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亲自率兵,以康孟详所写《讨徐州诸外道佛》檄文上书长安,痛斥笮融用佛教之言大肆敛财,进而让东海、下邳、广陵等郡民不聊生。长安此刻也才刚刚从大旱中缓和过来,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大惊失色,甚至于连洛阳白马寺的和尚们也紧急上书,想要与笮融断清干系。
然而这又怎么可能是能断清的,中土佛教悉出白马寺,有了一个能够以宗教为借口敛财截赋税、甚至于坑杀民众的笮融,那就绝对会有第二个。白马寺原本躲避战火,然而随着曹操上书,大量经书被“检查”又被细数抬进长安,以此彻底被打压下来。
曹操才不管白马寺怎么样,上书之后也不管有没有命令,亲自点了夏侯惇乐进,再叫上郭嘉一起去徐州“灭魔佛”,对此姚珞看着整个人软倒在地的康孟详,声音里反而更多了点笑:“康先生如此愤慨,果真为真沙门。”
“别驾。”
眼前的这个女人面若桃李,手指指甲上染着点点嫣红,说起话来语气温柔,但做出来的事情却无不如同雷霆。想着她曾经带着济南军四万对阵徐荣八万不落下风,又以二地加起来不到十万军队破除百万兖青二州的黄巾贼,康孟详真的觉得自己当初觉得这个女人好糊弄是他瞎了眼。
“所谓佛法,当为心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人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所信所行所作所为皆为心生。心正则止,心善而终,无需过于在意。”
姚珞站在城墙上看着远方,虽说曹操这一次去徐州肯定不会快点回来,但她还是会天天来这里转一圈:“至于徐州笮融……天下诸事,无不以仁义为先。若君子不仁,自有义者奔走,信者传言,智者行劝,使其改之。”1
“若,若还是不成呢?”
“若还是不成?义者为聚,浩浩汤汤。一拥而上,把他骨灰都给老子扬了。”
“……”
侧头看着康孟详似乎要晕过去从城墙上一头栽倒的模样,姚珞突然看到旁边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青年俊朗的脸上多了点无奈,看着姚珞更是有些表情扭曲:“英存,虽然旁边都是自己人,也稍稍收敛下吧。”
“东家终于舍得了?珞见过大公子。”
姚珞也不在意,笑眯眯地拍了拍康孟详的肩膀后对着曹昂抬手行礼:“从济南来廪丘,路上可好?”
“好是好,就是被长生和黄须儿折腾得……”
想到死活闹着又要过来的两个熊孩子,曹昂就忍不住头疼:“长生说他从幼学毕业无处可去,希悦先生与夫人商议了下是否要在幼学之上再开一级学馆。但不少第一届从幼学毕业的孩子都有想法,而且济南这十年经营下来,真正家里贫困的如今也不多,都有想干的事情。”
“那就让他们去做,哦对,记得签合同让他们不许半途而废,别的除了什么铁匠铺之类对小孩来说太早的地方,都让他们去。”
姚珞倒是无所谓,现在乱世里大起来的孩子一个个都贼精。别说郭瑷和曾巧,夏侯诺才去幼学一年,就已经定下以后要接蔡琰班、专注搞文学经义的目标,个个志向远大着呢。
这次曹操出征,考虑到她与陈宫都是新手父母就都没带上,荀彧也被他留下来干活。但是让姚珞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在济南给戏志才代当国相的曹昂,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廪丘。
“东家怎么说?”
“他让我跟你学。”
“……”
姚珞走下城墙的步伐微微顿了顿,扭头看着曹昂时表情里多了点古怪:“这个时候过来和我学?和我学怎么奶孩子?”
曹昂嘴角抽了抽,看着身边脸上满是狐疑的姚珞叹气:“这种时候也不需要喊我大公子,直接叫‘子脩’就可。”
“所以,大公子是来定人心的。”
曹昂满二十岁的时候举了孝廉,在济南跟着戏志才当小吏。后续因为做的确实很不错,曹操所在的廪丘又很忙碌,再加上让曹荣戏志才两个分居太久也不太好,就把济南暂时给了曹昂让他来做事。因为是大公子,再加上济南已经安稳下去,曹昂这一年不管是春耕秋收,还是纸坊幼学,都做得相当出色。
现在曹操前往徐州,调长子曹昂来廪丘平稳人心很正常。姚珞对此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想,只是表情温和地对康孟详笑了笑让他先走。这次曹操去征徐州没有要这位外国沙门跟着,毕竟现在康孟详要做的不是去当场说话,而是在幕后谴责。
“这个僧人……”
“大公子对这件事情是怎么想的?”
“佛本无罪,罪起笮融。”
曹昂很肯定地开口,只不过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多了点凝重:“但为何是佛,而非其他?”
