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7年7月15日,共工岛(新西兰北岛),兴安堡西南,兴安河西岸(怀罗阿河)。
其实按照严格定义来说,毛利人应该不属于完全的农耕民族。他们虽然种植甘薯、芋头、山芋,不过仍然需要依靠狩猎和打鱼维持生活。
对于海里面的特产,毛利人偏爱螃蟹、龙虾、鳗鱼等海鲜。至于陆地上的狩猎,不论是共工岛还是精卫岛,都没有大型动物。别说老虎、狼这些肉食动物,连鹿、马甚至兔子都没有。
但这个时期,岛上却有一种体型身高达三米多的大型鸟类——恐鸟,却成为毛利人捕食的对象,作为他们的主要肉食来源。这种动物虽然样子很像鸵鸟,不过它有三根脚趾,身躯也很肥大,下肢粗短。搞笑的是,这种鸟翅膀完全退化了,没有翅根、也没有翅尖,不会飞,并且奔行速度也很慢。
当毛利人来到这里,这货完全不害怕,甚至还和毛利人卖萌,但在毛利人眼里,这分明是个行走的“肉夹馍”。
这个时期的毛利人仍然处于奴隶制社会。他们同北美的印第安人很像,以部落为单位,却非常尚武,不过,使用的工具和武器还是木制或者骨制。
由于粮食产量的限制,使得毛利人的数量很少,粗略估计,共工、精卫两座岛屿上的毛利人在四五万上下,分为大大小小无数的部落。
毛利人从小就在游戏中磨练格斗技巧,学会用石、木、骨,制成的各类武器。尽管每个部落的成员都承认共同的祖先,效忠于一个或几个酋长。但人多事杂,数百个毛利部落及毗邻的氏族之间的频繁的纠纷和争斗依然不可避免。在大战之后,他们会将俘虏直接枭首,头颅插在木棍上,传说他们尤爱吸食脑髓。
毛利人的部落有着专门的武士阶层,他们不需要劳动,只是负责战斗,保护家园。至于劳动则交给普通的庶民和奴隶完成。
他们最常用的是一种“塔雅哈”的木质长矛。这种长矛长度超过1.5米,一头尖锐,一头扁平。毛利人没有铠甲,这种木质长矛是非常致命的,无论刺杀还是敲击,都可以迅速杀死敌人。
不过,在齐国人看来,毛利人的整体军事方面是落后的,他们连弓箭也没有发明。要知道,这个时期,即便是落后的印第安人,也大量使用弓箭。毛利人拥有的远程武器主要是标枪,射程一般只有二三十米。这种标枪没有金属枪头,为了增加杀伤力甚至使用鲨鱼的牙齿。
在兴安河西岸,十数艘小型桨帆船刚刚停靠在岸边,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护卫便不断地涌上岸边。他们均套着半身板甲,戴着铁面头盔,端着火枪,凶狠地朝远处一座毛利人部落营地扑去。
毛利人居住的村寨一般都有防御功能,出于安全考虑,多建在山顶。总体上来说,当一个毛利部族开始定居以后,他们便会开始在高地修筑这种被称为帕的防御工事体系。
当战争爆发时,所有部落的民众都会迅速从附近的村庄中撤离,将物资和人力集中到帕之中。帕的防御工事会依靠梯田状的山体呈层叠式分布,并且修筑有壕沟、栅栏以及塔楼等防御设施。为了防备围攻者切断水源,帕内往往还挖有巨大的蓄水池用来储备水源。粮仓、武器库、供守军祈祷的宗教场所等设施也一应俱全。
当河边出现众多桨帆船时,高处警戒的毛利部族武士便发出了战斗警报,开始迅速转移部落民众。因而,在五百余汉东商社招募而来的武装护卫冲上河滩,朝部落营地扑去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毛利人已经安全地撤离到附近山顶上的帕之中。
武装护卫们一边纵火焚烧毛利人的营地,一边仔细翻检着那些简陋的茅草屋。一些行动不便或生病的毛利老人被遗弃在营地中,神色漠然地看着这些闯入他们部落营地的强盗,肆意地破坏着他们的家园。
“大总管,毛利人的堡垒设置在山顶,里面有搭建的木栅栏和塔楼。另外还有一道壕沟,在木栅栏的后方,目测至少有三米的深,壕沟的后面堆砌大量的土堆,形成一道有一定坡度的土垒,用来保护后面的建筑。这样的土垒高度加上壕沟的深度差不多有四五米之高。”
“在土垒上方,毛利人还修建了一层栅栏,这样的话,整个营垒便有两层防御,贸然攻上去的话,可能要费不少劲。这个伤亡,怕是也不会少。……狗日的,这帮土著也不知道是如何完成这样的防御工事。要知道,他们可利用的工具只有少量从我们手里获得的铁制农具,大部分还依赖木制的铲和楸,以及一些被削尖的长木棍。”护卫队长谭江川在观察一番毛利人的营垒后,便匆匆跑来向齐鹏武汇报情况。
“那你觉得该如何攻进去?”齐鹏武摘下头盔,淡淡地问道。
“从船上卸几门火炮下来,然后运到毛利人的营垒前,朝着几个关键点猛轰。”谭江川建议道:“对方的营垒都是木栅栏修建的,用火炮将其轰开几道口子,应该不难。”
“那道壕沟如何应对?”
