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扬把林灵整个人揽到怀里一颗心才落了地。他低头问道,灵儿,你有没有事
林灵摇摇头说,没事,就是找不到你了。
李逸扬牢牢把她抱在怀里,神色不善的看著对面的男人,你是谁
无良帅哥恍然大悟般说,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清明那天在柳荫坪撞到我的小子吗。那天你还放了个风筝,画的是一只眼睛上有个黑圈的傻猫。我就说我肯定见过你,我记一向好的。这是三个多月前的事,当时林灵就和李逸扬在一起,李逸扬一出现无良帅哥就想了起来。
清明那天可不是吗,自己放风筝的时候撞到了一个青年男子,原来就是他啊。不过,她的风筝有那麽傻吗
李逸扬一脸不悦的说,灵儿,到底怎麽回事
林灵把事情始末解释了一遍,然後撒娇道,扬哥哥,你不知道,我再找不著你可就急死了。林灵本以为李逸扬会软声安慰她几句,谁知他却像没听见一般,只是面无表情的和无良帅哥道了声谢,然後拽著林灵就往外走。
林灵被李逸扬拽的踉踉跄跄地走,忙回头大声说道,谢谢你,无良帅哥,再见唉怎麽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无良帅哥听到这个称谓也是一怔,随即露出个了然的笑容。
林灵也赧然一笑,你叫什麽名字
无良帅哥的嗓音低沈好听,他说,在下夏侯箫。
林灵还来不及再说些什麽就被李逸扬扯出了暖香阁的大门。
扬哥哥,你别拽著这麽紧啊,慢点走
李逸扬仍是死死拽住林灵的手走得飞快,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的嘴唇泯得紧紧的,眼中透著幽深的光。
林灵知道李逸扬这个样子表示他真的生气了。
直到两人回到林府後面的小巷里,李逸扬才一把甩开林灵的手。他甩的劲道不小,林灵有些吃惊的握了握发麻的右手。
李逸扬劈头盖脸朝林灵喊道,你是傻瓜吗上个茅厕也能跑丢。那种地方出点事情怎麽办年年看你长个子,脑子就一点都不长
林灵说,我一下想不起来房间的名字,所以
李逸扬没好气的打断她,你能想起来什麽没心没肺的死丫头,那男人又是什麽东西,你让他你的脸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吗你是笨蛋吗我都快急疯了,你倒玩得开心
快被骂傻了的林灵终於开始愤怒了,他哪有我的脸明明是在捏好不好而且还捏的很疼你凶什麽凶什麽地方你去一次就一定能记住名字我忘了又怎麽了谁在玩啊,我找你找的腿都要走断了。嫌我笨,嫌我傻,那你带著我干什麽
李逸扬俊秀的的五官气的都要扭到一起了,一双眼睛好像喷火似的盯著她,林灵下意识的往後退了一步,李逸扬却一把伸手抱住了她。他抱得很紧,紧的好像要把她嵌到自己身体里一般,林灵甚至能感觉到李逸扬身上的骨头硌得她生疼。
李逸扬低头在她耳边说,你这麽久不回来,我一想到你是不是出事了,我一想到灵儿,灵儿。
李逸扬的嘴唇擦过林灵的耳尖,温热的呼吸一直往她耳朵里钻。林灵打了个激灵,浑身都僵住了。她听见李逸扬温柔的喃喃的叫著她的名字,她的耳朵瞬时就热的发烫,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听见心里有一个声音说,林灵,你完了,你死定了。
暖香阁事件事过境迁,没人再去提那天的事。程浩然一想起自己的酒量如此之差,如此不够男人,他就郁闷;江磊一想起回家後那个凄风惨雨的夜晚,他就痛苦;李逸扬一想起自己找不到林灵时那种心噎在嗓子里的慌张,他就不愿回想;林灵一想起那天居然看到了别人xxoo,她就抓狂,不过一想到无良帅哥她又会觉得好笑。其实不过是萍水相逢,人家就肯陪著她爬楼梯到处找人,是个好人呢。夏侯箫,我记住你的名字了,皇城这麽大,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因为以上种种原因,大家连带著对暖香阁事件的起因──崔语欢的离去都绝口不提了。崔语欢就像夏日午後的一个梦,李逸扬浑浑噩噩的还没弄明白就突然醒了,再去追想,却早已烟消云散。以至於李逸扬後来再想起崔语欢,总有种茫然若失的感觉。
