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寒心里也无奈。当初不叫顾晏楚过来的决定果然是对的，这家伙听了没几分钟就开始喊困,一双漂亮的眼眸半阖，要闭不闭，挺拔的坐姿也开始小鸡啄米地点头，一副困到极致还要硬撑的模样。
原来男主犯困跟普通人上课犯困一样。
除了颜值。这家伙的颜值犯困都好看。
不过……一个队员顺着虞星火快冒火的视线看过去——两个颜值极高的男生。一个埋头靠在另一个的肩膀上,动作很亲密的模样。
gay是gay了点,不过挺养眼。远远望过去看轮廓就知道是两个令人嫉妒的帅逼。不仅他队长，不少前排的人扭断脖子也要回头去看这对。
林岁寒怕他困迷糊了倒下去，那乐子可就大了。就让顾晏楚坚持不住往自己身上靠一些，结果最后就成了这样——男主跟个树袋熊似的半趴在他身上。
林岁寒来这么久已经学会了看论坛，他捏着手机，看见里面帖子讨论他们俩的关系和一些表示磕到了的楼层。心中默念直男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两人落座没几分钟，交流会就正式开始。今天来了三位电竞选手,除了虞星火还有他的两个队友。虽然都是新人，但发言的频率比虞星火这个世界冠军高得多。
不是爱表现，是迫于无奈。谁看见虞星火臭着一张脸一直目光不善地盯着台下,还敢找死地逼着他回答问题啊？电竞臭脸王又不只是说说而已！没看见他们经纪人李哥都已经佛了吗。
队长不肯回答问题，那就只能自己上了。
林岁寒想说好多人注意好尴尬要不你把手放开吧，但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放弃了。
算了。男主一个龙傲天铁直男,对这种动作肯定不敏感。女生闺蜜不也经常手牵手吗？别人爱看就看吧，心里有鬼才会特别在意。
林岁寒都隐隐听见了诸如“恋爱”“卧槽”“奸-情”的关键词。
“那个……”林岁寒不自在地动了动手。
林岁寒这么想完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跟男主近距离接触？标准一降再降,现在只要别人不看见就好了。
没等他想明白,两人已经走进体育馆。
男主再次牢牢巩固了自己皮肤饥渴症+没有安全感的人设,林岁寒不自在地提醒了好几次，顾晏楚才把他放开。
顾晏楚目光温和专注地看着他,疑惑地歪头：“怎么了？”像是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扒在别人手上的小手手。
不过是腐眼看人基罢了。
顾晏楚又紧了紧握住他的手，居然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失落。
这么一想，林岁寒略有波澜的脸色重新回复惯常的平静，对各色目光视若无睹。
他摇摇头：“没什么。”
黄茂一头黄毛,在一堆黑头发的学生仔当中极有辨识度，林岁寒一眼就看见了为他们俩预留的位置。
走过去时,已经坐好的人群或明或暗地投过来视线——集中在他和顾晏楚交握的手上。
以前点家的大男主文，同人文里男主和炮灰孩子都生了。这有什么。
顾晏楚呼吸间全是林岁寒身上干净清新的气味。他抑住翘起的嘴角，保持住恬静困倦的表情。
“我们都知道Firearm选手在取得极佳竞赛成绩的同时，学习成绩也非常优秀。能请问你的秘诀是什么吗？”
女主持拿着问话卡心里也十分忐忑。她也知道这人的性格，所以一直很谨慎地抛问题。但现场来了媒体，比起两个还没名气的新队员，看点都在虞星火身上，这么下去也不行。
刚才虞星火的经纪人递了一张纸条给她，上面写了一个问题，。字里行间透露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死马当活马医。