“以火枪掩护,组织人员搭建几道木桥。以我们的火力优势,毛利人只能被动地躲在营垒里,等着我们杀进去……”
“大总管,毛利人派了使者过来。”这时,一名护卫跑来报告。
“我估计着,他们此时派使者过来,多半是想诘难我们为何不讲信用,明明应允了他们的和平建议,却又突然派兵攻打他们。”谭江川说道:“既如此,不如直接将那使者砍了,免得听他来聒噪。”
“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齐鹏武悠悠地说道:“反正将火炮弄上岸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且瞧瞧他们耍什么把戏!”
一名雄壮的毛利人被带到了齐鹏武面前,他一脸愤怒的表情,再配合脸上五彩斑斓的纹身,更显狰狞。他大声地朝齐国人怒吼着,还不停地挥手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似乎在斥责齐国人无端侵入他们的家园,破坏双方之前达成的和平协议。
“咱们老祖宗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齐鹏武看着面前那个张牙舞爪的毛利人,冷笑着说道:“这处土著部落距离我们兴安堡如此之近,而且还通过十余年来不断与我们接触,从一个不到百人的部落,发展成一个拥有四五百人口规模的大部落。这已经构成了对我们的严重威胁,若是不加以剿灭清除,焉知以后他们不会发展成一个王国。”
“大总管所言极是。”谭江川紧紧地握住刀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毛利人使者,唯恐对方突然暴起伤人,对齐鹏武构成威胁。
“听说,毛利人流传着一个古老而又严格的规定。人世间,只有女人和土地不容同别人分享。”齐鹏武摇头说道:“而咱们迁移至此的移民,恰恰需要他们拥有的这两样东西。所以呀,我们以后与这些土著的矛盾,将是无法调和的。这里气候宜人,土地肥沃,兼之河流纵横,水源不缺,乃是一块天赐的宝地。你们瞧着吧,再过十数年,这里必然会纳入我齐国正式领地,设置府县,安排官员。咱们汉东商社现在就有必要替官府提前清理该地的土著部落,为以后移民提供一个干净清爽的地盘。说不定以后,咱们商社可以在官府那里将这两座岛屿卖个好价钱。”
而作为尚武民族的毛利人,谁敢抢他的土地,摆明了就是要打仗,而且是不死不休的战争。在过去十余年里,汉东商社的十余处据点,随着移民的增多,开始逐步侵占毛利人的土地,种植小麦、大麦、燕麦以及蔬菜水果,以满足当地居民和过往船只的日常所需。于是,双方之间此前还算和睦友好的关系,就变得日趋紧张。
另外,毛利人部落土著是没有私产的概念,认为岛屿上不论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是地上跑的,都是上天赐予他们的食物。因而,他们在看到齐国移民养殖的猪牛羊和鸡鸭等牲畜家禽时,便会直接进行抢夺或者捕杀,这也引起齐国移民的愤怒,遂拿起手中的刀枪,驱赶那些胆大妄为的土著,不时发生暴力冲突事件。
在齐鹏武之前署理东州地方事务的几任大总管为了维护商社的经营利润,对各处据点移民和当地毛利人发生的武装冲突,并未强硬以对,都采取了息事宁人的做法。至于对棘手的土地争端,则通过给予那些毛利人大量的日用商品,来换取他们宣称所据有的土地。
因为,在他们眼里,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必动刀动枪的,毕竟要招募护卫,维持地方武力,那可是要花钱的,而且还影响地方经济和民生发展。
但自从齐鹏武以汉东商社少东家的身份上任东州大总管后,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立即改变了此前对当地毛利人的温和政策,采取了强硬应对的处理方式。只要岛上各处据点与附近毛利人发生冲突,不论对错,一律以武力强力反击,誓要压服和驯化当地的土著部落。