“那还不简单?因为它好用,也因为它能够在各种各样的泥像上下功夫,更是能够直接攒功德到下辈子再用,多好忽悠人啊。
姚珞瞥了瞥嘴,看着曹昂有些皱眉的模样摆了摆手:“先不用管,康孟详是个聪明人。长生和小黄怎么样?还有个小植我记得身体不太好,留在济南了?”
“关于这个,忘记和你说了。”
“怎么了?”
“恭喜。”
看着眼前依旧笑得随和的青年,姚珞微微侧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依旧笑容满面:“嗯,那小子你要来看看么?”
“估计长生代替我去看了。”
是的,曹丕跟着他第二爱的大哥来到廪丘之后停都没停,直冲最爱的姚珞家里。他之前都因为在济南幼学上课,没来得及去廪丘参加姚珞的婚礼,现在嘛——
哼哼,他现在是舅舅了,既然是舅舅,那就要打倒陈公台,抢姐姐回家!
七岁的小朋友带着一个头发黄黄年龄更小的小朋友冲到姚珞家,砸了两下门后他看着抱孩子来开门的陈宫感觉这场面冲击力有点过大,仰着脑袋眨巴两下眼睛,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这这,怎么,怎么不是他的珞姐姐???
“二公子,三公子。阿珞去巡视了,你们……”
“我,我来看弟弟,呸,我外甥的!”
曹丕理直气壮地一脚跨过门槛,还拉了一把在后面翻滚着的曹彰:“陈公台你别得意,等姐姐回家,你就知道谁才是她最爱的人了!”
“……”
都说二公子性格像个熊孩子,除非压住他否则就看他怎么上天。陈宫抱着姚砾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示意曹丕与曹彰跟上:“外面略凉,先进来吧。”
“哦。黄须儿你要吃什么?和阿音说,让她帮咱们……”
“阿音这几日不在家中。”
“哈???那阿音去哪儿了?你是不是嫉妒阿音和珞姐姐好,把她赶走了??”
曹丕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完全没想到自己又一个爱着的人消失了。陈宫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这张懵住的小脸笑得有那么点杀意,轻轻拍了拍姚砾后声音更加轻松:“你要吃什么和我说。”
“你,你,陈公台你会做饭??”
“怎么喊人的呢?”
感觉到头上一个暴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曹丕抱着头突然眼睛里多了点泪水,抬起来看着姚珞马上就是衣服泫然欲泣的模样:“珞姐姐,你居然为了他打我!你变了,你说好嫁给我的呢?”
“行了别演了,我什么时候说好嫁给你的?”
姚珞才懒得理这小屁孩的装相,丁夫人可是提醒过她好几回了,曹丕自从去了幼学之后演技大增,一不留神周围都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黄须儿怎么也来了廪丘?”
“想出来玩!等明年去幼学,就玩不了了。而且在家阿诺要给我补课,我头疼。”
曹彰从开始走路就向往着军营,每次见到夏侯渊就抱着他大腿要“飞飞”。姚珞看着曹彰的表情微微弯腰,用力把他抬起来飞了一把再放下,接过自家娃看着这小东西瞪着眼睛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样子也有些心软:“那就趁着上学前到处走走好好玩玩,阿诺怎么没来?”
“我是毕业了,可她还要上课啊。”
曹丕叹了口气,提到夏侯诺不在身边时也多了点郁闷:“我都交了结业报告,阿诺还得再上一年课。哦对珞姐姐,这段时间我倒是发现了个能让葡萄长更快的方法。”
“嗯?什么长更快的方法?说说看?”
“就是上回我和黄须儿玩的时候不小心他把葡萄枝条给扯下来了,我很生气,然后就把这一条枝条给埋了起来。”
“然后呢?”
“然后第二年开春,我发现它长出来一串葡萄藤!”
曹丕嘿嘿笑着很是自豪地挺了挺胸,看着眼前这对夫妻又探过头,想要去戳姚砾的脸颊:“我是不是很厉害?”
“二哥,是葡萄厉害,不是你厉害。”
“你还把它藤给拔了!”
“那也是我先拔了它才能长的!”
曹彰看他往前爬也没忍住,急着和他一起探头过去看姚砾,看了几眼后眨了眨眼睛,声音里多了点认真:“比小弟好看。”
“我也觉得。”
“……”
“……”
比曹植好看,那自家娃确实应该挺好看的。
姚珞好笑地把姚砾递过去了一点,小婴儿也不害怕,冲着两个人笑得格外灿烂,甚至于还想拍拍手。曹丕没忍住“呀”了一声,捧着脸笑得有点傻:“我外甥喜欢我!”
“也是我外甥!”
看这对兄弟俩又要吵起来陈宫叹了口气,被姚珞看着他愣了下,随即声音平静地朝这两个小朋友开口:“二公子三公子,今日你们晚饭……”
“在这里吃!二哥以前都和珞姐姐一起睡过,我也要和珞姐姐一起睡!”
