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瞧见这空空如也的棺材,反应比高泰还激动,急声喊道:“哎呀,我兄弟媳妇呢?”
一言即罢,他转头盯着一脸呆滞的高泰,恶狠狠道:“高泰!我都把银子给你了,这人呢?你别是想骗我这银子吧?你信不信我去衙门里告你?”
一听去衙门,高泰立马回过神来,急声道:“有话好说,可别去衙门啊!”
这事哪能去衙门啊,这若一去了,不就什么事都得问出来了吗。
高泰一步就挡在了门口,赔笑道:“徐兄弟你别着急,你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将你兄弟媳妇找到。”
“一天?这人不得臭喽?”
“半天,半天还不行吗?”
徐牧抱着肩膀,斜眼瞅着他,愤愤道:“就给你半天时间!”
高泰说了句‘多谢徐兄弟’,紧接着眼珠子一转,给那两名壮汉使了个眼色,“你二人,好生伺候着徐兄弟,若是有任何怠慢之处,我回头收拾你们。”
说完,这人滋溜一下,就跑出了院子。
其中一个壮汉脸上挤出一副难看的笑容,冲着徐牧说道:“不如徐兄弟去我二人家里喝杯茶吧?”
徐牧笑了笑,“也好!”
高泰什么心思,他心知肚明,无非是不想让自己离开这巷子半步罢了,无论是为了想保住这桩买卖,还是怕自己跟来,发现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对徐牧来说,这都不重要。
反正,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高泰出了家门,一溜小跑来到一间府邸的后门,抬起手,有规律的敲了几下,很快门被打开一条缝隙,里面的人瞧见门外站的是高泰后,这才放人进来。
在高泰进去没多久,李正带着官差直接将府邸团团围住,王游高骑白马,来在府邸正门前,目光冷然,说了句,“抓人!”
一声令下,官差破门而入。
这藏匿女子的府邸,昨晚徐牧已从蔡松雨的记忆中知晓了位置,而此时才去抓人,只因要等到高泰进入这府邸中。
诱拐少女,逼良为娼,贩卖尸体结明婚,这几件事连在一起,才是一桩完整的案件。
单拿高泰这件事来说,结明亲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官府对这事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高泰如今做的,说白了就是个‘媒人’,不过这个‘媒人’是在给死人说媒,若只是抓他自己,最多了也只是罚些银子,判不得重罪。
但是,高泰若是走进了这府邸的大门,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这就说明两者之间,必有勾结。
这么大的阵仗,在临川城可是少有,百姓闻讯赶来,将府邸前后左右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也正中了王游的下怀。
这事知道的人越多,闹得越大,他心里越踏实!
打宅子里面,陆续传来喊杀声。
过了好半天,声音渐歇,李正等人压着几名幸存之人出来了,这其中就有满脸是血的高泰。
王游事前吩咐过,这人得抓活得。
在这之后,十余名穿着破衣烂衫的少女,战战兢兢的走出了大门,这些少女无一例外,浑身是伤,瞧见四周百姓,还有骑在马上身着官服的王游后,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发生了什么事,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了个大概。
随后,王游慷慨激昂的这桩案子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一时间,群情激愤,有人嚷嚷着这就去砸了沈家的店铺,还有人说去把许家围起来,只要有人出来就往死里打。
王游叫众人稍安勿躁,说等将这些贼人带回去一一审问后,再去收拾许、沈两家人也不迟。坏人,一个人也跑不了。
顿时间,掌声雷动。
这些少女被带回衙门,之后会有人送她们回家。
此时此刻,徐牧从巷子里溜溜达达的走了出来,那两名壮汉被他打晕绑在了一起,等着待会儿衙门来人带走,当然,这回也是那两人先动的手。
为了让这两个家伙先出手,徐牧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和意图。
徐牧走到藏匿少女的府邸前,叹了口气,这条巷子,他曾经来过一次,那次也是自己第一次引魂。
还记得,那个灵魂是个少女,浑身带伤,楚楚可怜的蜷缩在角落里哭泣。
想来,她也是这些被诱拐的少女之一,只可惜,她没能撑到今天。
徐牧先回到了义庄,朱平站在大门口,似乎是在等他。
老者背着手,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年轻人,问道:“都解决了?”
“差不多了。”
徐牧停顿了下,“那具尸体的棺材钱,从我月钱里扣吧。”
老者摆摆手,“这才几个钱。”
昨天夜里,由打县衙大牢出来后,徐牧直接去了朱平家里,将自己的意图,告之给了老者。
这为民除害的事,朱平岂能拒绝。
两人分头行动,朱平直接穿好衣服去了义庄,而徐牧则去将那具尸体偷了出来,送到了义庄。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高泰打开棺材,棺中却空无一人。
许家那边,早已乱成一锅粥。
沈旭披着斗篷,将脸遮住,生怕被人认出,溜进了许家后门。
蔡松雨一夜未归,许子良急得团团直转,许秋阳仍旧面不改色,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抬起眼皮瞥了眼转圈圈的许子良,怒喝道:“为父还活着,你慌什么?”
许子良停下脚步,满脸焦急的看着许秋阳,“爹,松雨一夜未归,我怕她遭遇不测啊!”
不等许秋阳说话,门口传来了沈旭急迫的呼喊声。
“许大哥,不好了,出大事啦!”
话音刚落,沈旭的身影已出现在了正堂门口,因走得太急,未看清脚下路,被门槛绊了一跤,直接来了一个狗吃屎,摔在了许老爷子的脚下。
许秋阳吹胡子瞪眼,骂道:“小兔崽子,你赶着投胎呢?”
沈旭疼得呲牙咧嘴,仰起头,哭丧着脸唤了声‘伯父。’
许子良快步走来,一把就将沈旭搀了起来,急声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许大哥啊!”
这一嗓子嚎出来,沈旭眼泪都快下来了,带着哭腔将今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如今他沈家店铺外围满了百姓,都不敢开张了。
这番话一处,哪怕始终处变不惊的许秋阳也慌了神。
许子良呆滞了许久,忽然问道:“那松雨呢?”
沈旭苦着脸,摇了摇头,“生死不知!”
郊外,添了一座新坟。
一人站在坟前,自言自语道:“放心吧,这仇就快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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