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的示弱,林望书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这个问题。
实话实说好像有些伤人,但她的确不在乎他的事。
也不能说不在乎,江丛羡还是她胸口上的一道疤。
你不能说伤好了,就的一点痕迹也没了。
而且这道疤的前提还是在,她曾经对他动过情的情况之下。
于是便更加深刻了一点。
没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这么过分的对待自己还要来的伤人。
她的安静在江丛羡眼中成了默认。
其实也不意外,他没打算她会这么快就原谅她。
就是有点后悔,如果能更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内心,他应该对她好一些的。
她一个清纯乖巧的女学生,被他那么粗暴的对待,肯定会难受。
他因为温柔点的,也应该给她足够的耐心。
江丛羡是个很少后悔的人,因为他觉得后悔是那些无能的人才会有的情绪。
他们没办法去承担自己做下的决定,于是用漫长的余生来难过。
多可悲啊。
江丛羡没想到的是,自己终有一日也会成为这么可悲的人。
他看着林望书,就只是看着,也只敢看着。
他是个极其贪心的人,他不想只得到她的身体了,他要林望书整个人是属于他的。
包括她的心。
他不急的,他可以。
哪怕到四五十岁他也不介意。
以他得好好活到那个时候。
多讽刺啊,他因为林望书的父亲痛苦了这十多年,自杀了无数回,可为了林望书,他居然变的这么惜命。
一直到屋,江丛羡没到林望书的回答。
林约乖巧的坐在沙上看电视,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切好的水果。
看到林望书了,他站起身:“姐姐。”
林望书点点头,过去把他放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过来:“走吧,我们回家。”
林约听话的跟在她身后,林望书又说:“谢谢哥哥,和哥哥说再见。”
他应该懂礼貌,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以林约十分乖巧的冲江丛羡鞠了一躬:“谢谢哥哥,哥哥再见。”
男人喉间轻嗯,唇角挂着温和的笑:“路上小心。”
直到门又关上,他们的身影被隔绝在看不见的地方。
江丛羡才逐渐敛了脸上的笑。
不可否认的是,的确很累。
这种压抑着情感,不让表现出来,实在是太累了。
蒋苑看见他眼底的倦怠,问他:“要喝一杯吗?“
江丛羡以往累了,会喝酒。
可这次他却摆了摆手:“不了。“
他还得留着这副健康的身体,好好活着。
不然就不到林望书爱他了。
偏执疯狂的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对某件事的坚持能超乎常人的想像。
譬如缠着他十多年的烟酒,说戒就戒了。
和林约一起回到家,看着空落落的客厅,林望书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去了纽约,那林约应该怎么办?
如果他是个正常的孩子,她大可以把他拜托给熟些的人。
可他不是。
林望书没办法去麻烦别人。
她犯起了难。
林约把书包放在沙上,拉拉链,业一本本的拿出来,他问林望书:“明……还可以去吗?“
林望书摸了摸他的脑袋,问他:“小约要去哪?”
他言简意骇,说:“哥哥。”
听到他的话,林望书沉默了一会。
“小约想和哥哥住在一起吗?”
他自然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点头。
虽然不想再和他扯上瓜葛,但这件事好像也只有麻烦他了。
林约害怕生人,如果让他和不熟悉的人住在一起,只会刺激到他的情绪,到时候病情加重。
眼下也只有江丛羡那,才不会让他有异样感。
照顾林约睡下后,她鼓足勇给江丛羡打了个电话。
是蒋苑接的。
他说:“先生已经睡了,林小姐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林望书闻言一愣,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才十点半。
江丛羡少有十二点前睡下的时候。
不过她也没多问,将事情讲了一遍,蒋苑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应下了。
林望书更疑惑了:“不需要先询问江丛羡的意见吗?”