看到陈宫听曹彰这么说刷得一下黑了脸,姚珞闷笑着拍了拍姚砾后轻轻地拉了把陈宫,趁着两个人手拉手去看梅树上的燕子窝凑过去轻轻的啄了下他的侧脸:“别生气,他们肯定得回州牧府上的,夫人还在呢。”
“你以前和二公子一起睡?”
“今天的鸡汤里又要放醋了?”
姚珞低笑一声,看着似乎有些想喊两句的姚砾又轻轻晃了晃手臂让他闭上眼睛:“当时要离开济南去洛阳,坐在旁边陪着他睡了几个午觉。”
“小小年纪就会夸大其词,着实小气。”
“哎呀,别这么说丕儿,丕儿很可爱的。”
姚珞笑嘻嘻地揶揄了下,看着陈宫伸手抱着自己又把额头靠在自己肩上的模样叹息:“倒是你刚才的表情,会吓到长生的哦。”
“呵,他和三公子会被吓到?我看他俩根本就是被吓大的。”
虽然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但听陈宫这语气姚珞就没忍住想笑。这不仅仅是老鸡汤里放了醋,是整个餐桌上用的调料全是醋了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陈宫还是慢吞吞松开手去厨房做饭。曹丕曹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熟练地调味又翻炒,只觉得自己再次被冲击到了。
“居然,珞姐姐家居然是陈公台做饭!”
吃完晚饭被姚珞亲自送去了州牧府上,曹丕与曹彰拉着丁夫人叽叽喳喳,恍惚着只觉得世界观被冲击了:“而且居然还做的很好吃,比家里做得还好吃!”
“小侄儿好看,比小弟那个时候好看,还一直冲我和黄须儿笑。阿娘,小侄儿也不和陈公台姓,反而和珞姐姐姓姚耶!”
“我觉得陈公台比我厉害。”
曹彰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佩服,尤其是看着陈宫在厨房里抄起铁锅的样子,甚至于在那一瞬间感觉连夏侯渊都比下去了:“我决定了,以后我既要当大将军,也要当个厨子!”
“……”
“……”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丁夫人与水杏同时表情僵硬,而在旁边听着的曹昂拿起手里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时表情冷漠:“三公子今日功课没写完,带他去习字。”
曹彰先是愣了愣,被扯去写作业时差点嚎啕大哭。他就觉得当厨子很帅,还能做那么好吃的东西,将军特别能打,都想要有错么!
“陈公台给阿珞做饭是好的,但黄须儿也真是作孽。阿珞之前还开玩笑说咱们援营里不想当将军的裁缝不是好厨师,我以后是不是还要再给他去继承我的织坊再练练怎么绣花?”
丁夫人没忍住吐槽了一句,看着依旧坐在那里笑着的曹昂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看到他将手中茶杯放在旁边:“最后还是和她姓了么。”
“嗯,阿砾姓姚。”
丁夫人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良久才偏过头,刚想说话就听到曹昂的声音:“母亲,接下来或许要您稍微帮把手。”
“我?我来做什么?”
“您之前提出的纸张改良成型大半,做出来更能吸墨,也更牢固了些。我带了几刀过来,可否用于廪丘学馆中?”
“没关系,这些事情你来做就好。”
看到曹昂似乎依旧有些坚决的样子丁夫人也不好说话,但还是没忍住低声开口:“昂儿,你也要好好想想自己的婚事了。”
婚事啊。
想到曾经姚珞还与他说什么“婚为女昏,意思就是女人昏了头才想嫁人”,曹昂无奈地点了下头,却也并不觉得自己会有相看的机会。
现在局势混乱,尤其是在曹操还在徐州征战的情况下更是不可能了。
正在徐州的曹操突然打了个喷嚏,看到周围人有些担心的目光时捏了捏鼻子,表情里多了点不满:“又有谁在念叨我?”
“不是主公着凉就好。”
郭嘉松了口气,不留痕迹地瞥了眼华佗后又挺起背:“主公,现在的下邳已经彻底在我们手里,笮融已然朝着广陵方向逃窜,但是广陵不能动。”
“不仅仅是广陵,整个徐州都不能拿下。”
夏侯渊难得动了点脑子,愁眉苦脸地看向同样在纠结的曹操:“若是拿了广陵,那袁公路可有的话说了。但若是不拿,广陵百姓怎么办?”
