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
贺凭睢还在酒店,刚刚敷衍完他爹让他回家过年相亲的要求,正准备发信息给孟听鹤联络一下感情。
唐郢择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结束了?”贺凭睢一边编辑文案,一边问唐郢择。
江家那个晚会贺凭睢没什么兴趣,只是象征性晃了一圈,很快就离开了。倒是唐郢择待到了晚会结束。
那头笑了一下,口齿不清道:“兄弟有空不?”
贺凭睢停下字的动作,把到嘴的“醉了就找个代驾”的无情言论咽下去,明显不劲的发小说:“怎么了。”
唐郢择顿了一会才说:“没什么,就是见到秋玥那丫头了,有点难受。劳您大驾过来一趟?”
贺凭睢唐家上一辈的事情略有耳闻,也清楚唐郢择唐秋玥这个妹妹心怀愧疚,闻言把编辑好的文案复制保存好。
他在京市非没有房产和车,选择住酒店只是因为懒得己动手收拾,车倒是让人开过来了一辆。
贺凭睢到晚会举办地点的时候,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唐郢择站在马路牙子上,眼神迷茫。
晚会上的酒度数不高,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才醉成这副样子。
“啊,兄弟,没想到真的来了啊。”唐郢择了个酒嗝,醉了也不敢造次,没敢坐副驾座,摇摇晃晃地坐上贺凭睢的车后座。
贺凭睢瞥了他一眼,啧了一声,掉头回酒店。
唐郢择小声地嘟嘟囔囔,听不清在说什么。
直到快到酒店的时候,他的声音才大了些:“你知道的吧,秋玥那丫头从小就厉害。要不是我爸误会他们家,嗝!他们家就不会那样,她也不至于……不至于那么小就一个人生活。”
贺凭睢皱眉:“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也一直帮她么。”
“那不一样啊……”
他说说,突然耍酒疯,非要贺凭睢在酒店口停车,他要从正进去。
贺凭睢努力忍住把发小扔下去的冲动,扶他进去。
“嗝,够兄弟,没想到你还愿意分我一间房。”唐郢择拽住贺凭睢的手臂,才勉强不滑在地上,饶是这样还要伸手比划,“秋玥一个人去的时候,就那么小一个……”
电梯开,贺凭睢把人拎进去。在电梯就要完全关上的那一刻,贺凭睢往看了一眼。
孟听鹤站在面,抿唇遥遥地看过来,眼神平静得让人心悸。
……
——
孟听鹤看面的电梯缓缓合上,转身按了电梯的开关。冰凉的触感让他蜷了一下指尖。
他回过神,惊觉己似乎是第一次现这种情绪。
很陌生,也很不舒服。
理智重新回笼,孟听鹤也品一点不劲——被扶的那个人
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孟听鹤走到顶楼的套房,敲开了。
偌大的客厅里,靳俪刚刚不带喘地训了弟弟十分钟,靳梁蔫头耷脑地坐在沙发上不敢吱声。
靳俪看到孟听鹤,露浅浅的笑容:“小鹤,你怎么过来了。”
靳家姐弟差了十岁,靳俪在他们几个面前一直是大姐头形象。中,靳俪尤喜欢漂亮听话的孟听鹤,尤嫌弃一天到晚到处浪和闯祸的亲弟弟。
“嗯,俪姐。”孟听鹤看这个成熟稳重但他笑得很温柔的靳家大姐,“别生了,身体不好。”
看到孟听鹤过来了,靳俪也懒得继续训弟弟,没好地靳梁说:“听听听听,你怎么就不能懂事一点。算了,给我写一份三千字检讨,明天交给我。”
原本以为以逃过三小时连续训斥的靳梁瞪大眼睛,大声发质疑:“姐???我十五了!!”写什么检讨啊!要是被那几个发小知道了不得被笑死!
