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大写的尴尬?指甲剪尖了!泼妇的气势酝酿起来了,气势汹汹要帮好闺蜜去抓小三,结果没出门呢!自己老公先被告知出轨了!
一片青烟渺渺而起,昔日里就像中世纪城堡那样屹立在乐丘边沿,威武雄壮的田氏丰仓堂庄园被烧了一小半,如今成了烧糊了的披萨,底子还行,也有着精致的肉肠菜肴点缀,可你再让它顶着意大利大厨的名头以死贵死贵的价格出现在西餐厅里,那是不可能了!
尤其是田家积累了几十年的粮仓,三天时间被乐陵县六万多佃奴泥腿子搬了个干干净净,看着掉了一地的粮食渣子直蔓延到远方不知道哪里,田让的肩膀头简直气得直哆嗦。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田家比刘家还高明点,刘家是一视同仁,甭管你村长家族还是村民家族,一概收刮的干干净净,田家则是分出去一部分族人在各个村当村长,或者授予那些流民投靠过来的佃奴村长些特权,让他们至少比一般泥腿子富点,乐陵县倒戈的还没有安乐县那么彻底,事情发生完之后,倒是有些既得利益者聚拢在了田家大宅。
听着田让平静中却因为愤怒而微微哆嗦的声音,离着庄园最远的绿园村村长田雄的身体同样因为愤怒的而微微颤抖着,满带愤怒与憋屈的回答着。
“长翁!挑起事情的全是俺们村田实!”
“田家人!!!”
这个姓氏明显让田让的眉头一拧,不过旋即他又是语气急促的哼道。
“继续说!”
“长翁,这田实,马三,凌志他们几个不是被征郡兵跟着蒋义渠那个老废物去打仗了吗?大家伙都以为他们死在临朐了,结果一个多月前回来了!回来也没咋地,该干活干活,该吃饭吃饭!”
“可就在大前天,长家老爷才刚带着咱们庄园的本族子弟去历下,凌志那小子就闹起来了,来族侄子家讨要他欠税被长家收去的嫂子,一个不注意,田实那吃里扒外的小子一帮子把族侄子我削倒了,然后进我家就翻腾,把族侄子我进庄园的腰牌,族里给的刀,矛弓箭全给返走了!族子我趁他们不注意跳田梗子才没死,然后咱们庄子就被烧了!”
“他娘的,老子要把这小子开除族籍!”
“你谁老子?”
田伯光气得破口大骂,可话还没痛快骂完,田让忽然一句话顶的他老脸通红,差不点没一口气憋死,不过呵斥完他,本来已经怒不可遏的田让竟然冷静了下来,一双瞳孔中满是阴沉,他又是声音沉闷的问了起来。
“各个村儿,这一个半月,逃回村的郡兵多吗?”
回长翁,俺们村六个!”
“俺们村十一个!”
“俺们村儿八个!”
“俺们村儿五个!”
七嘴八舌的回答不断响起,这头村长们乱糟糟的回答没等说完,忽然间,田家修的官道上,又是一股子令人心悸的尘土猛地飘了起来。
“报……,报长翁,恒台的那些贱民泥腿子们又造反了,破了咱文仁堂的庄园,还抢了粮食,打死了不少咱们田家族人,请老爷速速发族兵回去平乱啊!”
听着跑的嘴唇干裂,气喘如牛的族人汇报,田伯光,田伯涛等一大堆田氏族人无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又反了?”
“主公,郡兵!”
不愧是重金请来的谋主,蒋合也想明白了过来,无比凝重的对田让抱着拳头,这话却听的本来气势滔滔的田老头忽然犹如泄了气那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从头到脚,落入那王州牧的算计了!”
“什么算计!长翁,留我乐陵县一支族兵,剩下的您赶紧带走,去恒台县平了那些贱泥腿子啊!”
还不明白什么事儿,田伯光还在那儿龇牙咧嘴的叫唤着,可听的田让却是垂头丧气的重重摇着脑袋。
“伯越,伯瑞,还有宾悦先生,你们立马带着族人回去,兵马直接散了,然后开仓放粮,只要是咱们家的佃户,一户发十石粮食!伯涛,你也是立马让人把刀兵收了,然后你们这些村正,里正想办法去找你们村里逃出去的人,告诉他们,只要回来,烧庄子的事儿既往不咎!一户……,一户再给发十亩地!”
“什……,什么?给这些下贱的泥腿子分地?长翁,您,你没……”
大吃一斤,乐陵县族长田伯光一张嘴巴惊的都快塞下鸭蛋了,可是愕然了几下,他忽然又是乐着狠狠一拍大腿,兴奋的说着。
“还是阿翁英明!先把这些泥腿子骗回来,然后在新账旧账一起算!”
啪~
一个大耳光差不点没把这心大的乐陵田家主扇田梗子里,实在忍不住暴怒的出了手,旋即指着趴地里吐出口大红牙的田伯光,田让是悲催且愤怒的咆哮道。
“如果你想我田氏死绝,就可劲儿的报复!否则的话,按照老夫说的,一件都不许差!”
“长翁之言,族侄明白,明白!”
他明白个屁!不过在青州黄巾之乱中,田让一力保全了大部分田氏,所以他在族中地位超然,挨了打,他也不敢反抗,不得不捂着嘴悲催的赶忙下去依计行事去了。
自己族长莫名其妙的发了一大顿火气,本来还雄赳赳气昂昂,打算领兵平了乐安县,然后一举恢复田氏齐国风光的田家子弟无一不是催头丧气,双眼无神的偃旗息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张望着下面凌乱的田氏族人,田让自己也是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颇为颓废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老了!人老而聩,昏招频出!丢了祖宗的脸啊!”
“主公!幡然醒悟,为时不晚!尚有挽回的机会!”
倒也不愧是齐地第一门阀豪族,能发展到如今,可不是全凭着能打能杀的,听着自己谋主的劝说,忽然间碰瓷儿老头那双昏花的眸子亦是浮现出了一股亮色来。
“营建说的没错!为时不晚!速回历下!”。
全然没了屠杀乐安县的兴趣,断掉的大纛也没再捡起来,带着人,田让是一路风尘,宛若逃命那样的奔回了老巢。
触碰到了灭亡的边缘,这个齐地中王厚最大的眼中钉,居然开始自救挣扎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