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熏人醉,徐风不邀香自来。
三人行至山中,听见远处有人作诗吟唱道:“汩汩林涧笙碧萧,袅袅炊烟车马遥,千斤酒,赠竹柳,与我共斟话国忧。”
待出山入了城内,见城内四衢八街,人声鼎沸,街头街尾熙来攘往,一副繁华景象。
午时,三人一行早已口干舌燥,夏寒一路上叫苦连连,和尚净空说道:“弘法化斋,目的不在乞食填饥,是为广结佛缘,救济贫困,公子不必抱着不耕而食的念头来看待化缘一事,且师父的意思目的也不在此,还望公子深思!”
“知道,知道,可总是要先喝口水才有力气继续下去的吧,我佛慈悲,愿你说的佛缘能施一碗水给我们。”
净空说道:“街后有一武馆,武馆的乐莺姐为人善良,乐善好施,与佛结缘,化缘时还请公子注意礼数。”
三人来到武馆门口,见门是大开,庭院里十几对汉子正相互拆招操练,一汉子眼尖,见三毛孩入了门便笑呵呵的转头朝屋内大声呼道:“乐莺妹子!师父们又来讨茶喝了!顺便煮多几碗,弟兄们也渴了!”
不久屋内跑出来一女子,面容姣好,约摸二十出头年纪,女子乐莺走近笑道:“你们这两个调皮鬼又做错事被师父罚下山了吧。”乐莺注意到多了一陌生脸孔就好奇问道:“这是?”
净慧抢说道:“这位是寒公子,京城来的,就是因为他我们才被师父叫下山的。”
夏寒脸上顿时羞开了花来,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傻笑。
乐莺听后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诸位请稍等,我去煮锅茶和备些素糕来。”说罢转身进了屋子。
净空皱着眉拉了拉净慧僧袍低声说道:“下山前师父不是交代不许透露夏公子的名字吗,你又忘记了?”
净慧听后的窘窘说道:“乐莺姐又不是外人,告诉她也无妨嘛,嘿嘿。”
三人坐在凉亭下等待茶水糕点,商量下午化缘一事。
这时,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吓得三人一惊,只见武馆的牌匾被扔在庭院中,大门口乌泱泱的涌进来几十号人,看面目来着不善。
为首一精瘦男子,长须大眼,样貌老态,身着缎衣裘袍,腰佩羊脂璞玉,顶戴翅羽紫金帽,一副纨绔公子模样。
男子上前踩着牌匾嚣嚣说道:“叫你们鹤林武馆的馆长出来,爷爷要踢馆!”
汉子中走出一男子抱拳说道:“鹤林武馆成教头有礼,敢问我馆与公子有何误会,如若鹤林有什么得罪同行的地方,愿择日登门赔礼道歉。”
那精瘦男子魅笑一声说道:“没误会,没得罪,只不过听说你们江湖武馆有踢馆的规矩,大爷我来了兴致,想踢踢你们鹤林武馆!”
夏寒见后一旁心想:“这瘦人带着几十个大汉,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这下可麻烦了!”
成教头回道:“既然开了武馆,江湖上上至武林至尊,下至老叟白丁,皆可前来踢馆,只不过刀剑无眼,一旦画印,那就必然会有个结果,你可想好?”
那男子挑挑眉又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爷我今天只想找个人耍两招,你这练武的罗里吧嗦真扰兴致,教头在这里费我口舌?叫你们馆长出来,等下踢错了人,我岂不是白赢了。”
这时屋里传来一句:“成教头不必顾虑,比将是!”
众人听声看去,只见乐莺搀着一位老伯自屋内走出来,老伯看去面色憔悴,弱不胜衣的模样,说话间眉头紧蹙仿佛病在危惙。
成教头连忙上前扶着老伯说道:“伯父,您怎么起身了,郎中叮嘱不让您走动,怎么这般孩子性子不听劝来。”说罢又责备一旁的乐莺:“你怎么不阻止伯父?还任由他胡来!”
乐莺正色说道:“向来踢馆爹爹都放心成大哥,不过这次在屋内听见那人如此叫嚣,爹爹想看一眼。”
老伯喘喘说道:“成儿,我与你爹自幼同门,你爹临终前将你托付与我,我也一直待你视如己出,这鹤林武馆,也是你一拳一脚拼出来的,能走到今天,我想说你佩得上鹤林馆长这四个字。”
成教头和乐莺听了老伯这番话眼睛忽然一亮,互相投去欣喜目光,看来二人早已郎妾有意,私下许了终身,今日得了老伯点头,便像是阳光照进了心里,苦尽甘来。
这时候瘦男子在一旁阴阴笑道:“好一对才子佳人,快把我泪水都弄出来了,爷吧,一开始只想赢下这武馆当有个玩趣,现如今看这妮子生得不错,又有了其他念头,哈哈哈哈。”
成教头一听这话怒火中烧,转头对男子厉声说道:“行有行规,公子这般言语,看似不是练武之辈,若你赢了,武馆地契我成某双手奉上,若公子输了,只需对我师妹一句道歉!”
