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妥一切,就要出门到正院去。
在临行前,福多多看着余世逸瘦骨如柴,一阵风都会吹跑的身体,十分的担忧,说道:“少爷,要不改天吧!这请安也并非定要今日就去的,等您身体好了也一样。”
余世逸看了福多多一眼,不语。
福多多有些头疼他的固执,只能妥协道:“正院离福寿院不近,要不让贱妾弄抬软轿来?”
这次,余世逸深深的看了福多多,问道:“我就如此病入膏肓了吗?要人抬着去?”
“贱妾……”福多多无语,她这不是全为了他考虑吗?
见余世逸对福多多的语气似乎不太好,绿菊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忙不迭的在旁插话道:“姨奶奶,您就是太多虑了,少爷现在精神多好,坐着软轿过去,得要让多少人在背后嘀咕少爷呀。不如这般过去,一来让人觉得少爷孝顺,二来也让他人看看,少爷的身体好着呢。”一番话说得福多多有多么不为余世逸着想似的。
福多多气急,但她不屑与绿菊做这些口舌之争,淡淡的说道:“既然这样,就照您说的办。”
对于福多多的不反驳,绿菊自认为打败得她无话可说了,心中甚是的得意,走路都带飘的,还越矩的竟然走到了余世逸的旁边,试图借此引起余世逸对她的青睐。
春福见了,呆愣了好半响,她没有想到绿菊竟如此的大胆,在反应过来后,忙走在绿菊的身后,并不住的伸手拉扯她的衣服,想要借此提醒她,不要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跟着一同前去正院的月明,她的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说她是爱慕着余世逸的,但却不敢如此大胆的接近,看到绿菊这般的行为,心中不禁五味杂陈,很是的不好受,幸而一旁的月盈知晓月明的心理,不住的给予她安慰,并压低了声音说道:“姐姐,要是你如此放不下少爷,就学着绿菊一样,向少爷表明心迹,或许少爷的心里也是有你的。不然的话,你这般藏着、掖着,少爷也不知道啊,你说是不是?”
向少爷表明她的爱慕之心?
看着前头走着的余世逸,一股热气慢慢的爬上了她的脸庞。
但是,她可以吗?
作为一个女孩子,就算她曾经游走江湖,也是有着女儿家该有的矜持,她实在拉不下这个脸面。
见月明如此拖拖拉拉的样子,月盈就知道月明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心中不禁暗暗的为她着急。不过,很快的,心念飞转,她有了个好主意,她想着既然姐姐说不出口,她何不替姐姐说呢?反正只要把意思说明白了,也是一样的。
余世逸在前头带头走着,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身后这些人各异的思绪,他走了几步路之后,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微微的侧头用余光一瞄,竟发现绿菊不住的向他挨近,并还放肆的与他并肩行走,而福多多却被挤到了后面去。刹那间,余世逸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停住脚步,冷冷的注视着绿菊,眼神十分的冰凉,吓得绿菊的小心肝直打颤。
“少……少爷,您……您是有什么吩咐吗?”余世逸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煞人,绿菊吓得说话都不完整了。
“吩咐?”余世逸冷冷的一笑,说道:“我还不知道一个小小的贱婢,能够与我并肩走的!”说着,问福多多道:“福氏,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下人?如此的不懂尊卑!”
余世逸就是这样,一有人在,就对福多多也是如他人那般,阴阴冷冷的,可没人的时候,就显得痞痞的。
福多多对此,已经慢慢的习惯了。
因此,在面对余世逸这般的疾言厉色,也倒没有起初的战战兢兢,如常的屈膝行礼,说道:“是贱妾的不是,还请少爷责罚!只是少爷……”说着,微微的抬眸,颇为喊冤的意味的又道:“只是这丫头的种种越矩,并非是贱妾教导出来的,贱妾可规矩的很。”一句话与绿菊划开了分线。
闻言,余世逸的嘴角扬起几不可见的笑意来。
微微的颔首,顺着福多多的话,说道:“的确,你看起来的确也不像不懂规矩的人,看来是这个丫头妄为了。”
“少爷……”绿菊可怜兮兮的望着余世逸,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依她的直觉,余世逸似乎要发落她,尤其是见余世逸和福多多说着颇为有点雾里看花的话语,更是让她心惊不已,想着福多多是在不住的给余世逸上眼药,然后借题发挥,狠狠的报复她。
想到这些,绿菊恶毒的望向福多多,看向余世逸时,却是无助可怜的样子。
福多多把绿菊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想着要不要借此把绿菊从身边打发出去。
意外的,余世逸似乎也有这个意思在,清冷的说道:“余府是最为讲规矩的地方,这丫头看来是不适合呆在余府的。”说着,看向福多多,询问她的意思。其实说是询问,更为多的是想让她接话,然后去办理,毕竟现在福寿院已经交给福多多管理了,要是余世逸事事都插手的话,对福多多来说不是好事情。
见状,福多多倒有些的发怔。
在她看来,余世逸并无对绿菊表现多大的厌恶,并且绿菊还是她身边伺候的,他这是为什么?