日子如水般从年少的岁月中匆匆流过,他们一行人一起读书一起练武一起玩乐,仿佛一辈子都能这麽过下去。崔语欢凭空的来了,又凭空的去了,林灵最大的烦心事终於没了。她和李逸扬似乎又回复到了最初的亲密无间,只是林灵小小的少女芳心却多了几分扭捏和脸红心跳,少不得为了些小事口角,三日好五日恼的,种种光景尽难描画。林灵後来每每回想起当时的景况总是分外惆怅,以前不明白什麽叫难得,一切只看作理所当然,好好的日子总觉无趣,非要闹些不好才甘愿似的;到後来,哪怕再想和李逸扬一起躺在草地上,静看天上云卷云舒也是再不能够。因为就算他们面对著面,也已是咫尺天涯。
秋天气躁,得补,大补。
五人正坐在怡然居,围著羊火锅补气养血。
顾小米拌好一份调料递给程浩然,乖巧的说,然哥哥,你的。不加麻油。
程浩然接过碗,一笑,谢谢小米。
顾小米娇羞道,然哥哥还跟我客气呢。
李逸扬阻住林灵往料碗里放辣椒的勺子,够了,还加。
林灵说,不辣不够味的。
你本吃不了太辣的,等会儿又要到处找水喝。
江磊道,羊好了你们就都在那儿说话吧。说著一筷子夹过去,沾沾汤料送到嘴里,刚涮好的羊片又烫又香。
程浩然永远都是那副美丽出尘的样子,就算吃著热气腾腾的火锅也如去王府赴宴般优雅高贵。不过吃火锅总是热闹的,江磊和顾小米又为了点莫须有的小事叫起板来。林灵动员李逸扬帮她在锅里找土豆片,因为火锅里的土豆片绵绵沙沙的特别入味。她又是说又是吃,汤汁一下子呛进了气管,一时辣的眼泪鼻涕齐流。李逸扬狭促道这是谁家小孩,真是脏死了,说著把从锅里捞出来的土豆片吃进了自己嘴里。林灵抽著鼻子可怜巴巴的看著他,泪眼凝噎。
酒足饭饱後的五人出了怡然居,在集市上闲逛。
前方皇榜张贴处围了一大群人正在议论不休,李逸扬他们几个也好奇的走过去看。原来是朝廷悬赏五千两银子捉拿近日在皇城犯案累累的采花大盗,天子脚下一向治安良好,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遭听说。街头巷尾早就有人议论说最近皇城出了个采花大盗,尽找没出阁的姑娘祸害。那贼人功夫高强手段狡猾,接连折了几个官衙侍卫都拿他不著,原来竟是真的。
林灵的眼睛在那红色的五千两上徘徊不已。要是五千两到了手,他们岂不是有了超大一笔的活动经费
顾小米已经叽叽喳喳的开口道,哇,五千两叫我们
小丫鬟与大小姐
得了,开家饭店也好,以後出来吃饭还省银子呢。
林灵扯了扯李逸扬的袖子,眉眼弯弯的冲他讨好的笑。
李逸扬心想每次都来这套,有事求著他了就一幅乖巧讨好的模样,虽是这麽想著却还是忍不住著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其实李逸扬他们皆是少年得志,一个个心里都自负的很。碰上这样的事正是一显本领的好机会,就算林灵和顾小米不说,他们又怎麽舍得错过。
秋风萧索,天色已晚。
路上的行人都将双手抄进袖里,悄无声息的埋头快步走路。这样的天气,回家喝壶烧酒再烫烫脚才是舒服。而在一条僻静的巷道里,却有个年轻女子在孑孓独行,她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里听得分外清晰。
女子身形高挑,头上绾著最简单的斜髻,著一身素白淡雅的濡裙。她微微抬头看了下模糊的月色,竟是倾城的美貌容颜。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美人,实是有些不同寻常的诡异。
果然,小巷的对面突然出现了一名黑衣蒙面男子。
女子见了蒙面男却并不吃惊,只是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
两人相持而立了几秒锺,然後蒙面男吊儿郎当的走向白衣女子,伸手就来她的脸蛋,还嘻嘻哈哈的说,美人穿得这麽单薄,冷不冷啊蒙面男比女子矮上大半个头却还来调戏人家,看来著实有些猥琐。
女子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蒙面男怪声怪气的嚷道,这就要走啊不陪爷乐呵乐呵说著又去搂女子的腰身。
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烦,冷冷开口道,你到底想干什麽
蒙面男把头埋在女子的肩窝上嗤嗤的笑,原本放在女子腰上的手不老实的向女子口去,我饿了,不如......