女主持咬牙问了。问完开始后悔。
电竞选手的成绩的确是一个有话题的热点，尤其虞星火成绩好。但他毕竟是个电竞选手，连比赛相关的问题都爱搭不理，对于学习……
女主持已经在组织紧急救场的说辞了。
虞星火说两个字她也要圆回来！
台下的林岁寒突然觉得后背升起一股凉意，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于这件事，我要非常感谢我的表弟。他是个聪明又热心的学神，不仅自己的成绩好，还能将自己的技巧的方法整理输出，真正做到了‘知其所以还知其所以然’。如果没有他，我的成绩……所以我……他的数学……英语……语文也……”
果然，虞星火他没话可……
嗯？
女主持捏着话筒，听着虞星火的滔滔不绝。表情从绝望变为欣喜变为麻木
又变回绝望。
她真的没看出来，虞星火这个电竞臭脸王·人形自走嘲讽机器居然是个弟吹？她听见那些层出不穷不带重复的夸耀之词，甚至开始怀疑虞星火是不是吞了一本夸人宝典下去。
这人弟控滤镜是有多厚，这个世界上真有他说的这种人吗？
林岁寒愣了下，听着这些溢美之词耳朵都红了。
好在虞星火还理智尚存，估计着有人打扰自己的小表弟，没有说名字。
饶是这样，林岁寒也坐立不安，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虞星火又吹了几段，在女主持硬着头皮见缝插针的打岔下，意犹未尽地停了。
旁边的队友们甚至怀疑队长已经把这辈子采访交流的存额都用完了。
等交流会结束，林岁寒已经无力去看年级群和论坛等地方“表弟”相关的信息和讨论，干脆掩耳盗铃地熄灭手机。
“存在即被感知”“心外无物”，只要他不看，在自己心里这些事就不存在。①
散会有了一段时间，学生们都去吃饭了，体育馆三三两两还滞留着不愿意走的学生。
林岁寒一向脾气好，面对各种稀奇古怪甚至弱智的问题心境都没什么波动，但再看到虞星火时却忍不住用冒凉气的眼神瞪他。
虞星火搞定了部分签名鸽了合照颠颠地过来，略带点痞气的酷帅少年还想邀功，被这么一瞪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对于岁神，他之前一直是仰慕和佩服。但将岁神和林岁寒联系起来后，那种对神仙的敬佩和距离感逐渐转变，更加复杂和亲近。
岁神是强大而有距离的，但林岁寒本人却是纤瘦、命运多舛的。因为一个失误和一些杂碎的恶意，被迫离开自己的家庭，在无视与冷漠中独自成长到现在。
如同淤泥中开出的莲花，倔强又美丽。
虞星火忍不住想要靠近和保护以及弥补。
“我做错什么了吗？”虞星火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垂上叛逆的耳钉，语气还是一贯的冷硬，却藏着小心翼翼。
林岁寒叹了口气，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你应该……多讲讲自己的事，还有比赛。”
虞星火恢复了活力：“嘁，那有什么好讲的，有问题百度一下不都知道了。我又不是学习机，哪里不会点哪里。”
林岁寒无语。竟然没办法反驳他。
虞星火兴奋道：“晚上你们年级集体看电影是吧，学校放的电影来去都是那几部，有什么意思。我带你们去打游戏！”
林岁寒对前半句话深以为然，尤其提前知道了学校要放的电影，他已经看过两遍了。
但他还是下意识想拒绝：“我……”
林岁寒正要说话，靠着他半藏着脸的顾晏楚突然直起身子，视线专注地看着他：
“做你想做的事，其他问题我来解决。”
林岁寒怔愣，又想起那天顾晏楚的话。
“到时候班上的秩序……”
“体委会负责。”
“老师那边……”
“老师说过要是有事可以不去看电影。”
虞星火诧异地看了顾晏楚一眼，他还以为这人讨厌他，会竭力阻止岁岁跟自己一起出去。
“我远道而来，难道小表弟你都不陪陪我吗？”