心念一转,福多多想到了一个可能。
余世逸是不是看出绿菊的意图不轨,然后为她扫清麻烦?
想到这些,福多多摇摇头否定了。
她现在算什么?只不过是一枚不起眼的妾室,而且随时可以撤换的妾室而已,余世逸没有必要赶走对他有钦慕的人。
实在是想不通余世逸这般的作为,福多多索性不去想,反正把绿菊弄走,对她来说并非坏事。
于是,福多多就对春福说道:“把她带到外院去,让文竹找个口碑好的人牙子。”
话音一落,绿菊眼珠子瞪得老大,似要把福多多生吞活剥了一般,忙转头求饶余世逸。
余世逸不理会,看也不看绿菊一眼,仿若多看她一下,就会玷污了自己般。
见余世逸这般的冷漠,绿菊绝望了,把心中所有的愤怒都集中给了福多多,认为是她从中捣得鬼,所以余世逸才会这般绝情,继而猛得张牙舞爪的向福多多扑过去。
早在福多多下决心把绿菊弄走之时,她就对绿菊有了防范,继而她的这次猛然行动,没有意外的扑了个空。
绿菊不死心,下定了决心要给福多多好看,不放弃的杀猪般的大喊道:“贱人!我要毁了你!”说着,再次冲了过去。
因为绿菊是拼了死命的,福多多就是再有防范,也抵不过她这般不要命的,所以情况对她来说十分的不乐观,纵使有春福在前边挡着也是一样。
余世逸在旁看得直皱眉,频频向月明、月盈示意。
可月明眼神躲躲闪闪的,明显的有了退缩之意,脚如千斤重般挪不开步来。
月盈是跟着月明的,月明的心意就是她的,见月明不动,月盈也站在一旁,不去援手帮助。
见此,余世逸眼睛微眯,在袖子里的手微微的一动,异常冰凉的斥怒其他呆若木鸡的下人,拔高了声音,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帮忙!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这个刁奴撒野吗?”余世逸的声音清冷非常,似冬日里的寒风剐刺得人难受,致使躲在角落里的奴仆们,吓得一个激灵,忙纷纷的上前,人多力量大,一下子就把发狂的碧桃给制压住了。
待等月明想上去帮忙的时候,她早已没有了用武之地,着急的要想对余世逸解释什么,却见他连个余光都不瞅一眼,眼神犀利的直看向被粗使婆子架住的绿菊,厉声说道:“这等贱奴敢如此妄为,先打二十大板,再随意找个牙子打卖出去,卖来的银钱就赏给你们了。”最后一句话是说给率先制住绿菊的俩个粗使婆子听的。
这次打得二十板子,可不比前头的,定会往痛处打,这样下去重伤是一定的,又说随意打卖,绿菊知道这次她死定了,没被打死,也会被卖到肮脏的地方去,吓得她面色发白,直想挣脱束缚,向余世逸求饶。
余世逸全当看不见,眼睛向粗使婆子一瞟。
婆子心领神会,立马押着绿菊离开。
没有了绿菊这个始作俑者,院子里总算是清静了。
余世逸就忙走向福多多,上下仔细的打量她,问道:“有伤到哪里吗?”
福多多被春福保护的很好,再后来那些粗使婆子及时的援助,倒并没有伤到哪里,只是衣服因为躲避有些凌乱了,但春福的身上却被绿菊抓伤了不少,继而对余世逸摇摇头,说道:“贱妾并无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只是春福她……”
话还未说话,余世逸就打断了她的话语,说道:“你没事就好。”说着,停顿了下,又道:“今早就不去正院请安了。”说完,率先要回到屋里去。
都已经要出发了,福多多可不愿意因为了她,而不去大太太那里。不然的话,刚才的事情一传播出去,指不定会掀起什么风波,遂而忙叫住余世逸,说道:“少爷,恐怕太太已经在等着了,贱妾先去换身衣服,马上就好。”说完,像是怕余世逸会不答应般,急急的拉着春福,抢在了他的前头进屋去。
看着福多多健步如飞的进去,余世逸藏在袖口里面的双手,松了握,握了又松,仿若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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