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娘,近日的事可有耳闻?”
丽妃微微抬眸,女子虽已年过三十,却依旧肤若凝脂,风华绝代。
她声音柔和,“都下去。”
江晏行一身鸦青色锦袍,低眉顺目,跪在地下。
丽妃轻声道,“素画方才说,东宫那位已经按捺不住了。”
“皇上,早就有意流放叶家了。”
江晏行眉目温和,轻声道,“儿臣明白。”
他起身,双手作缉,“丽娘娘,静候佳音。”
江晏行缓缓踏出宝禧殿的宫门,待路上宫人皆是笑脸相迎。
“六皇子生的可真好看,方才还看我笑了。”
“生的在好有何用?他对你都笑脸相迎,可见在这宫中没地位。”
素画厉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背后妄议主子。”
“拖下去,乱棍打死。”
两个宫女脸色苍白,跪下磕头着,“素画姑姑饶命。”
太监并未心慈手软,直接扭断了脖颈,吓的另一个昏了过去。
“六皇子被丽妃娘娘收养,日后便是这宫里说一不二的主子。”
江晏行脚步微顿,修长的手轻蹭着衣上沾的灰。
……
阿虞被绑于受刑架上。
她衣衫上沾着鲜血,裸露的皮肤没一处好地方。
她垂着头,狱卒拎着冰水浇灌到阿虞身上。
凉意贯彻全身,阿虞咳个不停。
狱卒们脸色冷漠,手里的长鞭直直抽在阿虞身上。
挂满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向她。
阿虞脸色苍白,费力睁眼。
狱卒端着嗓音,看似公正,实则不知收了多少银钱。
写了长篇大论的画押书,意图撇清她与叶家关系。
“若你签了这画押书,还有一丝余地。”
阿虞摇着头。
她会受刑,她早知道。
皮肉之苦,哪能比的上噬心之痛。
她就算死,也要拖叶家百口共赴黄泉。
太监尖细恭维的嗓音响起,“爷,就这了。”
阿虞抬眸,眼前人长眉俊目,眼底有着浓重阴骛,“还需孤来教你们怎么断案了?”
他盯着眼前少女,同前世却是大不相同了。
他走向阿虞,捋着她发,“孤先拔你舌头。”
江埕将目光缓缓移至阿虞的手,“会写手好字,颠倒是非。”
“那便再挑了你的手筋。”
他看着她那双白皙纤瘦的腿,“最后敲断你这腿。”
江埕凑近她,低声道,“孤不杀你。”
“你既然那般欢喜当乞丐,孤成全你。”
阿虞神色如常,江埕是这话本子的主角。
他脾气阴晴不定,登基后,百姓民不聊生,是暴君。
谁若触怒他,便杀了谁。
可却独爱叶玉,将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叶玉。
陆衡之自她死后,彻底失了神智,愈发病态,将她尸首献给叶玉。
他深情道,“谁都不可以惹你伤心。”
阿虞抬眸,轻笑着,“殿下,你该感谢我。”
“我从前曾做过一梦。”
“我梦见叶玉和陆家公子半推半就……”
阿虞没再继续说下来,眼前人脸色愈发阴沉,大手紧紧掐着阿虞。
阿虞脸色泛青,朱唇苍白。
身边小太监劝阻着,“殿下,不可啊。”
“奴得了信,六皇子会来。”
“这让他抓到把柄,圣上又会责罚你!”
江埕却未恢复半分神智,手上加重着力。
牢房脚步混杂,来不少锦衣卫。
锦衣卫前簇拥着个拿着圣旨,眉目如画的男子。
小太监脸色微变,“六皇子吉祥。”
这声吉祥方才唤醒江埕几分神智。
他一点点松了手,阿虞脸色苍白,捂着脖颈,大喘着气。
他脸色不悦转身,“你来这干嘛?”
江晏行将圣旨递于那小太监,“劳烦三哥手下人宣读。”
江埕脸色难堪,“怎么?我连个囚犯都杀不得了?”
江晏行笑的温和,“这等罪不可赦之人,何需三哥动手。”
“岂不是脏了三哥的手。”
江埕冷笑着,“你和丽妃二人狼狈为奸。”
男人没有恼怒,很是讲理道,“三哥该尊称她一声丽娘娘。”
他看着那小太监,“还请公公宣读圣旨。”
小太监哆哆嗖嗖,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埕,“爷,这……”
江晏行掀开衣袍,正要下跪。
江埕将圣旨摔于地下,“滚。”
小太监吓得浑身打颤,他急忙扶起江晏行,“六爷,我们殿下今气不顺。”
“贤贵妃又病了,所以他担忧。”
他急忙捡着圣旨,交还于江晏行手里。
江晏行目光淡淡,“贤娘娘抱病一事,我定会如实禀告父皇。”
太监没再多言,急忙追着江埕。
江晏行静静看着阿虞,温声道,“可好些了?”
阿虞抬眸,看着江晏行,微点头。
他是阿虞识得唯一不欢喜叶玉,却活下来的人。
皇上病逝,未下传位诏书。
叶玉贵为太子妃,陆衡之权倾朝野的镇北王,手握兵权。
江晏行连败。
最后一战,他递了降书,遁入空门,剃度出家。
陆衡之发疯时,曾硬拉着她,去听江晏行念佛经。
笑容温和,看破红尘的道僧是阿虞从前对他的印象。
可今日的江晏行笑不至眼底。
他道,“你犯下滔天罪责,自是难逃一死。”
“不过你所求的,我明白。”
江晏行很是体贴道,“还望多加保重,千万要留住这条命。”
阿虞沙哑出声,“六皇子留步。”
“若您能见着陆家公子。”
“烦请告诉他一声。”
“我没有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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