女子波澜不惊的面具上出现了一道裂缝。就在她忍无可忍打算出手的时候,一把明晃晃带著寒气的利剑抵到了蒙面男的脖子上。
蒙面男松开女子,回身望向用剑指著他的一名黑衣男子。此人也穿著一身黑衣,但却并未蒙面。蒙面男眨了眨眼睛,怎麽是他
黑衣男子笑的露出一口白牙,他说,你这贼,老老实实跟爷爷我走。啧啧,你值五千两银子吗真是看不出。
蒙面男似乎没料到黑衣男子会这麽说,只怔怔的看著他不说话。
女子扫了黑衣男子一眼。此人器宇轩昂不似匪类,说起话来看似语意随便,眼中却是光内敛,周身毫无破绽,原来皇城里高明的人物还真不少。女子计上心来,她一语不发的低下头往一边躲去,似乎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
蒙面男茫然的看著躲向一边的女子,你而後又回头看著拿剑指向自己的黑衣男子,我
黑衣男子皱了皱眉毛,这就是采花大盗傻兮兮的。
女子低著头靠墙而立,嘴角却悄然掠过一丝笑意。臭丫头,叫你玩,且看你如何解释。
突然喀拉一声碎响从女子靠著的土墙上传来,是青砖破裂的声音。女子回头的瞬间有一只手破墙而出,正正抓住她的咽喉。整个土墙轰然倒塌,一条黑影翻手将女子扛在肩上,急奔而去。
黑衣男子撤剑前追。
蒙面男连忙紧随其後。
黑衣男子心中冷笑,原来是调虎离山之计,想必那条黑影才是真正的采花大盗,这小贼还敢追阻於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黑衣男子立转回身一剑朝蒙面男口刺去。
蒙面男武功显然不如黑衣男子,两人距离极近,蒙面男眼看著就要避不开,全仗著步伐妙的月影步错了下身,剑锋险险顺著他的脖子划到了脸颊上。
鲜红的血迹从蒙面男的脖颈处喷洒而出,黑色的面巾被剑锋划断,露出一张吓得惨白的小脸来。
黑衣男子脸色一变,是你
蒙面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灵。
她左脸颊上的剑痕慢慢才渗出血迹,脖子上的伤口却是很深,林灵下意识伸手去,只到一手的湿热。林灵不由得慌了神,声音发颤,却还不忘指向女子被掳走的方向,浩然浩然
黑衣男子脸色晦暗难辨,他一把将林灵从地上捞起来,你要是还想要命,叫你的同夥把那女人放了
林灵感觉到伤口处的血源源不断向外流出来,她喘著气说,夏侯箫,我不是......你快去救浩然,那个才是真正的采花大盗,你快去救浩然。原来这个黑衣人正是林灵一个多月前在暖香阁遇见的夏侯箫,两人都未曾想到会在此刻相见。
夏侯箫伸手将自己衣襟的下摆撕下一块,迅速在林灵的脖子上简单包扎了一下,冷声道,你别想耍什麽花样言毕抱起林灵往前追去。
没追出多远,夏侯箫就看见白衣女子正和刚才的那条黑影缠斗在一起。该男子也是穿著一身黑衣,还带著黑色的头套蒙住了整张脸。头套人全身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目光狠毒辣,招式狠绝,完全不是林灵这个软脚蒙面侠可比的。可男扮女装的程浩然也不好惹,他手持一对凤翅双钩,招招准利落,功夫似还在头套人之上。只是他左臂白衣上有道刺目的血迹,看来是伤了胳膊,两人此时正呈相持不下之势。
林灵看见程浩然没叫坏人一刀杀了才放心了些,此时更觉伤口疼痛。若按平时就算受点小伤她也要哼哼唧唧的叫苦,现在她怕程浩然分心只得咬牙忍著,一瞬不瞬的盯著缠斗在一起的两人。盯著盯著,豆大的汗珠就从她额头上一滴滴落下来,林灵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只能看见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交互晃著。
夏侯箫脑袋里转过千百个念头,一时又想不通透。莫非这是个局,三人一起演戏给我看,可看他们出手的样子又不像作假。这女子如此绝色,功夫似乎也不在我之下,若是个圈套,到底意欲何为
程浩然用余光瞄了一眼赶来的两人,他一看到林灵衣服上的血迹就脸色否变,旋身想去看顾林灵的伤势。头套人刚才也吃了程浩然的亏,又见他伤了手臂,哪里肯放,步步都是致命的招数,程浩然竟是缠脱不开。程浩然心中大急,顾不得左臂伤口,攻势愈发凌厉起来,头套人很快就只剩防守的分了。
夏侯箫正凝神探究两人招式,突然发觉左处有些湿湿凉凉的,低头只见被他揽在怀里的林灵脸色煞白疼得直吸气,血迹透过刚才草草包上的两层布料渗到他口的衣服上。
看著林灵苍白恐惧的小脸,夏侯箫心中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不忍。他不及再多思索,心道先救下这小子再说,就算是个局,我夏箫又有何惧他提气运功抱紧林灵跃上一棵大树,翻过屋檐,转眼就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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