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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第十九章(1 / 1)

烟盒就在手边放着,他的视线一直停在林望书递过来的那杯水上。

修剪圆润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

见他没回应,又喊了一声:“江丛羡。”

其实很少喊他的名字。

仿佛嫌他脏一样。

偌大的办公室,静的可怕,连空调运作的声音都小到可忽略不计。

江丛羡喜静,甚至连家里的墙面装修,都是用了好的隔音材料。

林望书不急着将手收回,水烫到手了,也像没察觉到一样。

讨好他,顺从他。

都可做到的,只要能护住林约。

似乎一直都没能将自己的位置摆正。

是依附着江丛羡,而不是他供着自己。

他随时都可将遗弃,不管的死活。

江丛羡冷笑一声,拿了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里:“现在就始了?”

他的声音里似有不屑与嘲讽。

林望书也不介意,犹豫半晌,是好意提醒了一句:“咽炎犯了就少抽点烟。”

他压低了眉,声音阴冷:“真把自己当我女朋友了?”

林望书低着头,不说话了。

只是肩背仍旧挺直。

高傲如雪中的梅。

哪怕是讨好人,也带着几分傲骨。

多可笑啊,明明自己都置身泥潭了,想着去管教别人。

“东送到,人可滚了。”

他紧了紧领带,也不看。

林望书如释负,松了一口气,把水杯放在桌上:“那我先走了。”

门离,特助就站在外面,等着送下去。

门上,室内更静。

他盯着空白的档看了十几分钟。

半晌,终于松握着鼠标的手,看了眼桌上已经变凉,不带半点热气的水。

特助将人送走后,折返回来,手上拿着在法务部那边走了一遍的合,等着江丛羡过目。

后也不看他,只是让他放在桌上。

特助走之前想顺便替他把办公桌上的空水杯也给拿走。

就放在手边,也不怕摔了。

他在心里嘀咕,那位胆子真大,江总可是一个注细节的人。

先前有个借着谈生意来公司找他的女人,不过是随手拿他书架上的书翻阅了一会,没有放回原位,就被江丛羡冷着脸,让人轰出去了。

那单价值十几亿的生意也懒得继续再谈。

特助在心里替刚刚那位祈祷,希望没事吧。

正要将杯子拿走。

江丛羡声音沉:“就放这吧。”

特助一愣:“啊?”

他抬眸,眼神也淡:“公司不养耳背的废人。”

特助吓出一身冷汗,忙点头说:“我……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刚想来早上会的内容没整好。”

然后逃命一样的快步离总裁办公室。

林望书回到家后,已经下午三点多了,音乐会是五点始。

担心林约会害怕,事先询问过他的意见:“如果怕的话,我们就待在家里,不去了,好吗?”

林约摇头:“要去的。”

他说,“姐姐喜欢。”

林望书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没系的,音乐会一直都可看,不缺这一次。”

他执意要去。

拗不过他,林望书后是顺从的说了声好。

他们去到演奏厅,那里的人不是很多。

已经始入场了,林望书怕林约渴,就去马路对面的咖啡馆给他买了杯热饮。

柜台有两个服务员,旁边的点完单后,红着一张脸问:“请问式需要加糖吗?”

温润清冽的声音,如翠玉击石:“不用,谢谢。”

有些熟悉。

林望书好奇的看了一眼。

正好看见男人的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低头从钱夹抽出一张纸币,递给收银员。

“盛前辈?”

听到声音,他抬眸,正好林望书的视线对上。

男人安静半晌,然后淡淡的笑了,喊的名字:“林望书?”

林望书脸一红,有些受宠若惊:“您记得我?”

“记得的。”他问,“来看音乐会?”

面对偶像,林望书有些拘束,像个畏首畏尾的小学生:“嗯……带弟弟一来的。”

他仍旧只是温柔的笑:“我有这么吓人吗?”

林望书一愣,连忙摆手:“不是的,我只是……”

这下除了局促有惊慌了。

小朋友不经逗,原本只是想让稍微放松一些,谁道反而弄巧成拙了。

做为表达歉意的礼貌,盛凛拿出事先就准备好的内场门票。

刚好两张,递给:“这个位置的视野应该会好一些。”

岚交响乐团的门票金难求,更别说是内场票了。

这么厚的礼物,不能收的。

盛凛笑道:“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收下吧。”

“那……”

推脱不得,只能伸手接过,“谢谢前辈。”

热式好了,服务员将咖啡递给他。

盛凛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那我就先走了。”

“嗯,前辈再见。”

一直目送他出了咖啡馆,林望书才敢低头去看那张内场票。

服务员看到的模样,笑着打趣道:“心上人?”

