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一貌倾城(1 / 1)

这天沈朝幕老样子,一看资料就看到了大半夜。

龙拾雨早就趴在桌上睡着了,顶着一脑袋被沈朝幕蹂.躏过的乱毛,安安静静,尾巴尖松松勾着沈朝幕的右脚踝。

凌晨沈朝幕关灯准备睡了,下意识想把龙拾雨抱到床上去——

刚伸出手,他又顿住了。

这个想法非常不对劲,远远超过了他们应该有的关系。

于是他犹豫几秒钟,还是直接推醒了龙拾雨:“起来,到床上去睡。”

龙拾雨迷迷糊糊打了个呵欠,嗯了一声,半眯着眼睛摇摆地去到了床边,咚地一声倒下去了,瞬间睡着。

第二天醒来依然是大中午,他跑到楼下去找方庆。

方庆又躲进了那个小屋子里,披着一件起球外套,用签子扒拉着一张纸上的粉末。

“那个……”龙拾雨开口。

方庆吓得差点飞起来。这动作一大,白色粉末顿时在空中乱飞。

他回头张口怒骂:“你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他就软绵绵地倒下,几秒钟后鼾声传来,空中是眠草的味道。

龙拾雨:“……”总觉得这一幕特别熟悉。

他走到前台,这回倒是有个员工迎上来了:“哎这位客人!我们老板给你准备了早餐!”

龙拾雨眼睛一亮,坐在大厅的桌边等着。没隔多久热腾腾的早餐被端了上来,牛奶面包和瘦肉粥,喷香美味,分外健康朴素。

……就是吃不饱。

吃完之后,龙拾雨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

方庆还没有醒来,他就想出去逛逛,找点东西吃。这个时候找威尔是最好的选择,但他昨天才答应了公主,不再去“送葬人”那里。

他又纠结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不想让公主不高兴。

于是龙拾雨又溜到了大街上,准备顺着食物的味道找到一家餐厅。

这回他走了挺长时间的,也不知自己到底去了哪里,倒是远远看见了一片粉色的树。风起时,它们的花瓣在空中飘舞纷飞。

这色彩在黑灰交杂的卡珊德简直罕见,鲜艳耀眼,像是完全另外一个世界。

那是沿道栽种的樱花树。

现在并非樱花盛放的季节,但得益于基因工程,冬天观荷夏日赏梅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从那里传来了鲜明的食物味道。

龙拾雨眼前一亮。

除却食物香气,那里还有一股浓郁的香——这种香味显然不是来源自然,带着几分妩媚勾人,热热闹闹就冲人拥了过去,不容拒绝的余地。

他刚迈上那条街,就看到身着不同服装的男男女女站在路边。

一家店前全是紧身的劲装,从机车服到牛仔装,姑娘们大片的白皙肌肤露着,有些靠在门口,点着一根烟朝路人抛媚眼。而另一家店前却又是完全不同的风格,看上去更是地球时代的东方审美,精心剪裁过的旗袍与和服分外合身,乌黑的长发挽起,修长簪子穿过其中,尾端坠着珠宝。

粉色花瓣飞舞,她们的笑语像是融化在了风中。

他又闻了闻,一片浓郁香味里食物的味道还隔着很远。于是他继续往这条花街的深处走去。

约莫走了五分钟,一个巨大的音响立在街角播着劲爆音乐,动次打次吵得人头疼。

街道中央立了数根钢管,几个腹肌猛男正在快乐地跳钢管舞,很难以形容也很难以想象,但是他们阳刚黝黑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个个妩媚的笑容。

龙拾雨:“……”他刚刚一心只想找东西吃,现在才注意到周围有点不对劲。

街边有黑袍人站着,随时准备赶走闹事的人。

“送葬人”在卡珊德拥有一整条街的色.情行业,想必就是这里了。

但是沈朝幕没告诉他不能来这里,所以龙拾雨只短暂纠结了两秒钟,就高兴地继续往深处走——食物已经很近了。

又走了两三百米,一家小吃店出现在视野中。

煎鸡蛋和烤香肠滋滋作响,卤牛肉的汤汁咕嘟咕嘟地冒泡,可惜就是没地方坐。龙拾雨在店门前牢牢站定了,满怀期待地说:“老板,我要十串烤肠十串牛肉,嗯……墨鱼丸也给我来十串吧。”

“再加几个鸡蛋!”

“唉你这里还有牛筋啊,给我捞几块吧。”

“鸡蛋仔也很好吃!”

十五分钟后,店老板看着龙拾雨目瞪口呆。

烤架上和锅内已经空了,垃圾桶里堆了无数根签子,全都被龙拾雨吃得干干净净半点不剩。

龙拾雨还意犹未尽:“你这里的存货怎么那么快就没有了?”

