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王家来人了。”正待掌柜出门要纸笔时,一个伙计在他耳边悄声道。
掌柜眉头一皱,暗道一声奇怪:“这王家的人来找我作甚。”
“那我便去见一见吧。”
“不好意思,劳两位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新来了一位贵客,须得接待。”为难两人等的不耐烦,他特意回头解释一句。
还笑呵呵道:“等我回来,再宴请姑娘。”
却不想他这一去半个时辰,叫张叔等得心中忐忑之时才面色不好的姗姗来迟。
掌柜面色难堪,隐忍又不甘的瞥了眼席安,才长叹一口气愧疚道:“抱歉,你们这酒我不能买。”
张叔没想到他一回来就是说这样的话:“别啊,掌柜,是我们的酒有什么不好吗?”
掌柜苦笑着摇摇头,若是可以他又怎么会放过这一棵摇钱树,实在是王家施压,叫他只能不甘放手。
倒是席安许是猜测到了什么,神色没有太大的意外。
“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掌柜凝视她许久,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边来。”
席安与他到了角落,角落里掌柜苦笑连连:“实在不好意思,这生意我们没办法做下去。”
“是王家对吧。”她虽是疑问,却更是肯定。
早在外面的时候她便感受到了窥视的视线,亦瞧见了王承博的身影,如今这笔生意突然黄了,席安心中也有了计较。
“姑娘既然已经知晓,又何必再问?”掌柜不无咬牙恨齿道。
可恨他只是一个掌柜,不是如意楼的东家,对面是王家的家主,叫他只能权衡利弊之后含恨放弃。但他不会就这样罢休,他定会给东家写信,叫他们付出代价。
至于席安,他不急。
彼时的放弃,后边还有更大的利益。
席安神情淡淡,听到这话也没有什么表示,只道:“我知道了。”便打算同张叔离开。
张叔离开的时候还有不舍,也越发不解:“这掌柜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莫非是我们酒卖太贵了?”张叔说到这一下子就急了:“安丫头,不是叔说你,就算是百斤酒卖个十两也是能赚的,何必非要卖得高价?”
“我知你年轻不懂事,对钱没概念,也不该是如此行事,平白丢了好处。”
“叔,这酒在这里是卖不出去了。”她一声轻叹,便是要打道回府。
张叔却不信邪,自以为如意楼的掌柜都能要的东西,在别的地方也能卖的出去。
便带着席安去另外几家酒楼问问。
可那些人一见席安,便摇头拒绝。
张叔一时不解,有个掌柜看他可怜,隐晦的提点几句。
“兄弟,你们是不是得罪谁了?”
张叔一时迷茫,“我们平民百姓,哪里能得罪什么贵人?”
掌柜他满脸迷茫,显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轻叹了口气。
“不是我们不肯要你的酒,实在是……”他又叹了一声,摇摇头让人把他请出去。
“张叔还是别费心了,我心中有数,自会有法子的。”席安安慰他。
正此时,一个声音从斜里横插进来:“好久不见了,席娘子。”
来者一身华服,摇着折扇,俨然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与先前狼狈之态大相径庭。
席安蹙眉:“王少爷。”
王承博摇着纸扇,视线在席安身上不停转悠,黑色的轻纱遮蔽了美人面,却越发叫人心生探求。
“好久不见了席娘子,你同你那小白脸未婚夫如何了?”王承博一开口,还是那股莫名的优越,提起齐寐也是充满了轻蔑之色。
“要你这般美人出来讨生活,他不会还要你养着吧?不会吧,不会吧?”
“哦?原来王少爷不是靠家里养着吗?道是凭自己本事活着?”席安扯出一个冷笑,只是淡淡瞥去一眼,好似风过无痕般不留痕迹。
可比王承博那份自大轻视的模样要能给予重击。
“席娘子说话可真不讨人喜欢。”王承博无力反驳,只道。
“我未婚夫喜欢。”
“哦?一个靠女人养的小白脸,他当然喜欢。你们说对吧,哈哈哈唔!”