靳俪瞪了他一眼:“五千。”
靳梁含泪闭嘴。
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孟听鹤看这个事情走向,有点想笑。
靳家的产业几乎由靳俪在理,她接了个电话,度骂了弟弟句,就踩高跟鞋去处理突发的事情了。
靳梁凄凄惨惨地抽噎:“崽,我好苦啊——”
孟听鹤冷漠道:“己写。”
还没开始暗示就遭到拒绝,靳梁仰天长叹,吟了一首狗屁不通的油诗。
孟听鹤:“……”
他没理还在抽风状态的发小,划开了手机。
刚才遥遥看到个背影的某位贺姓人士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听鹤,你现在在哪里。
-我有话和你说。
-以吗。
靳梁伤春悲秋了一首诗的时间,重新振作来:“崽,去浪吗?”
孟听鹤盯那几条信息,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回他。
-没走。
“崽!你在和谁聊天!为什么不理我!”
孟听鹤把试图趴他肩膀在他耳边大声嚷嚷的靳梁扒开,拒绝道:“没空,你己玩去吧。”
接连被冷酷待的靳梁失魂落魄:“你去干啥啊。”
“找人。”
……
——
接近顶层的总统套房内。
贺凭睢把唐郢择塞进次卧,顺便叫了一碗醒酒汤。
到了安静的环境下,唐郢择停止了一切哔哔,沉默地坐在床沿。他愣了好一会,才说:“谢了啊兄弟,我睡一会吧。”
醒酒汤送上来得很快,贺凭睢示意侍者把碗放在床头,跟发小说:“那你己待吧。”说完就干脆地走次卧。
身后静了几秒,锁被咔哒落下,随即传来重物扑在床上的声音。
贺凭睢知道发小的性子,倒不担心他会做什么傻事,很放心地给他腾了个安静的环境。
真正让他担心的是孟听鹤。
虽说方一贯平静,但贺凭睢还是己的人身安全和追妻道路发展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一想方大晚上来酒店……贺总心急焚,立刻发信息给孟听鹤。
还好方还没走。
……
贺凭睢订的套房就在楼下一层。端的电梯恰好在一楼,孟听鹤干脆走楼梯到了贺凭睢所在的楼层。
推开安全通道的,孟听鹤就见贺凭睢在套房口来回渡步。
望见走来的人影,贺凭睢大步走过去,又堪堪刹车,停在孟听鹤几步远,小心翼翼地喊:“听鹤。”
孟听鹤轻轻点头,没声。
“那……先进去说?”贺总低眉顺眼地询问。
孟听鹤有无地跟他走进套房。
次卧的房紧闭,显然是有人在里面。
孟听鹤挑了挑眉,看向贺凭睢。
贺凭睢把人带到会客厅。他看面前安静不闹腾甚至态度平和等他解释的孟听鹤,倒宁愿他说点什么。
贺凭睢组织语音准备开口,被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响铃。
铃声是一段琵琶声,调子轻快舒缓,但音质一般,还有些许杂音,听得是一段录音。
原本古井无波的孟听鹤猛地抬头,说了见贺凭睢之后的第一句话:“春渡?”
