
“你怎么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样?你这……”,白发中年人指着黑眼张华宇眼中尽是惊骇和不解,可在此刻的张华宇眼前,他好像模糊了善恶的概念,只将一切当做是自己的敌人,要将一切生灵的尽数抹除一般,对着白发中年人就是一道巨大的虚空刺缓缓凝聚。
“等!等一下!是我啊!小兄弟!是我啊!是我在村口为你指路,是我指引你来这里的啊,你忘记了吗?是……”,白发中年人口吐鲜血,疾言厉色,可黑眼张华宇却完全不管不顾,只是加快手中虚空刺的凝聚,将虚空刺不断调整位置,对准白发中年人。
‘啊!吾命休矣!’
咻~
可就在白发中年人已经绝望之时,突然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了黑眼张华宇身后,并且,他好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般,仍由那白色身影手起刀落,挥动那尖锐的长刀将他身体刺穿。
歘!
砰,啪~
长刀贯体,羽手双手用力,推压着黑眼张华宇往地面倒去,将整柄长刀刺穿其身体,将他深深的钉在地面之上。
“呼,呼,呼~”,羽生剧烈喘息着,看着瘫倒地面的黑眼张华宇,看着自己被河水溅射渗透灼伤的皮肤,意义不明的苦笑着看向白发中年人开口:“怎么样?你布下分河阵限制我的移动,可最后还不是要我出手才能救下你?”
羽生说着,缓缓抱起一旁乌青书的头颅,但下一息一股恐怖的力量将他包裹,他立刻如被冰冻一般,愣在了原地。
“呃……”
咵,咔咔~
羽生艰难回头,只见半张脸正常,眼睛也恢复黑瞳白眼,但半张脸已经是布满漆黑纹路,眼睛中是一片绝对漆黑的张华宇出现自己面前,他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无视一切,漠视一切的冰冷。
“咕、噜~”,羽生艰难的蠕动了一下喉咙,立刻发现本该包裹张华宇另外半边身体的漆黑纹路全部泳动到了他的胸口。那些漆黑纹路好似硫酸一般,将他胸口插着的长刀缓缓消融分解,其后变成棉花,肉块团一样的物质将他的胸口进行填充。
“你……”
咻呜呜~
羽生看着张华宇刚想开口说什么,但下一息,一股巨大的力量加持到他的头上,在那恐怖的力量加持下,他的视角开始飞速变动,先是从平视张华宇变成了他的脚下,随后变成了飞速划犁地面,在飞溅的泥土结束之后变成了河流,让他畏惧如岩浆的河流,其后……
砰!
咕噜噜!
呲呲呲~
张华宇站立河流之上,羽生的头被他重重压着,撞入河水之中,在身体的本能下,大量的河水灌入羽生的嘴中,而他也仿佛被压入的不是河水,而是燃烧到极致的沸水,像是炙热的岩浆一般,他的脸,他的头开始快速的消融,瓦解。纵使他的四肢不断扭动,摆动,他被压进水的头开始不断的叫喊,可全都被水的阻力,水的质量所堵。
最后,在羽生的再生力量完全跟不上河水的流动,河水的冲刷速度之时,他的身体开始快速瓦解,不断瓦解,瓦解得连一丝白骨都不剩。
“水帘锁!”
飒!
然而,就在张华宇满意的松开按压羽生的手,要重新回到河岸上之时,随着白发中年人开口,一道道如锁链般的水柱冲天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朝张华宇镇压而下……
飒飒飒~
“早啊,老板娘,哦,不,是掌柜姐姐~”,龙渊山客栈,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辰江柳一边扫着地一边对懒洋洋走出客栈的叶莹莹问好道。
“恩?你今天居然起得这么早?!”,叶莹莹看着把地扫得差不多的辰江柳,有些惊讶开口,因为自从星风谷那件事情之后,辰江柳好像很疲劳一般,接连几天都睡得很晚才起来。
“看样子,你好像缓过来了啊?这也好……”,叶莹莹见辰江柳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缓过来了,那我也就轻松了,不用我再打扫了。”
‘就算我起得比较晚,但那也是我去打扫的好不好。’,辰江柳腹诽着,可不敢对叶莹莹张口,因为他还有着很重要的事情要对叶莹莹说,于是安静且耐心的听叶莹莹说完后,搓着手,和颜悦色的对她说道:“对了,漂亮而美丽的店长姐姐啊。”
“恩?”,叶莹莹闻言眉头微皱,冷声道:“干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姐姐你怎么这么看我啊。”,辰江柳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但因为他听出了叶莹莹只是故作姿态的嗔怒,她的内在惩罚还是以喜悦和骄傲居多,于是继续顺着她的态度说道:“我可是一个老实人啊,我怎么会有什么奇怪邪恶的想法呢?”