王承博的笑声还未断绝,就被一个冲击硬生生的掀翻在地。
席安甩了甩手,抬脚将脚边的竹竿挑了起来,握在手中,几步疾跑飞快向前躲过几个家丁的围攻直接窜到王承博的面前。
她长杆一伸,抵在王承博的喉咙上,冲击的力道强烈又控制的很好,在紧要关头猛然停下。
劲风带动衣摆,吹打过发丝,平息之时王承博腿一软,狼狈又惊恐的跌在地上,眼神惊慌。
“你你你……”
“不想活,你可以继续说。”席安垂首俯视着他,一双比夜色深沉的眼中尽是冰冷的杀意,煞气在一瞬间直冲面门。
叫王承博浑身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席安盯了他许久,丢开手中的竹竿潇洒离去。
张叔看看跌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王承博,又看了看席安的背影,半晌才回神追了上去。
“那,那可是王少爷,王家酒楼的王少爷……”张叔语无伦次。
席安嗯了一声。
“我知道,早已经把人得罪过了。”
“再得罪一回,又如何?”席安语气冷淡毫不在意,就像是得罪了路边的虫子蝼蚁,随意至极。
“是王家……”张叔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如意楼的掌柜会突然反悔。
席安嗯了一声。
她是没想到如意楼也会屈从王家的势力,不过问题不大。
席安把魂不守舍的张叔送回了家,直接回了家里。
家里馋酒醉死的人怎么说这会也醒了,正与宝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席安回来还偏头笑吟吟的唤了声:“席安。”
笑的很好看。
席安厌烦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特特意坐过去与他挨在一块。
齐寐问她:“你干什么去了。”
席安便将卖酒的事情说了。
听到遇见王家找麻烦,齐寐给宝儿顺毛的动作一顿,桃花眼中冷意一闪而过。
“这样啊,那席安打算怎么办?”
宝儿从齐寐的腿边挤到了两人中间,狗头搭在席安的腿上探头探脑。
席安顺手撸了把毛,沉思一会,突然问:“齐寐要去府城玩玩吗?”
“现在?”
“这两天就走,既然这里卖不出去,不如去府城卖好了。”席安心中有打算,正巧带齐寐出去玩两天。
“何况,三番两次找麻烦,也该让他们知道天高地厚了。”她慢条斯理的摸着宝儿的头,眸色深沉,面无表情的面容越发深不可测。
而后她偏了偏头,又抛下一句:“齐寐不想和我去府城看看婚服吗?”
那必然是想的。
齐寐被这句话冲得没有理智,只顾着点头。
席安没忍住轻笑一声,笑容浅淡喜悦。
“那宝儿怎么办?”齐寐又提出一个问题。
总不能把宝儿锁家里吧?放生了到底是家里养了那么久了,也怕出现什么意外。
“一起去。”席安想都没想直接道。
宝儿无论是托付给别人还是放生都有些麻烦,还不如一起带着去。
“我们到时住我那个在府城的兄弟家里,他家院子大,足够宝儿活动。”席安一早就想好了。
“啊,住你兄弟家里啊。”齐寐隐约有几分不爽。
又是兄弟,怎么就这么信任人。都能到人家里住了,关系一定很好。
齐寐心里酸溜溜的,但又不能说,自己这么没凭没据的吃味算怎么回事,只好绷着脸不叫自己露出情绪。
席安没有察觉,还道:“听闻他如今随父兄从商,不知过得如何,说来也是许久未见了,正巧此次去可以同一些同泽聚一下。”
她说的怀念,心中盘算着,定然要将齐寐介绍出去,叫那些同泽瞧瞧她家夫郎是何等惊世公子。
却不知她想要介绍的惊世公子,心中早已酸涩,盯着她的侧脸眼神幽幽。
“那席安想怎么处理王家。”实在不想听她说这些,齐寐挑了个话题发问。
“王家到底是商户,想要处理并不困难,只是要把人打服了才好。”如若不然,定然会招到反扑。
张大夫先前便已警告过他们,今次王老爷虽没有出面,只是王承博出手打压,但他也不过是一个少爷,背后定然是有王老爷的支持。
此次更像是一种试探。
若席安没有反击,便会遭到打压。
思及此,席安难免厌烦。
不过是件虚无缥缈的玩意,偏就惹出这等麻烦来,实在麻烦。
所幸王家在镇上割据一方,于真正的权贵而言却也只是没有根基的商户。
“我有一位同泽在府城任职,此番去府城,我寻他说一说,让他帮忙解决了便是。”
府城任职?齐寐心中隐约觉得不妙。
在边疆打了那么多年仗没选择回乡能继续任职的,大多是见过他娘,也可能在他娘手下做过事,而他久居京城却也曾有一次远赴边疆,保不齐遇见位见过他的将军。
“……我要不还是别去了吧。”齐寐含恨道。
心里还是颇为不甘的。
席安还在畅想把他介绍给同泽,听到这话懵了一瞬,“为什么?”
怕翻车啊!齐寐含恨瞥了眼席安,委屈的眼尾发红。
人还没到手,万一被认出来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呜呜呜蠢作者好惨,从车车上摔下来,膝盖受伤了好痛好大的伤口,躺着都疼,蠢作者清理伤口时哭得泣不成声、死去活来,真的好痛好痛,掌心也蹭破了,还要码字,呜呜呜呜手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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