铃声继续响,贺凭睢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接,直到方挂断。
会客厅里一片安静。
关于铃声的事,贺凭睢几次想和孟听鹤说被断了。先前是想正式一点告诉和道谢,后来每次独处的时候他被迷的七荤八素的,完全忘了这回事。
这件事也就愣是拖到了现在,但没想到还是以这种方式让孟听鹤知道了。
好像每次那么仓促和不合时宜,却又好像恰到好处。
贺凭睢放下今晚的解释,轻笑一声,缓缓说很久之前就想说的话:“之前我和你说过,谢谢你,还有不。”
人隔茶几相而坐。孟听鹤蹙眉回忆那段时间遇到的人:“你……是那个喊我……”
贺凭睢眼前又浮现那个鼓鼓的小朋友,笑意深了一些:“嗯,当时我认错了,喊你小妹妹,不。”
骤然收到迟到五年的道歉,孟听鹤有些恍惚。
他记得,五年前的那天,天实一般,他一整天缩在屋子里练他新谱的曲子。
那首曲子□□渡,也就是五年后那次元旦晚会的那首曲子的原版本。
那天他是在弹完一段停下来调弦的时候被人喊的小妹妹。少年孟听鹤被得懒得看那个人,只是纠正了一下方的认知错误。
加上五年前贺凭睢的声音和现在相比还有些青涩,孟听鹤也没往这个方向想。
难怪晚会表演结束之后贺凭睢他的态度那么奇怪……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啊。
“那时候你说了一句话就不理我了,然后重新开始弹。”贺凭睢也回忆那天,描述道,“我不敢扰你,不过录了一小段,抱歉,当时没有和你说。”
孟听鹤双手撑在沙发边缘上,迟缓地说:“啊,没关系。但是为什么。”
贺凭睢笑了笑,第一次和人说关于母亲和失眠的事:“那时候我妈她刚走,我的状态……不怎么好。你的曲子能让我感觉很舒服。”
在完全沉浸在中的时候,贺凭睢几乎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我循环播放了一段时间,后来干脆当成铃声了。”贺凭睢拿茶几上的手机轻轻晃了晃,郑重事地说,“所以,谢谢你。”
孟听鹤注视他,没有错过他眼里的郑重和认真。
从未想过原来他们五年前就已经相遇,甚至有这样一段关系在里面。
姑且以被称作治愈的救赎,哪怕连当事人不知道。
但冥冥之中早就把人缠绕在一。
孟听鹤攥住沙发垫,压下心里奇妙的满足感:“不客。”
“以帮助到你,实……挺开心的。”
宽敞的会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孟听鹤的脸在昏暗的光影里格宁和。
先前堆积在空里的烦躁和沉闷一点点散去。
贺凭睢观察他的表情,谨慎地重新回到初的话题:“今晚你看到的那个人……”
孟听鹤的情绪敛了些:“嗯?”
“是我发小,唐郢择,就是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贺凭睢的语速有些快,企图速战速决,“今晚他遇到一些事,喝醉了,我去接他过来。”
孟听鹤的大脑这一信息进行分析:“唐郢择?那位帮过我的唐先生?”
“。”
贺凭睢应完,却没有等到孟听鹤展颜,反而看到他抿唇,表情有点严肃。
贺总开始慌张来。谁知道过了几秒,孟听鹤一边思索,一边小声开口:“那我要向他道歉,往不好的方向揣测过他。”
哪怕只是一瞬。
“唔……还有你也是,抱歉。”
孟听鹤认认真真分析完,才露一个很浅的笑。
贺凭睢看眼前坐得端端正正一脸严谨的人,简直没办法形容己的感受。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乖这么爱的大宝贝啊。
“听鹤,果你有疑问,或者感觉委屈,以跟我说。不过我觉得我以先和你汇报一下。”贺凭睢努力忍住把人亲一顿的想法,趁热把一些容易误会的事情一股脑说了来。
“我没有追过他人,没有和他人入这些地方,也没有想和他人有那样亲密的关系。”
“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贺总一向肆意不羁,这时候手心却了点汗,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剖析己,“拥抱,亲吻,还有……咳。总之,所有的亲近,只你生效。”
孟听鹤微微偏头躲过他灼人的眼神。
他越躲,贺凭睢却越是往前倾了点,后干脆站来。
隔小小的茶几,贺凭睢弯下腰,和孟听鹤的距离无限拉近。
“我还要坦白一件事。”
孟听鹤已经没有空间以躲,勉强维持冷静:“什么?”
“那天我说,我是来开会的,顺带来看你。骗你的。”
什么开会和工作,贺总根本就不在意。
贺凭睢笑了一下。
“想见你才是根本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贺总行程分析报告:
表面原因:开会。(贺总:什么会,哪里有会)
直接原因:教育媳妇注意安全。
根本原因:想见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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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快速解决误会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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