“谁知道你呢?”,叶莹莹摇了摇头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想来你应该不会是想再预支下下个月的薪水吧?毕竟你才刚预支了下个月的薪水。”
叶莹莹摇头晃脑,辰江柳微微垂头,不安的搓着手。
“什么?你不会真想预支下下个月的薪水吧?你才刚预支了下个月的薪水啊!”,叶莹莹看辰江柳的面色,惊异开口道;“你是怎么回事啊!柳哥儿?我这里可是包吃包住,不要你住宿费,伙食费的啊?而且你每天送外卖还能收一点小费什么的,我也不要你上交。”
“而且你又不嫖又不赌,每天送完外卖就回来店里了,我薪水也没拖欠你的,你这么些年应该攒下了不少钱才对?可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啊?这么老是要预知薪水啊?”,叶莹莹向前一步,看着辰江柳道:“你最近是怎么了啊?”
“哪有这么些年,我来这满打满算也不过九个多月,半年多一点而已,一年都没到,哪用得上‘这么些年’。”,辰江柳摇了摇头,叶莹莹似察觉了什么,向前一步道:“怎么?你是不是想回家了?想自己的家乡了啊?”
“没有。”,辰江柳不假思索的摇头,随后补充道:“就算我想回去,也好歹是打了十年八年的工,娶了个老婆。然后才好衣锦还乡啊,我现在回去算什么啊?”
“恩……”,叶莹莹闻言凤目转动,有些不解的看着辰江柳道:“那你要钱干什么啊?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提前预支,你把以前的钱都花在哪里了?”
“我……”
“你不会是和花公子那群人混在一起了吧?”,辰江柳刚想开口解释,叶莹莹抬扇捂嘴,一脸惊骇的指着他道:“不会是花公子那群人带你去了什么烟柳之地,风流薮泽吧?然后涉世未深的你被那个狐狸精勾引,迷得神魂颠倒,所以想赎她出来共结连理吧?”
“我……”
“你不是已经和那狐狸精发生了什么?她说有了你的孩子,你要对她负责吧?”
“我……”
“辰江柳啊!辰江柳!看不出你居然是这种人啊?我真是看错了人啊!”,辰江柳几次开口均被叶莹莹打断,随后她指着一脸无语的辰江柳,痛心疾首道:“我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啊,好吧,下个月的薪水我可以预支给你,但你一定要和那狐狸精说清楚,你是有家室的人,你已经有了我们家恩昭了!你这辈子只能有我们恩昭一个,你是不可能纳妾的,你叫那狐狸精死了这条心吧!”
“……”,辰江柳继续无语,而叶莹莹却误解为他不忍开口,于是继续说道:“你要是说不出来也没关系,我也知道你的性格了,发生这种事情一定不是你自愿的,一定是那个狐狸精强迫你,迷惑你的!”
“你放心!包在姐姐身上,我一定替你解决好这件事!而且……!”,叶莹莹说着,脸色变得冰寒凶厉道:“虽然那狐狸精说是你的孩子,以此来要挟你,可却不一定是真的,不一定是你的孩子,她可能只是看你老实,想要你做冤大头,想要你为她养孩子而已。”
“你千万别害怕,在这种事情中,谁怂了谁就输了!她要生就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后我们去检验,你放心,我认识最顶级的产婆和血脉鉴定师,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有一丝含糊的!”,叶莹莹一本正经的说着,脸上的表情是辰江柳前所未见的认真,但随后,她有面露担忧的看着辰江柳道:“柳哥儿,虽然恩昭嘴上不会说什么,嘴上说着不介意,可一个女人,她是一个女人啊。无论她心胸多么宽广,这种事情都万万不能让她知道啊!”