“现在袁本初与公孙伯圭还在互相对峙,又都对着主公已经有了不小的防范之心。再往南还有袁公路,可广陵连带着江东……”
感觉到自己被看到时孙策眨了眨眼睛,他原本还挺好奇为什么自己会被带出来,毕竟他年龄还小,在临朐要不是有周瑜还有任红昌帮忙早就焦头烂额了。这次他被曹操带着出来领兵看着下邳的惨状早就心怀不忍,如今再说到江东的话,他还真有点话要说。
“广陵郡素来富饶,笮融这次到了广陵,绝对会贪图富贵而留下大肆抢劫。但若是再继续打下去,粮线太长,十分容易被陶恭祖截断。再加上下邳一国需要重新梳理,主公,若是我的话……”
孙策犹豫了下,看着曹操似乎鼓励他继续说下去的样子咬了咬牙,突然对着曹操跪下抬手:“若是主公信任策,策愿率兵马,平定江东,为主公效死!”
“我挺心动,但现在用不着。”
曹操的声音有些低,看着姚珞拿出来的舆图思考了一会儿又看了眼大概的方位,连着点了几下后重新看向孙策:“至少不是现在,再过一两年,自然会放你这江东猛虎回去。”
“啊?”
看着曹操似乎十分笃定的模样孙策愣了下,张开嘴巴也有点发蒙:“您,您说什么?”
“噗,咳咳。”
看着孙策的样子郭嘉闷笑一声,但是更多的则是看向曹操,对着他微微抬起手:“确实如此,占据下邳后陶谦绝不敢动。但笮融身在广陵,却也不是不能吓一吓。”
“吓一吓?”
“临行前,我记得英存又让那沙门康孟详写了檄文。”
郭嘉表情笃定,声音更是悠哉:“这篇檄文不是对笮融的。”
“是对陶恭祖的。”
“不错。”
笮融生性残暴,要说他信佛可真的是不知道信了哪门子的佛。在下邳这人干的事情已经全天下都知道且哗然了,与其让曹操追过界,还不如让亲手提拔了笮融的陶谦自己去动手。
毕竟让笮融当了官的可不是他们兖州,而是向来“爱民”的陶谦啊。
“脸皮都给你撕下来。”
想到上回姚珞撕孔融,郭嘉真心觉得这招可太好使了:“所以主公需要整备下邳,而且……还有一点。”
“什么?”
“您不能杀那些和尚尼姑,不仅不能杀,必须要让其归乡。若有人想要留在下邳,那也需要与那康孟详确认,到底是真沙弥还是假光头。”
曹操愣了愣,连带着乐进夏侯渊都有些不解。作为旁听生的周瑜恍然大悟,想要说话时却又忍下,却看到郭嘉点了点自己:“公瑾,你来说说看?”
“那……瑜献丑了。”
周瑜先抬起手行了一礼,随即略微停顿组织了下语言,看着曹操表情很认真:“来到这里的和尚尼姑无罪,佛无罪,罪在笮融。若是无佛,笮融依旧会选别的神明教派。佛为他手中尖刀,凶者非刀,乃人也。”
“好家伙,这小子说得没错,确实是这样。”
乐进低声开口,但又皱起了眉:“那若是这些和尚尼姑的也和笮融同流合污呢?”
“那还不简单么。”
曹操笑得有些阴恻恻的模样,端详着手中长刀声音甚至于可以说无比温柔:“律法何在?”
剥去宗教的外衣,不去审核你是否是和尚有罪,而是审核你身为人是不是有罪。郭嘉轻咳了下,抬手时表情甚至于可以说十分乖巧:“百姓状告,若真有其事者,自然也是得判的。”
“不错,五千和尚尼姑如今聚于下邳,带人一个个看过去,确认无事者若想归去发盘缠,若有罪者,同律法处。”
“确实应该如此,但恰好也是要按照律法这点……主公,似乎在这方面,律法并没有详细说明过应该怎么判?”
看着周围几个人皱起的眉头,曹操似乎明白了什么,同样深深皱起了眉。
“这件事情估计现在也是东家和奉孝在皱眉的事情。”
姚珞收回自己下棋的手,顺带着摇了摇旁边的姚砾——她口述的摇篮和婴儿手推车倒是都被曾木匠做了出来,但是在做出手推车的时候,谁知道第一个爬上去坐的不是姚小砾,而是曹彰呢。
看着曹丕推着曹彰欢呼雀跃地在廪丘大街小巷乱窜,姚珞真的觉得自己麻木了。拍着乖巧的姚小砾,姚珞转头看着陈宫身心俱疲:“据说希悦还是丕儿的班主任,她这两年怎么当下来的?”
“大概是吃准了你不会对他动手。”
小孩子多精明啊,知道谁是需要讨好的,谁是能闹腾的——姚珞就是那个能随便闹腾也不生气的姐姐,那他们当然在她这里可劲作;但是在看到陈宫时曹丕曹彰又会收敛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这姐夫是真的会给他们下绊子的。
“算了算了,不提这些。我叹气是因为,陈宫。”
“嗯?”
“你不觉得……”
姚珞玩了玩手里刚刚陈宫被自己吃掉的“车”,看着他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
“你不觉得汉律,已经过时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