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烨煜将徐厚等人叫去,将昨日敌袭之事叙说分明,又很是叮嘱了几句。
“宜仁,你性子稳重,于剑道上颇有古风,你师弟的武道感悟你接触最多,可辅以本门剑法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定有一番成就。”
看向廖成:“承义,你有任侠之风,为师很是欣慰,我辈中人,行侠仗义乃是份内之事,但切忌不可因此而执迷于动刀动武,过于追求武道而忘却修身养性。”
再看向陆实:“谨礼,你本是自小就练习铁布衫,以威猛见长,虽则手臂和膝盖受过伤,不过你小师弟为你做的铁手套弥补了这一缺憾,为师要提醒的是:武器兵刃终是外物,武者强化自身才是根本,只可作为辅助,切忌舍本逐末,此次为师外出,将留意再为你寻一门硬气功夫。”
又看向孙庆:“谨言,你性子跳脱,用双刀倒是颇为适合,如今武道学宫刀决不缺,便连上等刀决也有好几册,只是你万不可贪多,更不可懈怠,寻一册适合自己的刀法勤加练习,争取早日出师。”
最后看向赵非:“安智,几位师兄弟里面,你行事最为谨慎理智,刚好可以弥补师兄弟们的不足,为师外出后,望你多看顾大家。至于你的剑法,如今已经初窥剑意之道,对此为师有两点交代:一则多看,既要看剑道感悟,也要看剑者实战,二则多练,勤练始终为剑道之本。”
楚烨煜为所有弟子都取了表字。楚馨宁字陶陶,徐厚字宜仁,廖成字承义,陆实字谨礼,赵非字安智,孙庆字谨言,周扬字子抑。
众人齐齐称是。
赵非忙问道:“师傅,我听小师弟说不日将要提亲,你不等师姐和小师弟成亲后再外出吗?”
楚烨煜微微一笑:“成亲兹事体大,何来这么快,如今你掌门师伯尚未赶到,议亲之后,还有诸多准备事宜,且要邀请武林同道,最快也要半年之后,届时为师必归。”
说完这些,楚烨煜再次看着徐厚:“宜仁你性子稳重,为师外出后,你便担起师兄的责任,管好各位师弟,无事不要饮酒,在家勤习武艺。回来后为师必要考校一番,你们不可懈怠!”
众人连忙称是。
楚烨煜顿了一顿,又嘱咐道:“照顾好你们师姐师弟。”自然指的是楚馨宁和周扬。
吩咐完这些,徐厚等人告辞离去。
楚烨煜走进内堂,见司马钰一脸郁郁之色,正自发呆。
叹了口气,道:“钰儿,邪道猖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此次我外出务必要寻到他们藏匿之处,逐一灭之。”
司马钰这五年与他朝夕相对,早已难舍难分,此时十分不舍,嘱咐道:“晏华,这些余孽确实该死,你要走我不拦着,只是,望你保重自身,切不可孤军深入,还有,定要早日归来。”
她说着走上前来,主动依偎入怀。
楚烨煜知晓妻子心情不佳,搂住她温言安慰,又嘱咐了一些保重言语。这才松开娇妻,看了一眼正自在院中玩耍的幼子,头也不回,大步走出门。
一人一剑,烈烈青衫,飘然西去。
……
这日夜间,楚馨宁照例服侍周扬疗伤,两人相对浸泡在药汤中。
“师姐,你把我偷看光了,可定要对我负责。”
楚馨宁正闭眼专心致志转化药力,冷不防一句话传入耳中,惊得几乎要跳起来。
她睁开眼,只见周扬双目灼灼、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
因为昨晚的经历,楚馨宁这次干脆将周扬里衣也扒光,而后专心致志输送气机助他吸收药力。
谁料到周扬竟然提前醒来,这就尴尬了。
两人都沐浴着这热气腾腾的药汤,自己也只不过着了里衣,而对面的人则赤条条什么也没穿。
楚馨宁这才意识到自己面临了何等尴尬羞耻的场面。
“你,你何时醒了?”
她又是惊喜又是羞赧。
周扬方才醒来,感觉到自己不着寸缕,还有些紧张,而后发现对面坐着楚馨宁,正与他相对沐浴,顿时陷入狂喜。
“师姐竟然对我这么好!”