“他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到底说的什么?”齐鹏武看着那个毛利人使者仍在不断地嚷嚷,皱了皱眉头,转身询问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
“回大总管,他说我们不讲信用,不仅扣押了他们前来协商和平的部落长老,还出动军队擅自攻击他们的营地。”余长才恭敬地答道:“他还说,他们整个部落族人不会屈服于我们的武力威吓之下,他们每个族人,都会拿起武器,英勇地与我们战斗,并会给予我们最为沉重的打击。”
余长才是兴安堡的移民和当地毛利妇人生下的孩子,今年不过十五岁,懂一点当地的毛利语,便被充作临时翻译,征到武装护卫队中。或许是血脉里带了一丝毛利人的好战基因,并不因为自己的年纪小,而露出任何畏惧的神情,反而抱着一杆火枪,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呵呵……”齐鹏武闻言,不由轻笑两声,脸上充满了轻蔑的神色。
此次征伐周边的毛利土著部落,集结动员了五百多全副武装的护卫,就是要一一荡平他们的任何反抗。就凭他们持有的一些简陋武器,如何会是我们火炮和火枪的对手。若是不屈服,那么等待他们的命运,将只能是彻底的毁灭,不论是他们的部落营地,还是他们的**。
“大总管,小心!”突然,身边数人发出惊呼声。
“啊!……”
那名神情悲愤的毛利使者突然动了起来,开始跳起了他们传统的战舞,嘴里发出呼喝声,一步一步地朝齐鹏武逼近。旁边的几名护卫见状,不由分说,端着上了刺刀的火枪就捅刺过去。立时将那名毛利人使者捅翻在地,发出一阵凄厉的悲呼。
“天黑前,攻破土著的营垒。但有不降者,格杀勿论!”齐鹏武看着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毛利人使者,冷然说道。
“是,大总管!”几名护卫队长大声地应诺道。
“你很好,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齐鹏武转身,拍了拍余长才的肩膀,一脸地欣赏之色。
“谢大总管赏识!”余长才兴奋地应道,双手端着的火枪刺刀上,血珠不断地滴落在地。
午后三点,随着火炮发出的轰鸣声,建在山顶处的毛利人营垒不到半个小时,便被破开数道口子。这个时候,营垒中的所有毛利人已进行了全体动员,连妇女都将加入战阵,她们跟随在男子左右,纷纷将石块、标枪投掷于营外的敌人,试图吓阻对方的进攻。而毛利人拥有的数支火枪,也在他们中最勇悍的武士操作下,朝正在进攻的齐国护卫射击。
但由于距离太远,并未给敌人造成任何伤害,在部落首领的大声呵斥下,又纷纷停止了反击,持着木矛,攥着石块,在营垒中严阵以待,等待敌人攻进来。
齐鹏武并未过多关注山顶上的战斗,凭借五百余武装到牙齿的护卫,再加上几门火炮,攻破那座毛利人的营垒,当不是难事。他此时正盯着面前一字排开的十数个“莫卡莫凯”人头,心中一阵恶寒。
真特么的是一群愚昧残暴的蛮夷!齐鹏武挥挥手,命令护卫们将这些毛利人制作的“艺术品”挖坑掩埋了,看着太渗人了。真搞不懂,这些蛮子还将这些人头,放置于居住之所,视为至宝。
“大总管,那些被他们部落遗弃的土著老人,如何处理?”一名护卫小队长上前请示道。
“任其自生自灭吧。”齐鹏武看了看远处那些坐在营地中一脸漠然的毛利老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些被遗弃的毛利老人,其实真实年龄并不大,不过三十多岁,但他们身上却正在遭受各种病痛的折磨,如关节炎、牙齿脱落,痴呆等。盖因,这些毛利人经常食用同类,而造成的后果(阮病毒)。以至于这个时期,毛利人的寿命很短,平均寿命大概只有三十岁,活到四十岁就已经是部落当中的人瑞了。
“万胜!”
“万胜!”
“杀进去!……”
突然,从山顶传来一阵热烈地欢呼声,紧接着,又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呐喊声。
“大总管,土著人的营垒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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