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卢有才这几天已经忙疯了,十多万襄阳百姓涌入夷陵,夷陵留守秦永成又刚好随文安之去了施州,就给自己留下一千人。
“MD,不知道秦永成这厮到底是怎么想的,偏偏这个时候离开!”卢有才在心里已经不知道骂过秦永成多少次了,虽然秦永成是主母的侄子,但自己也是石砫土司的老人了,真要评理自己未必就会输给他。
骂归骂,但事情还得做,卢有才一面让留守夷陵的第二营营正秦缵福加强城防,自己去见荆知州。
荆知州对于刘慧明把襄阳百姓迁移到夷陵表示十分不解,但摄于他的威名也不好多说,只得尽力把事情安排好。
“大人,夷陵一下涌入十几万人,要全部安排好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卢有才知道这种事情必须由荆知州出面才能解决,因此一见到荆国光就大倒苦水。
荆知州也很为难,只好问计徐师爷,徐师爷思索良久才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首先不能让他们饿着,其次要让他们有事做,做好这两件事则万事大吉。”
荆知州和卢有才都表示赞同,俗话说闲得没事,没事闲的,人一旦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只有让他们有事做才能保证他们不闹事。
徐师爷继续说道,“听卢主事说百姓并不缺钱和粮,只要粮社和钱庄按时兑付就可以了,这吃饭的问题就解决了。至于第二个问题,夷陵城现在正在修建排水沟和公共厕所,可以往里面安排人手。”
荆知州摇头,“不行,不行!这两个单位人手很充足,不需要那么多人了。”
徐师爷道,“那就安排修路、修码头,不让他们空闲就是。”
卢有才插话道,“大人先前拨给白杆兵不少荒地,可以安排百姓去屯田,工钱就由白杆兵支付。”
荆知州点头同意,只要不让他出钱什么都可以答应。
卢有才又道,“只是这么多人要安排,我们人手不足,还请知州大人支援一些人手。”
荆知州想了想,点头道,“好,所有衙门的人你可以随便挑选。”
卢有才道,“如此,首要任务就是给襄阳百姓建造房屋,刘先生特意在信里表明不能冻死饿死一个百姓。”
荆知州叫来肖州判和张推官,让二人协助卢有才的工作,张推官很愿意和白杆兵合作,觉得和刘慧明一起做事很过瘾,因此很爽快地答应了。
肖州判则不阴不阳地应了一声算是表了态,他可是堂堂正七品通判,让他给一个无官无职的奴才打工,他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一想到和冯明端等人商定好的事,心里就忍不住想大笑出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襄阳百姓怀着忐忑的心情陆陆续续到了夷陵,夷陵方面的准备工作还算充分,先到的百姓基本都能就近安置在城外的新建草棚子里,百姓自己带了锅碗瓢盆和被褥,当天就能入住。
大有钱庄和惠民粮社也在安置点设点,百姓可以就近兑付钱粮,只是没人每天只能领取两斤粮食和五钱银子,百姓感到很不理解,自己取用自己存在粮社的粮食还需要限量配额吗?
但商社也有自己的理由,“你们的钱粮还在襄阳没有运过来,你们现在领取的是我们白杆兵的军粮,钱粮有限,非常时期大家都克服一下!”
听了商社掌柜的话,大部分百姓都能理解,但还是有部分人吵吵嚷嚷,卢有才就让张达中以寻衅滋事的理由惩治一番,总算安抚下来了。
随着迁移来的百姓越来越多,局面就变得混乱起来,主要是没有房子住的问题,卢有才和张达中商量一下决定招工盖房子。
卢有才对三人做了一个简单的分工,自己负责安置百姓,张达中维持治安,肖州判则专门负责给百姓建房子。
十二月十五,襄阳正在鏖战的时候,卢有才总算完成了初步的安置工作。
方家的车队终于到了夷陵城下,作为襄阳有名的大户,他们自然不会住在城外的棚户区。
夷陵城给方慧儿最大的印象就是规矩,城墙整整齐齐,看得出来是刚修的。虽然大雪纷飞,但城门值守的士卒腰板依然挺得笔直,一看就知道是白杆兵,而且他们从不向过往的行人伸手。
“这里进城居然不收税!”方慧儿感叹一声,“而且也不怎么盘查,态度还这么和蔼。”
车队进到城里,就听到下人们在感叹,“啊,夷陵城好干净啊!”
“好整洁啊,街道这么宽,不像襄阳的街道都被人占完了!”
方慧儿让惠香拉开车帘,见夷陵的街道果然宽敞整洁,惠香不由得感叹道,“还铺了石板,下雨天也很好走!”
七喜指了指路边,疑惑地道,“咦,公共厕所是什么?”
方慧儿看到一个小少妇嘻嘻一笑,不屑地道,“土帽,连公共厕所都不知道,就是茅房啊!”
方慧儿脸一红,感觉像是在骂自己一样。
一个小厮问道,“大姐,夷陵为啥要修公共茅房啊?”
那女子立马就充当起导游来了,“你们是襄阳来的吧,公共厕所就是大家都可以进去解手,夷陵城不准在大街上随地大小便的,被抓到了要挨板子,还要罚款!”
“啊,还要罚款啊?”
“嘻嘻,被抓到了不论是谁都罚款一百文钱,再打十下板子”,导游又道,“还有,夷陵城也不准备随便倒垃圾,乱倒垃圾也是要罚款的,抓到一次罚两百文,还要去清洁队做一天活,你们可要记住了。”
“谢谢大姐,谢谢大姐提醒”,那小厮连忙道谢,“夷陵城规矩真大!”
“嘻嘻,你们刚来,过一阵子就习惯了”,那大姐继续说,“这都是知州大人规定的,不过据知情人讲这些其实都是白杆兵刘赞画的主意,刘赞画是个大好人啊!”
“原来是那个恶人啊?”七喜哼了一声,道,“我知道那个人,哼!”
那女子呸了一声,“你是什么人,竟敢说刘赞画的坏话,我叫人撕了你的嘴!”
说完一跺脚就走了,“不和你说了,该让你去挨板子,真是狗咬吕洞宾!”
方慧儿皱了皱眉,惠香就在车里娇叱了一声,“七喜,以后不得和人争吵,小心姑奶奶撕烂你的嘴!”
那个叫七喜的下人连忙答应,“是,小的知道了!”
一路走一路看,主仆二人惊诧不已,方慧儿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骑在枣红马上的高大又带点痞气的身影,“原来这人如此有能力,竟把一个城池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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