本来就打算考试后放松，跟世界冠军玩游戏这件事也极具诱惑力，林岁寒没忍住跟顾晏楚一起翘了看过两次教育电影。
离俱乐部太远，虞星火也不敢把小表弟带去网吧，干脆就跟学校要了个小自习室，让经纪人带来些吃的，小聚会办得还是有模有样。
林岁寒起先还有些做坏事的忐忑，结果连学校都没出，心情诡异地平静下来。
虞星火另外两个队友也厚着脸皮过来凑热闹，看林岁寒的眼神透着一股好奇和敬畏。
“我Rice。”
“林岁寒。”
“幸会幸会，看见真人了，我杨程。”
“你好。”
林岁寒估摸着又是托虞星火的福，咬牙瞪了他一眼。
虞星火如愿以偿，此时还在兴奋头上。他看了一圈，三个队友加林岁寒和顾晏楚，恰好五个人。
“手游吧，moba类游戏可以吗？农药？”
林岁寒好奇：“你们不是擅长射击类游戏吗，我记得也有这种手游。”
虞星火对着他耐心十足，老老实实地解释：“这不一样。职业选手换游戏都有一段适应期，每个游戏的参数和模式不一样，射击角度手感不同。”
Rice嘀嘀咕咕，不就是没练过怕太菜了丢人吗，是谁前几天在他们玩的时候嘲讽辣鸡游戏的。现在后不后悔。
虞星火扯着嘴角冷笑。
两人马上附和队霸：“是的是的，我们后天还有比赛，保持手感保持手感。”
林岁寒犹豫：“那要不今天还是算了？玩王者荣耀也会影响你们的手感吧？”
二人在死亡注视下猛地摇头：“不能算不能算，小事情没关系！”
五人刚好可以参加五人匹配，林岁寒没号，用的是虞星火的小号。
林岁寒看着“小号”的王者段位：“……”
“嗯……要不我看着你们打吧，我以前没玩过，会拖后腿。”
那岂不是更好？！
虞星火兴奋：“我们打排位也行。没事，先去训练营过一下新手关，熟悉了操作就好。其它的交给我！”
顾晏楚也安抚他：“没关系，都是朋友，反正是打着玩玩，没人会说你。”
著名的电竞喷子一本正经地附和：“对对对。”
于是林岁寒在两人的“倾情辅导”“爱心注视”下熟练了机制和基本操作。
林岁寒还是第一次被老师以外的人教学，感觉挺奇妙的。
选英雄时出了点状况，顾晏楚和虞星火两人的位置撞了，都习惯打野位。
“我来打野，保证带飞！肯定比没断奶的强多了。”虞星火率先拿了一个百里玄策。
顾晏楚看着他，突然笑了下，扭头看着林岁寒：
“他肯定比我厉害，我会努力不拖后腿的。”
“我当哥哥的辅助吧，我想保护你。”
Rice在一旁急得直掐大腿。
这一开口就是老段位了啊！队长你快说点什么啊！
顾晏楚顿了顿，突然严肃了面色。
“算了，还是我当射手。”
林岁寒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这个赛季射手强势，前期会被针对。”顾晏楚认真道，“我不要岁岁被针对。”
Rice：“……”
队长，放弃治疗吧。你家的小白菜表弟要被偷走了。
最后林岁寒还是选了辅助瑶。这个英雄机制简单，熟悉技能之后听指挥把握时机就好。
于是整场比赛都能听见顾晏楚磁性的嗓音低语：
“靠近我，给个盾。”
“别离我太远。”
“没有你我肯定活不了。”
“岁岁你别动，不会疼。”
虞星火终于忍不住了：“打游戏你说什么骚话呢？”
顾晏楚抬头，表情无辜：“啊？我被gank了，只能先让辅助帮我吃点伤害啊。”
林岁寒也抬头，迷茫地看他：“啊？”
虞星火：“……”难道真的是他有问题？
林岁寒开始还不熟练，控制不住挨打躲避的本能，虞星火操作的英雄多吃了点伤害，不得不回泉水。
他有点愧疚：“抱歉。”
虞星火大手一挥，振振有词：“没事，这算什么。谁都会犯错的！是我不好！突进太快了！”
“小表弟你慢慢来，不着急，保护自己就行！”
战队队友们：“……”训练的时候，炮仗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混子的感觉实在轻松。三个职业选手虽然不主攻moba类游戏，但反应力和配合都是一流，足够吊打业余车队，局局胜利。