“不是啊,掌柜的,我……”,辰江柳眼看叶莹莹越说越离谱,忍不住想开口解释。
但解释就是掩饰的道理被她深刻落实贯彻,随即不等辰江柳说完,叶莹莹抬扇堵住了他的嘴道:“柳哥儿,听姐姐一句劝,虽然说在感情之中,两个人没有猜忌,毫无保留,才是最有安全感,最有契合度的。但有些事是坚决不能被知道的!一点都不能!”
“就算你再坦诚,解释得再完美,但有些事一旦说出,就会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对方胸口,扎着对方的心里。而且那根刺很滑,并且还有倒刺!你以后说话都不可避免的会触及那根刺,让她痛不欲生,而你想拔出来的时候她也会躲,不会让你轻易拔出那根又滑又扎得深,并且还有倒刺的刺,你……”,叶莹莹看着辰江柳那淡漠的表情,皱眉摆手道:“你懂我意思吧?你懂我在说什么吧?”
“我懂,知道,姐姐啊!事情真不是你想得那样!”,辰江柳推开叶莹莹挡在自己嘴上的扇子,摇头道:“我没有和花公子他们去什么烟柳之地,也没有喝酒和谁谁谁发生什么关系,我可是一直都很洁身自好的啊!而且我十世阳元,可是至尊之宝,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交出去呢?”
“那你不早说,害得老娘浪费表情!”,叶莹莹先是叉腰嗔怒一声,随后凤眉微皱,看着辰江柳道:“那不对啊,那你还屡次要求预支薪水干什么?”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辰江柳回想起那碎裂大半的星风谷,那让他头皮发麻的维修费,还有最近苏铃语跟催命一样催着要增加的款项,他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但这种事情他有不能对叶莹莹明说,只能含糊其辞道:“总之就是一言难尽了,最近很麻烦了。”
“恩!”,只是辰江柳的说法很明显没有让叶莹莹满意,她凤眉微皱,凤眼之中流露一丝寒芒,让他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总之,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吧……”,辰江柳含糊其辞,在叶莹莹的冷冷注视之中,一边扫地,一边向远处走去。
“恩~”,叶莹莹看着辰江柳缓缓扫地离开,双眼微咪,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朝一旁冷冷开口道:“恩昭,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赵恩昭缓缓走出,看着辰江柳离开的背影,云淡风轻的开口道:“就这么看呗。”
“你不觉得他最近有些不对劲吗?我严重怀疑他在外面有了一个小家!”,叶莹莹目光严肃,意味深长。
赵恩昭微微摇头,没有接叶莹莹的话,转头朝客栈内部走去……
飒飒~
“呃,呜呜?”,随着一道太阳光芒映入眼帘,张华宇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随即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入耳朵,“你醒了?”
“什?什么?”,张华宇闻声露出迷惑之色,先是缓缓撑着草屑起身,环视一圈四周,看着半圈不大不小的洞穴,随后朝洞穴口望去,熟悉的白发背影映入眼帘。
“发生了什么?”,张华宇看着双眼朦胧的白发老者,微微皱眉,捂着头缓缓坐起。
“你击败了他,但你也走火入魔了,是我出手将你救了回来。”,白发老者娓娓道来,张华宇捂住自己的头,记忆碎片不断袭来,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不止。
“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什么?”,张华宇脑海中将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拼凑起来,将那些画面组合起来,从那零碎的言语之中大概知道了一些东西,随即朝白发老者问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白发老者知道张华宇想问的是什么,微微出神,讲起了从前。
“停!”,可就在白发老者要娓娓道来之时,张华宇摆手阻止了他,朗声道:“长话短说,老人家,我赶时间,没有空听你讲故事,你如果硬要讲故事的话,那么我只能走了,只能自己去探查了。”
“……”,白发老者闻言一脸无语,一边摇头将自己心里升起的情绪压下去,一边开口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都不尊重老人家啊。”
“好吧,既然你又心急又想吃热豆腐,那我只能用讲究一下你了,顺应一下你的心意了。”,白发老者摇了摇头,思考了一下,开口道。
“我和他的兄弟,手足兄弟。”,白发老者有些惆怅的开口,张华宇点了点头,平静说道:“看得出。”
“那种有爱有恨的表情,那种爱恨交织的心态,除了情人之外,也只有在家人身上会看到了。并且,情人相处得时间久了终究会淡,无论是爱恨情仇都会淡,被时间冲淡,可是家人却不会,家人之间的关系却是不会因为时间而被冲淡的,因为家人之间,存在这不可否认的血脉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