摇头否认:“不是的。”

“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刚刚那位客人长的帅,又温柔又绅士的,喜欢上他也正常。”

仍旧只是说:“不是的。”

只是崇拜他而已。

做为业界的前辈,他一直都是自己努的目标。

似乎只有靠近他了,才能算的上成功。

内场位置的视野的确很好,林望书看着灯光投向舞台,男人一身深色装,皮肤冷白,肩背是直的,头微低,琴弓搭上琴弦。

绅士儒雅,周身都好像比别人多了些光环。

林约全程都安安静静的。

直到观众席上的灯光亮,演奏会结束,他终于没有忍住,跑到洗手间吐了。

他有应激反应。

一下子身处太过热闹的地方时会反胃想吐。

男洗手间不能进去,只能担忧的站在外面等。

心里内疚的不行,是疏忽了。

想到林约为了不破坏演出,忍了那么久,越发愧疚。

心疼的不行。

盛凛来时,正好看到站在洗手间门口,眼眶泛红的林望书,为是出了什么事。

神色担忧的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林望书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拉着他的袖子请求道:“可不可麻烦您帮我看下我弟弟怎么样了,他身体不好,有应激反应,难受了就会想吐,我没办法进去,我不道……”

因为慌乱,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盛凛安抚好的情绪后,柔声口:“你别太担心,我去帮你看看。”

他进了洗手间,一眼就看到在二个隔层里痛苦呕吐的少年。

看着没多大,但是个头已经很高了,眉眼也与林望书相似,都是清清冷冷的外貌。

他走过去,递给他一张纸,手搭放在他的后背,替他轻拍顺气:“好些了吗?”

林约接过纸巾,回头看了他一眼。

因为呕吐而丧失血色的脸现下越发的惨白,身子也下意识的颤抖。

盛凛察觉到他的异样,也大概猜想出他与别人的不。

只是说:“你姐姐很担心你,让我进来照看下你。”

林约低着头,绕他走了。

他将手伸到感应水龙头下,接了捧水漱口。

直到毫无异样了,才推门出去。

林望书看到他没事,心里的石头才稍稍放下。

“很难受吗?都是姐姐不好。”

话里有自责。

林约动作缓慢的摇了摇头:“我没事的。”

他说,“别哭。”

林望书憋回眼泪:“嗯,姐姐不哭。”

盛凛递给一张纸巾,轻笑道:“不道的为你是妹妹呢。”

被外人看到自己难堪的一面,林望书有些窘迫。

垂着眼睫,脖颈微红。

盛凛见容易害羞,便也不继续逗了。

拿出纸笔给留了个号码:“这个是我的私人号码,在音乐方面有不懂的地方都可问我。”

林望书接过纸条,看了眼上面的号码。

“谢谢前辈。”

他笑容轻柔:“希望你能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

盛凛爱才,也惜才,他看的出来,林望书是真心喜欢大提琴的。

其实能在这条路上坚持的人不多。

若真的喜欢,他希望能坚持下去。

“会的。”

从演奏厅离后,途径奶茶店,林望书让林约在车上等一会。

下车买了几杯奶茶。

林约不爱甜食,就没给他点。

面对父亲的突然离世,莫名背负了一身的债务,再加上弟弟的病情加。

那段时间的林望书变的偏执多疑,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

可是自从昨天,看到林约的那一刻,突然想通了。

哪怕是为了他,自己也要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总会遇到希望的。

的确如江丛羡说的那样,的骄傲是不值钱的。

回到家后,小莲看到带回来的奶茶,高兴的伸手接过:“谢谢书书姐姐。”

把林约的外套抚平挂在衣架上,看了眼玄处多出的男士皮鞋。

“家里来客人了吗?”

小莲手里拿着奶茶,小心翼翼的往楼上看了一眼。

然后凑到林望书耳边,小声说道:“看上去凶的很,也不道先生是怎么这种人认识的。”

林望书心里想,其实这种人江丛羡才是真正的一类人。

二楼书房的门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来。

江丛羡嘴里叼了根烟,没点燃。

单手插在裤口袋里,装没系扣,领带松垮。

看上去散漫不羁。

走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虽然壮,但是矮他一头,气场明显更弱。

男人笑道:“来来那丫头可是成天念叨你,下次有空咱们一定得好好聚聚。”

他笑着点头:“自然。”

简单的一阵寒暄过后,男人离。

经过林望书身旁时,多看了一眼。

林望书不太喜欢他那个打量人的眼神,于是别了脸,看向其他地方。

视线短暂的江丛羡对上。

他站在二楼栏杆旁,眼神自然的往下看,似在看,又像是无意中的扫过。

林望书并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多久。

他在看谁,于来说并不要。

江丛羡去露台抽了根烟后才下楼,饭菜已经端上来了。

林约就坐在林望书身旁,江丛羡的对面。

他刚抽完烟,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有点呛人。

饭桌上安静,几乎没人讲话。

偶尔林望书给林约夹菜的时候会说几句。

声音温柔的像是可掐出水来一样:“姐姐刚刚尝过了,这个不辣的。“

江丛羡看了一眼,筷子一放:“我吃饱了。”

然后身上楼。

他的性子本就阴晴不定的,家里的人都习惯了。

小莲看见他碗里几乎没怎么动过。

有些自责:“肯定是我做的不合先生的胃口。”