不过他旋即发现自己赤条条,楚馨宁则穿着里衣,于是眼珠一转马上生了个主意。
“我刚刚醒来,多谢师姐为我疗伤。不过,师姐你把我都看光了,是不是要对我负责?”
这人怎么追着不放,楚馨宁低着头,不予作答。
旋即想起了什么似的,慌慌张张站起来,带起一片汤水淋淋:“我,我出去了,你自己吸收药力吧。”
她紧张的想逃,竟然遇到这么尴尬羞人的场景。
周扬哪里舍得,当下拉住她一只手,轻轻一拽,楚馨宁紧张之下没留神一下子就扑倒在他怀里,在两人之间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周扬双臂将她搂住,笑眯眯地道:“师姐,你要去哪里?”
“我,你都醒来了,我自然出去。”楚馨宁又躁又急,子抑真是太坏了。
“师姐,你轻薄我。”周扬故意瞪着她。
楚馨宁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不留神抓到了他胸前,顿时如触电般缩回。
“你,你放开,我要起来……”
“师姐,你看了我,又摸了我,就想一走了之吗?哼,必须对我负责才准走!”周扬开始耍无赖。
经过一日一夜的调理,周扬体内耗损已经得到较大补益,脸色愈发好转,被这热乎乎的药汤一泡,两颊上还泛出丝丝红晕。
他心道:师姐那么害羞的人,竟然肯服侍我同沐药汤,俗话说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我一定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
于是两条手臂搂的更紧了,打定主意不放楚馨宁走。
楚馨宁被他搂住,整个人紧紧贴伏在他怀里,两人只隔着一层湿透的里衣,又都在热气腾腾的药汤中浸泡着,氛围越来越暧昧。
周扬重伤初醒,楚馨宁打也不舍得,骂也不舍得,只得问道:
“你要,怎么负责?”话一问出,她就羞的低着头,可这姿态反而更像是个小娘子蜷缩在夫君怀里。
周扬看着她面颊绯红,匍匐在自己怀里娇羞带嗔的模样,顿感心怀大畅,此前种种伤心悲痛一扫而空,倘若他是条小狗,此刻已经满足的狂摇尾巴。
不过,他定了定心神,装模作样,正色道:“当然是答应做我的娘子了。你都看了我摸了我,我的清白没有了,只能一生一世跟你过了,你可要负责。”
太无赖了!太无赖了!
楚馨宁心中大叫,不满地道:“我还不是为了给你疗伤。”
“那也不行,你看都看了,怎么也要负责。”周扬愈发义正辞严。
楚馨宁被这个无赖迫的没办法,只得低声道:“我负责。”
周扬哪里肯放过她,追问道:“负责什么?怎么负责?你不说清楚回头耍赖不算数了,我怎么办?”
“你……你这个无赖。”楚馨宁气的扬手欲锤他,却发现这人不着寸缕,竟无处下手,轻轻落下手掌,又触到他胸口的伤疤,终是轻叹一声,豁出去一般地说道:“我答应,做你的妻子。”
话完,她就闭上眼睛,蜷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只是,久久没有回音。
她不满又好奇,睁眼看去,撞上一对饱含情意的眸子。
“师姐,我记住了,你可不能反悔。”周扬看着她,郑重地回应。
“那你放开我吧。”楚馨宁挣扎欲起。
周扬不放手,柔声道:“让我再抱一会儿。”
似是为了让楚馨宁安心,他又悄声补充道:“师姐,你放心,我决不乱动,只是抱着你。”
楚馨宁听他说的认真,一颗心顿时定下来,便没再挣扎,依旧蜷伏在他怀里。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只是相拥沐浴着药汤,静静享受着这美好时刻,一时之间,这冷冷清清的小院里充满了温情。
感受到心上人的眼神,一直温情脉脉地注视自己,如春风般轻拂,如秋阳般和煦,楚馨宁竟觉得十分安心,就这样依偎了一会,困意袭来,不觉睡了过去。
良久,察觉到药汤有些泛凉,周扬这才不舍地抱起她,轻手轻脚地替她替换了衣物,抱回房间。