顾晏楚的表现出乎意料，一直被针对也特别能苟，偶尔还能塔下反杀。忍到后期几乎就是毁天灭地，几下平a带走一个小朋友。
如果说虞星火是正面硬刚，靠着野兽一般的反应力和操作取胜。那顾晏楚就是胜在预判局势，明明没有视野也能预料对手的行动进行布置。
虞星火必须得承认，这人还挺厉害。
“你有兴趣搞职业吗？你反应很快啊，也有大局观。”Rice是副队，喜欢往青训营捡小新人，习惯使然问了句。
顾晏楚摇头。
虞星火看了他一眼：“他不适合打竞技。”
Rice扭头换了个目标：“岁寒你呢？你学习能力太强了吧，完全看不出来是第一次玩。你上手怎么这么快啊？刚才几次伤害算得也太准了。”
被职业选手夸，林岁寒还挺高兴。
“嗯……双方的属性和装备都透明，有了数据计算伤害和找规律还是蛮容易的。至于操作……了解了技能本质，这种游戏只要从达成目标往实际操作推，会简单很多。”
“啊？”
“我的意思是……”林岁寒像是授课的老古板一般讲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没声音了，又讪讪地闭嘴。
两个第一次见林岁寒的队友：“……”
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连游戏都不放过了。
打游戏的时间过得很快，经纪人催了几次让三人快点回去了。
虞星火几场游戏下来，对顾晏楚的印象大为改观。游戏中的表现很能体现一个人的真实性格，顾晏楚操作衔接紧密，恰到好处，逆风顺风心态都不受影响，看得出来思维缜密、个性冷静。
最关键的是……遇到他表弟时，这个人会破功。
林岁寒的个人游戏体验，在他的心里，被放在了游戏胜利之上。
从头到尾他的情绪只会被林岁寒调动，甚至明知会死的情况还会回头救人，能一起死绝对不会一个人活。
当然大多数他根本不会让林岁寒陷入困境。因为他的战术布置是围绕林岁寒的体验，而不是胜利。
顾晏楚很明白自己在玩游戏，而不是被游戏玩。冷静地抽离胜负，对此丝毫没有欲-望。
这也是为什么虞星火会说顾晏楚不适合竞技的原因。
看似冷静，其实疯狂。只是让他疯狂的不是竞技胜利。
虞星火意识到这点时，居然诡异地觉得在小表弟这件事上自己输了一筹。
他是个电竞脑，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追求胜利，想不了别的。
“你其实还挺不错的，我之前以为你靠近岁寒有点其它想法。”趁着表弟跟另外两人交换联系方式，虞星火靠近顾晏楚，撩了撩自己的一头挑染奶奶灰，说话还是凶凶的。
之前顾家那堆破事，让他不得不担心。但现在看来还可以交个朋友。
顾晏楚的视线一直放在虞星火身后的林岁寒身上，眼神温柔，转向虞星火时恢复了惯常的散漫：“你没错。”
的确有其它想法。而且永远都不会放弃。
虞星火毛了：“啊？（我）表弟，你敢动试试？”说得太急，还漏了一个主语。
顾晏楚顿了顿，微笑：“表哥，我会保护好他。”
说完他抬腿走了。
林岁寒已经换完了联系方式，这时候犹豫地看向这边，担心他们一言不合打起来。
虞星火在原地反应了会儿，啊？什么表哥？？顾晏楚是不是傻了？叫他表哥？？
作者有话要说：长长的！补昨天的，还欠一章。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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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个点外面没什么人，没人看见也不太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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