蒋苑依旧是冰冷的官方语:“林小姐提出的要求,先生不会拒绝。”
他好像只有对江丛羡时才会有些温度。
林望书有时候也会想,江丛羡到底是哪里来的魔力,让蒋苑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他让他去死,他就绝对不会去想任何活着的可能。
可是她又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又何尝不是对他有过死心塌地的时候呢。
那会是的喜欢过的啊。
他的演技太好了,刚过十八岁的林望书怎么可能玩的过他。
擅于拿捏人心的魔鬼,凭借着为数不多的几次见,就住了她心里。
直到后一系列的事情生,她住了那宅子。
不堪一击的初恋像是被摔碎的玻璃瓶子。
她用那些残存的碎片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情绪越大,就越能证明她的难过。
她的太难过了。
那个绅士儒雅的江丛羡,怎么能露出这样的情绪来呢。
哪怕她觉得自己已经能放下了,可回想起来时,那道伤疤还是会痛。
她去机场前,蒋苑车过来接林约。
因为是早上七点的飞机,以她没办法送林约去学校,只能暂时麻烦一下他了。
蒋苑的话说的没什么情绪:“不麻烦。”
然后拉车门林约上去。
林望书又叮嘱了他几句,无外乎就是一些让他听话的话。
在学校听老师的话,在家里听江丛羡的话,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林约乖巧的点头,林望书这才放心。
看着他上了车,又目送他们车离。
江丛羡今没能亲自过来是因为他刚约了新娱地产的老总谈生意。
他首先是一个商人,主次还是能分的清的。
看着前那一桌子价值不菲的茶具,江丛羡眉眼轻抬,嘴角仍旧挂着温和的笑。
茶艺师坐在椅子上,指甲修剪的干净,正将茶壶里的热水往茶宠上浇。
年纪轻轻就谢了顶的男人说了一大堆关于茶的知识,熟练的根本不像临场挥,倒像是提前背过了无数遍。
醇香的茶水倒在茶杯里,只过了分之二。
江丛羡笑道:“看来刘总对茶的造诣颇深。”
被唤刘总的男人摆了摆手:“男人嘛,过了十总得有些爱好。”
他端起茶杯,先是用鼻子闻了闻,然后才去尝,笑着问江丛羡:“江总年轻有为,再过个几年也十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爱好啊?”
江丛羡转动手里的茶杯,金镶玉的,图案繁琐,那么小的茶杯,还没他掌心一半大,层层叠叠的堆满了装饰。
俗,俗不可耐,和坐在他前的这个人一样,浑身上下是一股子暴户息,就差没把存款余额纹在脸上了。
江丛羡对这样的人来足够宽容。
越是自卑没底的人,就越爱在这种地方彰显自己身份的尊贵。,
最贵的车,买最贵的手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江丛羡不爱欺负弱,因为觉得没有成就感。
以他是不把这个男人放在眼里的。
偏偏他没眼力见啊,许是见江丛羡好说话,不论他怎么说是一副温和的笑脸,便把他当软柿子随意拿捏了。
“我可听说江总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之前在张老爷子孙子的生日宴上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把人给揍了,啧啧啧,这可不太理智啊,说白了,以你现在的地位想要多少女人没有,犯不着为了一破落户去得罪人,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呢,那腿一张,估计一股子精骚味。”
江丛羡上笑的再温和,可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的。
深邃的眸在听到他这番话后,更是越暗了几分。
像是深不见底的幽潭,你只能看见上那一层黑,却瞧不见底下暗流涌动的危险。
他仍旧在笑,只是那笑却好似变了味,清冽的声音沾上几分不易察觉的威胁与冷讽:“刘总话说的这么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求着您呢。”
男人听到他这话,愣了一下,再蠢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原本是见他是后辈,脾又好,便想着搓搓他的锐。
可谁知那些不过是假象。
他们看到的,不过是他愿意给他们看的。
而在那些假象后藏着的不动神色,才是最实的他。
那场生意谈的不欢而散,当然,不欢的那个人只有刘永一个人。
新楼盘的资金链可就着江丛羡松口了,他这要是一撤资,那片儿可就成了烂尾楼。
光是亏损就足够让他喝一壶了。
没办法,只能放低姿态去求。
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声音甜美的秘书总是不厌其烦的重复一句话:“实在是抱歉,我们江总最近没有时间。”
除却这些仿佛设定好的机械回答,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在他低声下的说:“就当我拉下这张脸求他了,再给我一个见的机会。”
那秘书声音甜美的说:“麻烦您稍一下。”
那边安静很久,高跟鞋跟踩在大理石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她重新拿起电话:“我们江总说了,口头求人没有诚意,总得做出点看得见的举动。”
刘永迟疑:“看得见的举动?”