那男子又戚戚笑道:“哟,口气臭死个人了,等美人儿今夜在我身下我会亲自对她好好道歉的,呵呵呵!”
夏寒听罢在一旁已经气得头冒青烟,心想虽自己打就生性顽劣,顽皮捣蛋,已经是罪不可赦了,却不曾见过这等泼皮恶心之流,顿时心中又是满腔义愤!
街尾牌坊擂台下围聚了几百号看热闹的人,待双方先后签了生死契,一位老师爷登台公示念读契书事宜,便猛的敲了一锣喊道:“比武正式开始!”
夏寒和净空净慧三人挤在彭老伯和乐莺身后,扯开嗓子叫着替成教头加油助威,乐莺仿佛还沉醉在彭老伯应允她和成教头婚事的喜悦里,脸上一脸娇红还未褪去,彭老伯也是一脸放松靠着椅背抿着茶,心中已然是十分信赖台上的新晋女婿。
台上两人抱拳躬身过礼,成教头虚步亮掌危身以待,那瘦男子嬉皮笑脸说道:“你刚到手的新娘子今晚就要入了我的洞房,想起来爷心里就是妙不可言,哈哈哈哈。”
成教头听罢踏步上前双掌霹雳而出,一招猛虎扑食来势凶猛,苍劲有力朝那瘦人拍去。
成教头这一招速度力道都是万分凶险,台下众人见状已然一片讥笑:“不自量力啊,文弱书生敢成教头比试,真是笑话。”
眼看那瘦男子就要被劈爆脑壳,只见他不急不慢躲闪间身子却猛然一退,从身后变出一扇来,将扇呲喇一展使出一招帘下梳妆,将成教头威风霸道的掌力化开,而后腕间又巧然一抖,纸做的扇子竟将身壮如牛的成教头直直点飞了回去。
台下众人看的瞠目结舌,片晌间鸦雀无声,静可闻针,而后一观众惊叹呼道:“妙哉!”众人顿时声如海涛,势如雪崩沸腾了起来!
彭老伯见瘦男子身手了得,一时慌神紧张得站了起来,乐莺也一脸忧忡。瘦男子台上瞧见说道:“娘子不必伤心,今夜你我洞房花烛,定让娘子笑逐颜开!”乐莺听后大声应道:“放心罢,我死也不会嫁你这不男不女的阴怪!”,心里却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夏寒见乐莺姐炫然欲泣,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阴气瘦猴一掌拍死,奈何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便柔声对乐莺姐说道:“乐莺姐姐不必担心,成教头定能好好收拾那家伙!”
成教头见身前这人虽干精瘦猴,出手间却妙然不凡,想必是早有准备,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又转念一想,好不容易彭伯父点头了我和乐莺妹妹的婚事,自己可不能就这么认输了。想罢胸前一挺,腰如轴立,闪步运气托掌而出,直直将那折扇拍得粉碎,台下又是一阵喝彩!
瘦男子神色自诺,嘴角鬼魅阴阴一笑说道:“好掌法,可惜!”还未等男子说完,成教头忽然头晕目眩眼前一阵朦胧,趔趔趄趄喃喃说道:“你扇……扇有古怪。”说话间,步法已乱,没了方向。
瘦男子得意说道:“新娘子好生水灵,大舅兄今夜可要捧来我这妹夫的场啊!”说罢,晃影近身隔空一掌打出,恶狠狠的说道:“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掌法!”
只见这掌拍出一道紫电内力直直穿过成教头身子,后背短衫啪的一声给击出个大洞来,随即“噗”得喷出一口血雾应声倒地!
瘦男子蔑笑说道:“还以为是个人物可以多陪爷多玩儿一会,这才使了两招就奄气儿了,没趣。”
说完又转向台下道:“弟不才,今日比武赢得娘子,还望各位受累,今夜来我府上吃酒。”又笑嬉着脸朝冲上台的乐莺鞠了鞠躬,嘟了嘟嘴巴。
乐莺扶起成教头泪眼汪汪的问道:“师兄,不打紧罢?”
成教头拧过头去不看乐莺说道:“我……我真是没用,伯父好不容易点了头,我却……,苍天!何苦捉弄我!”
这时,夏寒扶着彭老伯上到台上,彭老伯说道:“成儿,不怪你,就是整个武馆之力合力攻亦无胜算!”