周扬没再搞那套守礼,经此之事,他愈发觉得人生如白驹过隙,与自己所爱之人相依相伴,才是人生中最值得之事,其余一切不过浮云。
他将楚馨宁轻轻放倒,替她盖好被子,而后自己也钻了进去,伸出手臂搂住熟睡的佳人,就此同眠。
……
一缕初阳穿透晨曦,射出光芒万丈,映的半空红霞彤彤。
白云悠悠如无尽棉海,铺满半壁天空,愈发映衬的那霞彩烁烁。
院子里枝条翠绿,池水漾波,鸟鸣喳喳,青苔茵茵,花草树叶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露珠,折射出云霞之色,一派生机盎然的初夏景象。
楚馨宁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这初夏的天,卯时初就起亮,天地万物仿佛一头庞然巨兽逐渐苏醒过来,各种叽叽喳喳啾啾咕咕的声音叫个不停,却又不觉得吵闹,反而分外舒心,仿佛一首自然乐曲。
昨夜周扬终于醒来,楚馨宁放下心头挂碍,一觉睡去竟是颇为香甜,直到辰时才醒来。
她听到门外各种虫咕鸟啾,远处又传来鸡鸣狗吠,夹杂着隐隐约约的晨起人声,小摊小贩叫卖声,心头一派恬然宁静,不觉生出几缕夏日绵绵的慵懒倦意,旋即感觉到身边有一具温暖身躯紧紧贴着自己,脖子下面还枕着对方软弹结实的胳膊,肩头被只手紧紧搂着。她本想挣脱,可嗅闻到那熟悉的檀香味,却又有些恋恋不舍。
就这样闭眼氤氲,白皙的脸颊悄悄染上了霞彩,就像是天边初阳的笑脸,心跳也慢慢加速,“噗通噗通”。
忽地又忆及昨晚的羞人场景,遂想到自己后来沉沉睡去,一身湿衣岂不是这人给换掉的?
想及此,她再也顾不得羞涩睁开了眼。
周扬早早就醒了,一直看着她,见她终于肯睁眼,忙柔声道:“师姐,你睡好了?”
楚馨宁被他温柔宠溺的目光一瞧,顿时有些抬不起头来,只是结结巴巴地问:“子抑,昨晚,是你为我换衣?”
她已经发现自己身上换了干净的里衣,还着了中衣。
周扬笑着点点头。
竟真是的!楚馨宁又羞又急又气,脱口而出:“那你都看了?”
“看什么?”周扬眨了眨眼,故作不明地问道。
“你……无赖!”楚馨宁气急。
周扬本想逗逗楚馨宁,可见她脸色涨红,想到师姐一直矜重持稳,不像自己赖皮,可不能真的惹恼佳人,连忙摇摇头:“未曾。”
楚馨宁有些呆,羞道:“那你难不成闭眼帮我换的?”
周扬笑道:“我见你湿漉漉的,怕你着凉,一心想给你换下湿衣,没顾上看。”
他又有些遗憾地补充道:“现在想想,真是有些后悔。”
“你……还后悔……小无赖。”楚馨宁气的揪了他一下。
“哎哟!”周扬叫了起来,脸上却是眉开眼笑,哪里又有丝毫疼痛的样子。
楚馨宁更气,又揪了一下,这次狠心加重了一些。
这人岿然不动,声音就像是春水叮咚:
“师姐,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珍宝,我怎么舍得就那样仓促观之,我一定要等到大婚之日,洞房花烛时,再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地细细赏之鉴之,才能配得上你这等绝世佳人。”
“师姐倾城倾国色,我又岂能囫囵吞枣。”
听他越说越离谱,楚馨宁羞的睁不开眼,这些咄咄情话就像是毒药,叫人心慌想逃,又欲罢不能,她只得伸出手,又开始揪他。
这人却不再叫唤,只是温柔地看着她。
楚馨宁最是受不住他这含情脉脉、浓情款款的眼神,一触之下芳心乱跳,双颊飞霞,两只玉手也不自觉地揪住衣衫。
“师姐,你熟睡的时候像只小懒猫,我好喜欢抱着你。”
楚馨宁睡觉格外温顺乖巧,与平日里的冰肌玉骨完全是两种气质。周扬将她搂在怀里,她就一直往怀里钻,蜷缩在臂弯中,睡得香甜。
“我睡觉是这样吗?”楚馨宁心头一跳,想到昨晚贴着这人,还在他怀里睡了一夜,真是想起来就脸颊红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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