小秘书听着声音年纪应该不大,说起话来像掺着蜜一样,甜,甜到心里去了。
偏就用这种让人心痒的声音去重复那些话,却极为违和,违和的让人后背凉。
“我们江总说了,刘总这膝盖和额头别适合用来下跪和磕头,就是不知道刘总是不是也这么有骨,只跪跪地跪父母。”
话说到这儿了,小秘书也不他回复,直接挂了电话。
刘永背后流的冷汗直接把身上的衬衣给打湿了。
他比江丛羡年长了不了多少,五六岁而已。
可他自诩从小见过不少大场,以是不把江丛羡放在眼里的。
但他后悔了,这个男人,远比他想的要可怕的多。
周五下午学校消毒,只上了半的课。
蒋苑车去接林约,却不想碰上同样过来的夏早。
她得知林望书上飞机后,突然想到她还有个弟弟在上学,担心他一个人在家害怕,就决定来接他。
骑着她那辆改装过的川崎H2,黑色的紧身长裤包裹着那双修长笔直的长腿,脏辫是今打架子鼓的时候绑的,原本想着来接小朋友,得换一身清爽点的打扮,这身太妹装太影响她亲和的质了。
可谁知那边突然通知她,今市的学校始消毒,下午不上课了。
先前她也听林望书讲过她晚去半个小时结果林约就自己先离的事,担心再有这样的事生,她就拧着油门过来了。
谁知道居然这么巧,和那张无时无刻板着一张死人脸的蒋苑给碰见了。
她把头盔挂在摩车油门上,走过来调侃他:“单亲爸爸来接孩子啊?”
他也不理她,视线仍旧落在校门。
夏早看到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就来,她又不是没见过他揍人,那模样,又狠又绝情。
她冷哼一声:“装什么哑巴。”
蒋苑似乎压根就看不到她这个人,完不受影响。
下课铃打响了,里的学生陆陆续续的出来。
夏早看到林约了,拿着她另外准备的男款头盔过去。
以前这个头盔是张也在戴。
她递给他:“我是你姐姐的朋友,你姐这几去纽约了,以我来……”
后半句还没讲完,因为少年不改色的绕过她走了。
走到蒋苑前,礼貌的喊了声哥哥,然后坐车里。
夏早愣住了,没想到他两居然接的还是同一个人。
她抱着头盔过去:“你这个小家伙怎么不会看人呢,你不能看他车贵就跟他上去啊,他这人心黑,你下来,和姐姐回去。”
她拉了几下车门,没拉。
蒋苑把车门锁上了。
看了她一眼,然后连车窗也给关上。
踩着油门走。
夏早的差点没直接把手里的头盔砸过去,这个狗男人!
她不爽的往回走:“我这车也不便宜啊,前后好几十万,不就是比他少了两个轮子吗。”
她还在那生着呢,电话就打过来了。
没好的接通:“干嘛?”
那边说:“您可赶紧回来,这边缺一弹贝斯的女rapper。”
她更了:“架子鼓贝斯rap是老子来,你们就不能争点,成只会抱着个破吉他,怎么,以后是要和吉他结婚生个小吉他吗?”
男人被吓到了,声音渐小,委屈的嘀咕道:“你今吃□□了吗。”
她没吃□□,就是在同一个男人身上吃了好几次瘪。
操,够能耐的。
因为是周五,以明后两不用去学校。
江丛羡问林约有没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他可以空出几带他去玩。
林约摇头,想在家里看电视。
江丛羡便依他了。
也多亏了他,江丛羡才有机会接到林望书的语音电话。
她放心不下弟弟,哪怕是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也要扛着困意打过来。
江丛羡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她那边应该是凌晨两点。
他一直不说话,任凭林望书怎么口问。
过了一会,通话挂断,再次打过来时显示的是视频通话。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接了。
她应该在酒店,刚洗完澡,身后的壁灯是一圈暖黄,她素颜,皮肤透白,眼底透着几分憔悴。
“小约他还听话吗?”
“嗯,很听话,刚刚在客厅里看了会电视,现在已经上楼写业了。”
林望书点头,和他道谢,刚说完,就别脸打了个哈欠。
他听到声音了,知道她很累,也很困。
叮嘱了一句:“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就挂了电话。
他现自己的在变,变了很多。
以前那么自私的他,只顾自己爽,从来不在乎他人感受,现在居然因为心疼,而主动放弃了这次可以看到她,和她说话的机会。
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只要能变成可以让林望书接纳的那类人,不管做出怎样的改变,他愿意。
因为要在家看着林约,以江丛羡只能让人将佛学大师请到家中,亲自教授。
赵廖说了,他首要的就是得学会压制自己的情绪,这样才会对病情的恢复有帮助。
以他推荐江丛羡得空了可以多研究下佛学,
大师说了很多,最后才讲到重点。
“学佛首先要戒淫戒欲望……”
江丛羡也没听完,把蒋苑叫过来继续听,自己起身走了。
算了,还是找其他的方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