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最烦上早朝了”,刘慧明还在做梦,听到陈沅的提醒,不由得大声抱怨,“什么时候才能睡觉睡到自然醒啊!”
陈沅彻底接受了刘慧明,昨夜特别主动,刘慧明解锁了很多新姿势,忙活了小半夜才沉沉睡去。
陈沅盯着刘慧明,眼中饱含无限爱意,咯咯娇笑道,“老爷快起来吧,已经不早了,明天就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刘慧明翻了个身,伸手把她压在胳膊下,咕隆道,“别人未起我先起,别人已睡我未睡。不如乡下富足翁,日上三竿犹拥被啊,犹拥被!”
陈沅转过身盯着他道,“老爷借太祖的诗来自嘲自己未免不恰当呢。”
“哪里不恰当了?”
陈沅分析道,“太祖说‘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丈五犹拥被’,可是在处理国事,老爷昨夜也是在处理国事吗?”
“啊哈……”刘慧明睁开眼盯着看了一阵,道,“你变了。”
“啊?”陈沅不解地道,“妾身变了吗?哪里变了?”
刘慧明道,“不知道,感觉你和以前不太一样,变得爱说话了,变得自如了,感觉你以前就像个客人,今天像个主人了。”
陈沅娇脸一红,正想说点儿什么,却听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大人,急报!”
刘慧明正在琢磨陈沅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改变,刘佩琦一声大吼把他的思绪全部打乱了。
刘慧明倏地坐起来,问道,“什么急报?扬威伯吃了败仗吗?”
刘佩琦不敢进内庭,只得在外面大吼道,“不是,五天前李自成倾巢而出,直扑潼关,估计现在已经和孙传庭交上火了。”
刘慧明一边让陈沅给他穿衣服一边大喇喇地道,“打就打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孙传庭再怎么可以守几个月吧。”
刘佩琦最佩服刘慧明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范儿了,见他如此沉着,自己也放下心来。
只听刘慧明又道,“放在桌子上,自己下去休息吧!”
刘佩琦走后,刘慧明搂着陈沅大笑不止,“哈哈,老子正愁没有事情转移注意力呢,李自成真是神助攻啊!”
陈沅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脸上也现出喜色,娇声道,“老爷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刘慧明在她胸前揉了一把,道,“你才是那个吉人啊。”
陈沅娇嗔一声,随即倒在她的怀里,“老爷别闹了,要迟到了。”
刘慧明揣着一封军报和一封请罪的奏疏旁若无人地来到午门,百官见到他像躲瘟神一样避得远远的,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甚至公然横眉冷对,故意朝他吐口水,一些御史更是忍不住小声暗骂出声来。
刘慧明横眉冷对千夫指,对他们如乌鸦一般叽叽喳喳的行为视而不见,自顾自站着养神。
等了不到一刻钟午门就开了,刘慧明睁眼一看,发现自方圆两米的地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刘慧明好气又好笑,索性吓吓他们,大吼一声道,“我身上有炸弹,你们快让开点儿!”
文官们吓得胆战心惊,不住地往后退。
终于有一个老先生忍不住了,厉声道,“刘侍郎,朝堂重地,请谨言慎行!”
刘慧明转头一看,见是左都御史李邦华,连忙拱手行礼道,“哎呀,是李院使啊,下官见过李老大人!李老大人今天会不会参我一本?”
李邦华收起平日幽默诙谐的性子,义正言辞地道,“刘侍郎罔顾礼制,本官掌管科道,自然要参你一本了。”
“应该的,应该的!”刘慧明呵呵笑道,“只是请李大人温柔一点儿,不要把我往死里参。”
李邦华正色道,“上疏参劾你乃是老夫的职责,至于陛下会如何处置你并不是老夫能管得了的。”
刘慧明和李邦华一边斗嘴,一边往前走,突然顿了顿,道,“哎呀,不对,现在规则变了,你不应该像陛下参劾我,应该去大理寺起诉我才对。”
李邦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冷笑道,“你倒是好算计,老夫偏不去大理寺起诉你,老夫就要到陛下面前参你。”
“哎哎哎,你作为执法者,不能知法犯法啊!再说了,陛下那么忙,哪有空管这些事?”
刘慧明一边和他胡搅蛮缠,一边往前走,他人年轻脚步比较快,李邦华跟不上,渐渐地就落在后面了。
刚转过一个回廊,他就听到前面有两个人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今天那人死定了”,一个人小声嘀咕道,“一会儿有好戏看!”