今天的饭菜是做的,说是要好好招待下林约。

谁道这么失败。

见难过的低着脑袋,林望书也放下筷子,轻声安抚:“很好吃的。”

小莲被安慰的也没见什么色。

郁郁寡欢的进了厨房。

小姑娘是年纪小了些,有点敏感。

用完晚饭,林约就回房了。

这次放假学校布置的作业有点多,白天在外面,也写不了,只能晚上回来再写。

林望书洗完澡后从浴室出来,想着去露台吹吹风。

卧室待久了憋的慌。

才刚过去就后悔了。

露台光线暗,只了一盏壁灯。

男人倚着栏杆站着,修长白皙的指间夹了根快燃尽的烟。

林望书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在某些方面也算是懂他。

他有心事或不爽的时候,就会抽烟。

迟疑半晌,转身准备离,手刚扶上门把。

男人吐出一口灰白烟雾,声音带着被侵蚀的哑:“过来。”

不算强硬的语气,偏偏让人没办法反抗。

他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三言两语就能摧毁你的智。

让人不得不顺从他。

林望书后是过去,站在他身旁。

不喜欢烟味,觉得呛人。

他注意到微皱的眉,似在嫌弃他。

唇角带着淡淡的笑,他将指间的烟递到唇边:“试试?”

林望书往后退了一步,摇头拒绝:“我不会抽。”

“凡事都有一次。”

他仍旧是在笑着的。

无论何时,他似乎都是一副淡然冷漠的神情。

仿佛天塌了都与他无。

他没有任何惧怕的东,也没有软肋。

这样的人其实更加可怕,因为他们不需要给自己留后路。

做事情来,更是狠绝。

林望书咬着牙,没动。

他也不急,单手撑着头,垂眸看,安安静静的等着。

他是笑着的,可是深邃的眼底半点笑意也见不到。

像是极暗的黑夜,没有任何光亮。

林望书沉默了很久,终是往前走了一步,无声接过他递来的烟。

他刚抽过的,烟尾上有他的气息。

带着烟味的苦涩。

见犹豫,他直上身,声音暧昧:“别嫌弃啊,你又不是没吃过我的口水。”

身子猛的僵直。

终是鼓勇气吸了一口。

烟雾呛进肺腑,像是被谁掐着脖子一样,呼吸无法得到纾解。

扶着墙咳嗽,整张脸惨白。

江丛羡把搂在怀里,替拍背顺气:“一次抽就敢过肺,胆子不小。”

在咳,手下意识的攥着他的袖口,像是想要攥取安全感一样。

江丛羡的动作稍顿,垂眸看了一眼。

新抬头时,脸色毫无异样。

“不是要讨好我吗,就这?”

咳的没气了,勉强站直了身子。

似要再去抽二口。

江丛羡眼眸微沉,将烟掐灭:“行了。”

林望书顿住,没有说话。

江丛羡无声看了一眼,自搬进来,的眼神每一天都在发生变。

一天来的时候,眼底是有光的。

哪怕陷入父亲离世的过度悲痛中,但那个时候的仍旧是骄傲的。

而现在,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布娃娃。

他冷笑:“不是很清高的吗。”

深呼了一口气,笼在袖中的手在抖。

明明是他亲手,将的骨头打碎铸,现在反而问:“不是很清高的吗?”

是啊。

现在有什么资格直着腰板活下去呢。

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月色凄凉,微风阵阵。

看着头顶的星星,感觉凉意入体。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我们前,是不是见过?“

是从什么时候始,觉得他很眼熟。

大概是在孙伯伯的寿宴上,也是因为这些莫名的熟悉,才会对他有些好感。

于是欣然答应他的请求,扶他去了前厅。

大姨妈的突然造访,让二人的初次见面多了点尴尬。

林望书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反而是江丛羡主动脱下自己的外套,帮围在腰间。

愣了一瞬,不解他的行为,刚要口询问。

他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靠近耳边,压低了声音:“林小姐要不要去趟洗手间?“

他并没有直接点明,反而婉转的提醒了。

就连卫生巾也是他亲自去附近的便利店买来的,拜托清洁工阿姨送进去。

林望书对他的一印象不坏。

甚至有些许好感。

少女总是容易懵动春心,更何况是从未有过恋爱经验的。

只是可惜,萌芽未长大,就被他亲手给掐死了。

“我们前,是不是见过?”

近年来烟瘾似乎更大了,甚至已经产生了某种病态的依赖。

夜晚一片雾茫茫的,放眼望去,就像一片掺了黑的白。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的高涨,思维也始跳脱。

他没有再会,而是转身进去。

燃尽的烟蒂就这么扔在地上,应该是他刚才慌忙离时,不慎落下的。

林望书弯腰捡,扔进垃圾桶。

可能是白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晚上睡的很熟。

半夜突然惊醒,是因为隔壁书房传来的巨大动静。

听见什么东被砸碎的声音,像是瓷器。

江丛羡的书房里摆放了好几个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

然后是椅子,再是书架,上面的书不断落下,发出的声响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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