老板结结巴巴地说:“平时、平时哪里有那么多客人过来,你已经把我给今天节日的存货都吃完了。”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你要是想吃,可以进那些店里吃。”

“噢。”龙拾雨有些失望,开始打量路边的那些店铺了。

这里的东西不贵,他把零钱转给老板。

刚想走,龙拾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干瘪的嗓音:“小年轻,想不想在这里多赚一点钱。”

“赚钱?”他回头。

瘦小的老人手中拿着一沓传单。他一闻气息便知道,对方是异兽,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潮水味道。

见到龙拾雨回头,老人笑容更加扩大了几分:“对,有没有兴趣啊?”

龙拾雨刚想说什么,突然顿住。

眸中龙类那抹金色光辉闪过,一瞬血液加快流动了几分,灼热好似熔浆。

他闻到了。

风中有故人的气息。

……

“虎鲸”把带着油渍的零钱塞进裤兜,试图拉开车门。

和之前一样,车门卡住了。

这里是个昏暗的巷子,他根本看不清,啧了一声后狠狠踹了车门几下。他壮得像座小山,满脸横肉足有两米多高,那红色小破车还真不经踢,吱吱呀呀几下,终于不清不愿地弹开了前门。

“虎鲸”坐上去,车身顿时往一边下沉,反弹时颠了颠。他实在是太高了,头都顶到了车顶。

外头有点冷,这个小巷子里更是如此,云雾在四周穿行。他在车内开始扭动身躯,艰难地伸手,想从储物格里拿出那包烟。

但那里头空空荡荡。

“虎鲸”疑惑了几秒钟。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不好意思,等你的时候没忍住,把你最后一包烟拿走了。”

“虎鲸”愣了半秒,突然暴起!

精神力呼啸而出,幻化作风刃席卷向后座!

座椅被那锋利无形的刀刃隔开,一条条划痕狰狞,里头的白色填充物在空中飞得到处都是。

他的精神力强大,曾凭借这削铁如泥的风刃在卡珊德混得风生水起。不论后座是谁,都会瞬间被削成肉泥!

几息后,想象中的□□切割声却没有传来。

金色光絮化作薄薄的一堵墙——透明又轻薄,看上去像是流动的液体,却将风刃牢牢阻拦在外。随后光絮扩散开来,所有风刃都被无声地吞噬掉了,没留下半点痕迹。

车内重归死寂。

“就借了一支烟嘛,不要那么狂躁。”沈朝幕笑说。

“虎鲸”满手是汗,定了定神:“……你想要什么?”

沈朝幕手中的烟头橘光闪烁,他说:“NN02721,你的飞船编号。二十天前它从人马星系的方向,降落在了卡珊德,在花街停留五天后又飞到了第三大道,也就是比尔霍亚拍卖会的旁边。”他把文件投影在空中,“这是你的入境资料。你伪造医生的假身份,携带了一百根20ml注射器,三百个五号针头和若干容器。但是你在经过星堡边检的时候,可没告诉他们你带着鲛人啊。”

“虎鲸”深吸一口气:“拿钱做事而已,你要想,我可以告诉你是谁想……”

“不用。”沈朝幕打断他,“我只是想让你带我们去逛逛花街而已,你对那里很熟悉吧。”

“你要去找谁?”

“你带路就是了。”沈朝幕弹了弹烟灰,似笑非笑,“今天的节日很热闹,该来的人就会来的,不用担心。”

“虎鲸”迅速评估了一下情况。

之前比尔霍亚拍卖会被迫中止,他一贯警惕,已经预感着准备跑路了。就是他万万没想到,才不到两天猎人协会就查到了他的头上。

其他猎人还好说,但沈朝幕他是绝对打不过的。

他暗骂一下拍卖会,立马放缓了口气:“好,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等等,”沈朝幕说,“先去接一下人。”

十分钟后,“虎鲸”把车停在旅馆外。

那旅馆外头就挂着一个“卡珊德旅馆”的牌子,摇摇欲坠,里头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声音。

“就你那破脾气!是不是起床气把嫂子凶走了?!等沈哥来了看你怎么解释!”

“早上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方庆你以为我不知道?刚起床的时候你都不记事的!真是没有睡美人的命有着睡美人的病!”

沈朝幕:“……”

他摇下车窗:“喂,走了。”

里头的争吵声顿时停了。几秒钟后,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眉目姣好,单手提着一把快赶上她身高的黑色重型狙.击枪,身后跟着有些垂头丧气的方庆。

宋浅浅大大咧咧拉开了后座门,坐在沈朝幕身边,狙.击枪直接怼在身前:“你竟然那么快就把人抓回来了。”

方庆则是试图拉开前座的门,但拉了几下没拉动。

“虎鲸”小心翼翼地说:“你要踹一下车身。”

“妈的这都什么破车啊。”方庆用力踹了几脚那车门才终于弹开,他坐到副驾驶位,“兄弟你也是穷酸,要不要考虑来做我的试验品?每个月给你开高点的工资,早日换个好座驾迎娶白富美。”

“就是啊,”宋浅浅在后头附和,“你这脑袋都要把车顶顶飞了,长那么高个真是辛苦你了。你吃什么长大的啊?我也想长高点个子。”

方庆啧了一声:“怎么,想拉长一点你的小短腿么?”

