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分析了一阵国内形势,刘慧明道,“古人云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要解决这些问题归根结底还是要有一支强有力的兵马做后盾,可是养兵又需要大量的钱粮,可惜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啊。”
崇祯神色一凛,迟疑道,“难道你的新军也缺钱粮了?”
刘慧明笑了笑,道,“缺肯定是缺的,只不过不那么急迫罢了,臣正在想办法呢。”
崇祯问道,“可想到办法了?”
刘慧明淡淡地摇了摇头,道,“好办法没有,唯一办法就是宣府了,只要把宣府的案子结了,臣应该就不缺钱了。”
崇祯一怔,不解地问,“宣府真的有那么多银钱?”
刘慧明想了想道,“宣府商贾埋头经营了几十年,按臣的估计,大概可以得两千万金吧。”
冲着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真有这么多?”
刘慧明不置可否,“这只是臣的预估而已,但不论怎么说终归会有一大笔银钱等着我们取。这群肥羊,到了该宰杀的时候了。”
崇祯面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不错,是到了该宰杀的时候了。”
刘慧明简单地说了一下具体的部署,道,“虽然只是个小案子,但臣还是准备以狮子搏兔之势迅速解决问题,不放跑一个奸贼,也不引起边境纠纷。”
崇祯见他行事颇有章法,颔首道,“不错,爱卿果然思虑周详。”
刘慧明道,“再有半个月,臣的新军就可以初具战力了就可以执行这个计划了。只要得到了这一批钱粮,到时候兵精粮足,一定可以灭了李自成。”
崇祯不无担忧地道,“朕就怕潼关守不住啊!”
刘慧明道,“陛下勿忧,臣前日接夷陵守备秦永成的消息,夷陵的枪炮作坊这半年已经生产了三十门大炮,炮弹无数,臣就让他们给孙督师送去,有了这一批火炮支援,潼关就是铜墙铁壁。”
“半年时间生产三十门火炮?”崇祯吃惊道,“爱卿在夷陵到底有多少工坊?”
刘慧明笑道,“就一个枪炮工坊,只不过工人比较多,每月可以生产十来门火炮。”
崇祯顿时来了兴趣,“什么技术如此迅捷?”
刘慧明说,“陛下,大明现在铸炮主要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泥范法,一种失蜡法,虽然各有千秋,但效率都很低,铸一门炮差不多要半年,成品率只有三四成。臣从西洋学来一种铁范铸炮法,三天就可以铸好一门炮,成品率能达到六七成。”
崇祯听得目瞪口呆,随即赞叹一声,“三天就造好一门炮?一月可造十门,成品六七门,朕有这许多火炮还何惧流寇,何惧清虏?”
刘慧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道,“陛下千万不可声张,此法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要是被人知道了,任何人都可以模仿,那时候就麻烦了。”
“对,对!”崇祯猛然醒悟,珊笑道,“用先生的话说,朝堂就是一个四处漏风的地方,爱卿一定要紧守秘密!”
刘慧明笑道,“所以,陛下这段时间也无需着急,保持平和的心态,咱们按部就班地做事就行。”
崇祯笑了笑,知道他说的是平台审案一事,讪讪道,“朕今天也是气急了,吴昌时这厮真是可恶。”
“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啊!”刘慧明想起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吴昌时,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想起刚才那血腥暴力的一幕,刘慧明就有些发颤,心道,老大,咱们都是文明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好不?
见他现在已经心平气和了,便劝谏道,“陛下,虽然您刚才出了气,但是案子却不能这么审,特别是吴昌时卖官和受贿所得的钱财必须追缴上来,朝廷现在正缺银子啊。”
崇祯点头称是,讪讪道,“朕何尝不知此举不妥,奈何朝中无可用之人啊。”
崇祯这话说得刘慧明有些汗颜,历史上那么多亡国之君,唯独崇祯皇帝不缺忠臣和能臣,而他却在此哭诉没有可用之人,真的是让他无言以对。
刘慧明笑了笑,道,“陛下,我个人认为,掌管司法的人其实不需要多么有才干,只需品德高尚即可,咱大明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崇祯表示不信。
刘慧明解释道,“陛下,大明现行科举制度是最适合培养司法人员的,因为这部分常年抱着几本圣贤书,一读就是几十年,早已养成了严重的教条主义,时时刻刻以圣人的语录要求自己,有坚定的信仰,最适合做司法工作了。”
崇祯饶想了想,道,“说得也是。”
接着又饶有兴趣地问,“先生都说说哪些人可行?”
刘慧明想了想,道,“比如左都御史李邦华、大儒刘宗周、黄道周等人,都是正直忠义之士,虽然他们为政能力一般,带兵平乱更是一团糟,但让他们去执法定能还还大明一片朗朗乾坤。”
崇祯意味深长地看着刘慧明,良久才长叹一声,“哎,大儒刘宗周学识文章皆海内闻名,奈何却食古不化,屡起屡罢,朕每思及此事,总觉愁肠百结。”
刘慧明笑了笑,道,“陛下,刘宗周之事过不在您,在他自己。他这人太过看重自己的名声,总觉得世界太浑浊,朝堂太肮脏,自己不能同流合污。这样的人其实是做不了官的,最好处置方式就是把他像菩萨一样供起来,或者像一盏灯笼高高地挂起来,用他的思想指引世人,让他享受世人的尊敬,却不让他管任何事。”
一席话说得崇祯哈哈大笑。
刘慧明也笑了一阵,辩解道,“陛下仔细想想,孔子、孟子、朱子可曾做过大官?”
崇祯一怔,随即释然。
刘慧明道,“刘宗周就是现代的孔子、孟子、朱子,他的志向是做学问,眼里也只有学问,从未想过如何做好官,既然没想过怎么做好官,怎么可能做好官呢?”
崇祯颔首道,“不错,此事朕苦思已久,一直未解其中之意,爱卿今日一语,让朕茅塞顿开啊。”
刘慧明忙谦虚道,“陛下过誉了,臣只是心口胡说而已。”
两人又说起刚辞官还未离京的黄道周,崇祯叹了口气,道,“唉,诚如先生所言,道周和宗周一样,都是耿介之臣,奈何朕不能用之,何其憾也。”
刘慧明想了想,道,“陛下,臣倒是有一个想法,可让黄道周为您所用。”
崇祯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先生快说。”
刘慧明道,“陛下可还记得大理寺三少卿还差一人专司厂卫之狱,黄道周名声在外,陛下何不让他补上,他不是号称孤忠之臣吗?咱们就让他和厂卫斗斗法,如果他的言行果真如世人所言,则陛下得一诤臣,若他执法不公,那他的名声就毁了,从此再无颜面苟活于世矣。”
崇祯脸上有些犹豫,老实说他有点儿怕黄道周,这人可以说是崇祯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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