那人见刘慧明走近了,吓得连忙闭嘴闪到人堆里去了。
刘慧明大声骂道,“光时亨,你别以为你换了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我看你今天又想挨揍了吧。”
光时亨听到刘慧明的喊话哪还敢回头,一溜烟钻到人群里不见了。
刘慧明哈哈大笑,“胆小鬼!没卵子的东西,有本事和老子打一架!”
他刚学会了两仪刀法,正想找个人练手呢。
“肃静!”一个太监厉声喝道,“宫门禁地,不得喧哗,再敢言语掌嘴!”
“哎呀,卧槽!”刘慧明大吃一惊,刚才这句话可把宫里那群人都得罪完了,自己这嘴啊,真是没个把门儿的。
众臣先后来到奉天殿,随着三声鞭响,几声钟声和一声唱喝,崇祯带着太子终于缓缓地来到了御案前坐下,百官连忙下跪行礼,六月二十六日的早朝正式开始。
今天值班的是王承恩,不等他开口,刘慧明首先站出来发言,“陛下,臣刘慧明有事奏!”
崇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爱卿难得来上一次朝,想必有什么要紧事吧?”
“呃,是有要紧事”,刘慧明故意吊胃口道,“一件公事,一件私事!”
崇祯微笑着说,“先说公事吧。”
“臣临出门时接到急报,五天前,也就是六月二十一,李自成倾巢而出,率三十万兵马正往潼关而去,现在可能已经接近潼关了。”
刘慧明说完,就从怀里拿出塘报,递给王承恩,道,“孙传庭与闯贼的决战就要来了。”
文武百官大吃一惊,纷纷吵嚷起来,兵部尚书冯元飙首先站不住了,厉声道,“既是兵部塘报,为何不先呈与本官?”
刘慧明面无表情地道,“下官是临出门时才得到的塘报,本兵大人刚才没听清楚吗?再说了,扬威伯徐州大捷的报功文书,我早就呈给你了,你为何到现在都未批下来?你这样拖着不办,有功不赏,不怕寒了前线将士们的心吗?你的道德文章都到哪里去了?”
“你……”冯元飙顿时语塞。
刘慧明早就想找他的麻烦了,他那份塘报已经呈上去七八天了,竟然还没有一个处理结果下来,曾孟楠这几天天天跑来问情况,把他的人品都要败光了。
“好了,不要争了!”崇祯大喝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争这些小事,成何体统!”
二人只得闭了嘴。
崇祯发了通火,突然听到刘慧明说马祥麟取得了徐州大捷,忙问怎么回事。
刘慧明便大致讲了一下文书里的内容,崇祯听得眉飞色舞,龙颜大悦。
不过,他的喜悦之情没有维持多久,脸色就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他扫了一眼大学士陈演,问道,“扬威伯马祥麟的请功文书为何还没呈上来?”
陈演无奈地道,“内阁尚未接到此文书。”
崇祯怒了,一双愤怒的目光死死地顶着冯元飙,一字一句地道,“冯卿,此事当作何解?”
冯元飙一怔,只得装糊涂道,“启奏陛下,老臣也未得到此文书。”
刘慧明的火气腾地就起来了,喝道,“你放屁,我让人直接放到你签押桌上的,你还敢说没看到?”
刘慧明突然爆粗口,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崇祯喝道,“庙堂之上,不得无礼。”
刘慧明忙拱了拱手,算是承认错误了。
崇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追问冯元飙道,“冯卿,那奏疏到底在何处?”
冯元飙只得跪地道,“老臣这几日身子不适,暂未署事,想必……想必还在签押房吧。只是,报功文书应先发通政司……”
刘慧明一怔,心道难道是我递奏疏的程序出问题?
刘慧明还没说话,兵科给事中张缙彦就站出来了,他厉声道,“本兵大人差矣,大明规制普通的文书通过通政司上达天听;塘报则直接上达天听,不急的塘报也可以由兵部投递的,不必由通政司。”
冯元飙被一个年轻后辈上了一课,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但事实摆在面前,不由他争辩,就算他资格再老,今天也只能认栽了。
崇祯彻底愤怒了,狠狠地批评了老冯头一顿。
刘慧明看着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的老头,心中突然感到十分不忍,其实自己和他也没多大矛盾,不知怎地就闹成这样了,唉,这么大年纪了,还被人像孙子一样训斥,实在太没面子了。
实在太不落忍了,刘慧明只得把眼睛闭上,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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