“滚。”

“虎鲸”:“……”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热络弄得迷茫。这股欢乐的、好似老友郊游的气息,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被要挟者的车上。

他继续小心翼翼:“我们、我们现在是过去花街么?”

“去吧。”沈朝幕说。

“虎鲸”于是启动车子,往花街的方向开去。

路上宋浅浅时不时吐槽一下卡珊德的环境,这里实在是污水横流,飘在街道上的缥缈云雾也掩盖不了脏乱。

“虎鲸”的这个车实在是太破了,路况又十分糟糕,每次过坑坑洼洼的地方,方庆的脑袋都会猛地撞到车顶,发出沉闷的一声。然后他就骂骂咧咧的,嘴里说着什么“破车”什么“实验”什么“今天就给你下药”,听得“虎鲸”战战兢兢。

终于远远地,视野尽头见到了成排的樱花树。

“虎鲸”把车停在了平时的位置,又问:“你们要先去哪里?”

沈朝幕说:“花展楼。”

“虎鲸”脑袋有点疼,但他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说:“那你们跟我来吧。”

他们三个组合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这里消费的人群,于是便靠着花街侧边的小街走,那是平时“虎鲸”的专属低调路线。

花街上还是十分热闹,服装各异的男男女女充满热情地冲行人打招呼。相较卡珊德其他地方,这里的治安出乎意料地好,毕竟来这里的人目的往往分外统一。

宋浅浅感慨;“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方庆嘟囔:“你要是来过才奇怪了。”

“怎么,我就不能看看小帅哥么?”宋浅浅转而又问,“沈哥啊,要是嫂子发现你来这里了可就麻烦了。”

沈朝幕:“……我来这里又不是想做什么。”

“这不就怕误会嘛。”宋浅浅甩着马尾说,“唉这么一讲,我真是太想见嫂子了。”

夜幕渐深,花街的尽头出现了一众花枝招展的人。

节日庆典开始了。

他们身着多彩的衣袍,介乎地球时代的汉服与和服之间,绘有祥云白鹤,山海日月。

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是巨大的花车。

此时天色已暗,远处夕阳余晖斜斜照了过来。天空在昏暗与橙红之间,那花车上的灯光璀璨,灯笼纸上,一半画的是走马观花图案,滴溜溜地旋转似有百花簇拥,而另一半画的是绿藤与深夜,通透的光芒照耀下像树影摇曳。同行者们将花篮挽在臂弯,往外头撒着纷扬的花瓣。

这是卡珊德花街上一年一度的仪式,花车会游遍整条花街,人们尽情饮酒作乐——按照往年的经验来说,他们会在和乐融融的氛围里发酒疯打群架,而花街各家店的姑娘和小伙子也会……生意爆棚。

这本来是卡珊德当地政.府的特色项目,为了庆祝卡珊德上城的建立,顺便歌颂一下那株从下城生长到云端的巨大藤蔓,毕竟没有它就没有上城,就没有暴利与混乱,就没有犯罪与堕落。

一开始这个项目还是十分正常的,只为了吸引更多的旅人,和花街完全无关。

但架不住这里民风淳朴,“送葬人”后来直接接管了这个节日,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每年这个时候,花车中央都会坐着卡珊德最漂亮的姑娘,姿色天成,占尽风流。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花车上,沈朝幕继续往花展楼的方向走。

宋浅浅嘟囔:“沈哥别走那么快嘛,你不让我看嫂子就算了,我还想看看这里的漂亮姑娘呢。”

“有什么好看的。”沈朝幕说。

方庆打岔:“他不一直是这样的么,见过的绝色再多都没反应。”

沈朝幕刚想答话,忽而终端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陆山怀发来的消息:【沈哥我找到了新的小说!】

“元帅!夫人已经被你送去边境三年了!

她肯认错了吗?

没有,她已经找了一堆新情人了。”

沈朝幕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后悔没有一直把陆山怀放在黑名单里。

他果断拉黑了陆山怀,警醒地四处张望。

周围都是花枝招展的人们,不像是有龙拾雨的样子。而且,龙拾雨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呢?

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直到他隐隐听到人群的议论。

“咦今天花车上的是……男的么?”

“一看就是吧,嘶有点好看是怎么回事。”

“老三你要挺住啊!你是我们家里唯一直的了!”

“挺不住了挺不住了。”

大事不妙。

沈朝幕猛地抬头——

花车上灯光流传,青年穿着日月与流火交织的衣衫,脖颈修长,容貌明艳。

一时万千纷扬的花瓣与璀璨灯火都黯然失色,人海被衬作黑白而缄默的背景。像是画卷中的人缓缓归来,他睫毛似鸦羽,眸中光芒姣好如月。

一貌倾城。

……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在啃的话。

沈朝幕:“…………?”

宋浅浅问:“沈哥咋啦?”

沈朝幕不语。

他点了根烟冷静几秒,沉痛道:“喏,你要看的嫂子来了。对,就是在花车上吃苹果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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