成教头听后讶异道:“我只是觉得……,他用了阴招才胜得我,伯父何出此言说……鹤林众力不胜!”
“刚最后一掌如若打你身上,你早已没了性命,他选隔空而击想必是是留有余地!且此人掌法犀利古怪,像是武林大家门派弟子才有的修为,我们一江湖武馆,实是以卵击石!”
乐莺说道:“那……,那可怎么办,难道爹爹真要认他作婿吗?”
“江湖规矩,签了契,就要接受所有的可能!”
“如果女儿誓死不从呢?”
夏寒在一旁突然发出阵阵咯笑,众人疑惑看去,才恍过神发现自己刚才失礼之处。
彭老伯问道:“少年为何哂笑?”
夏寒连连道歉说道:“晚辈刚瞧见那泼皮凌空运气一掌打出,便一直想破招之法,思忖半时想到了解法,才不由笑出了声音,望彭伯伯勿怪!”
彭老伯眉心一开问道:“那招迅猛快速,掌法隐蔽鬼魅,老身亦未有破解之法,少年慧眼,请详说来!”
夏寒说道:“那泼皮是肩张运气至神门大渊穴,抖腕至中穴大陵由掌心劳宫穴拍出,如果成叔叔贴身迎掌,便可化解!”
彭老伯叹道:“掌法气宗鬼魅多变,贴身迎掌,必定被余气震伤内腹,你年纪竟一时看得如此细致,请问少侠师从何方高圣?”
这时净慧又抢声说道:“寒公子没师父,寒公子可厉害了,在寺里就以一敌四,寺里铜人也不是寒公子的对手呢!”
彭老伯听后一脸惊诧问道:“真有此事?”
夏寒谦谦说道:“那只是庆云大师怕伤着我,他们才没下狠手,别听净慧师弟胡说。”
这时那瘦男子走近对彭老伯一拜阴奉道:“岳父大人在上,婿有礼了!”
彭老伯自说道:“事已定局,已无法挽回,鹤林毁于我手,我何颜面见九泉之下的林师兄!”
瘦男子笑笑道:“岳父大人,一开始我就对您的武馆没兴趣,只是要您的女儿,至于武馆,自然还是岳父大人的!”
彭老伯说道:“踢馆哪有这般道理,现你已胜出,这是武馆地契,你将拿去吧!”
乐莺泪似滚珠道:“爹爹!不可!这可是你和林伯伯毕生的心血啊!女儿……,女儿……。”
成教头见乐莺欲一口答应那瘦人,疾首痛声道:“师妹!你……。”
乐莺抹了抹泪正色对瘦男子道:“我答应你!”
那瘦汉喜出望外,拍拍手道:“成了!还是娘子识趣些。”
众人一惊,成教头更是犹如晴天霹雳。
乐莺又道:“且慢,我还没说完,刚,你和我师兄比武,是你胜出了,不过我本人没有答应,至于婚嫁一事,自然不算,而武馆是你赢的。”
瘦男子脸色一沉刚想说话。
乐莺继续说道:“我猜你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想和你再赛一场,赢了我就嫁你,输了,你就退还武馆给我!”
众人又是一阵大骇!
瘦男子想了想笑道:“娘子这是想比武招亲,亲自试试未来相公!”
成教头急忙说:“师妹,不可,你不是这阴人的对手!”
乐莺吸了口气面着众人,慢慢伸出手指指向夏寒说道:“不是和我比,是和他!”
众人更是惊得舌头都掉到地上来,一一阵哄笑纷纷说道:“彭家姑娘输了比武,怕是失去了心智,要把终身大事托付给一个孩!”
“寒少侠,你愿意代我比试吗?”乐莺睁着汪汪大眼看着夏寒,眼神都是希望,是期盼,更加是信任。
一时,夏寒脑海嗡地咋响,头皮一阵酥麻,心中压抑百年的火山正要喷涌而出,炼成熊熊烈火。
“我愿意!”,夏寒掷地有声的回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瘦男已然在旁笑岔了气说道:“娘子莫要取笑相公,派一个孩,我权当娘子说笑了!”
夏寒指着瘦男子说道:“难道你这狗泼皮不敢吗?”
瘦男子故作一本正经走近夏寒,又俯下身子在夏寒头顶比划了一下,转身便捂着肚子笑道:“还……还不到我肩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我怕,真是笑死人了。”
“那你要是不比,就当认输,那好,我们走!”
“慢着,我还怕一个十来岁的孩不成?娘子,你还是好好想想今夜怎么伺候你相公!哈哈!”
乐莺签了生死契,走近对瘦男子低声说道:“如若你胜出,答应我不可伤那少年,日后不可为难我爹爹与我师兄,若不然,我就抹脖死在新婚堂前!”
瘦猴歪嘴笑道:“娘子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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