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的夜很安静,尤其是经过大战之后。
说是大战也算不上,毕竟是个小城。
百姓本就不多,更不要说什么守军了。
二百多个守军,一小半是差役,一小半是当地的义勇,还有一小半则是监牢里的犯人。
这些人在面对由流民组成的黄巾军,原本尚可一战,但当带领黄巾军的将领是项羽时,他们就犹如纸糊的一样。
一个时辰不到,整个平城便被黄巾军拿下。
百姓们原本以为这些凶残的贼兵会像传闻中一般,攻城之后,烧杀抢掠。
男的杀死,女子掠走淫乐。
但事实却非如此,城内的百姓被瘦弱却凶狠的士卒从房子里、枯井中赶出来,聚集在了破败府衙门前。
上千名男男女女,老老幼幼缩成一团,颤栗发抖。
惊恐的看着周边衣衫褴褛,但目光凶悍头上绑着黄巾的士兵。
这些士兵头上的黄巾已经褪去了颜色,甚至已经分辨不出什么颜色来。
红的、黑的混做一团。
红的是血,黑的是泥,黑红的是血和泥的混合物。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何等的命运,只能绝望的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巍峨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百姓们从来没见过那么高的人,眼神之中除了恐惧之外更是多了三分敬畏。
项羽很高,便是比一米八的杨默还要高上半头。
这个时代,一米九的男人极其少见。
甚至在某些地方都可以称之为祥瑞了。
项羽不仅高,而且很壮实,虽然穿上盔甲全然看不出。
但脱掉盔甲,赤裸上身,那一块块健硕的肌肉犹如钢铁一般,给人一种即便用针扎也会把针崩断的错觉。
他走到百姓面前,只是扫了一眼,不等众人求饶,便抬起手吩咐:“带到后营好生安置。”
经过济州守卫战和千里撤退战,项羽的勇猛早就征服了所有的黄巾军的士兵。
在他们心中,项羽便是上天派来辅佐大贤良师的不败战神。
因此,对于这些黄巾军来说,项羽的话无异于圣旨一般。
平城的百姓被带到了后方,城内被范增安排妥当。
张角最终还是选择了骗城的下策。
范增来找项羽商议这件事的时候,项羽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看着范增问:“亚父,你不赞同这样么?”
这个时候的范增只有三十多岁,虽然依旧聪明绝顶。
但和后世那个七十多岁的满级智者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比如阅历和经验。
在封建社会里,顶尖的谋臣有两种。
一种是天资过人的天才,比如郭嘉。
一种是厚积薄发的人才,比如范增。
没有经历阅人无数,没有饱经沧桑,没有品味太多的人情世故,现在的范增的能力虽然足够光彩照人。
却远远达不到前世的老谋深算。
因此在面对项羽的询问时,范增犹豫了。
诈城,风险很大,但收益最高。
他在和张角建议的时候,随后把它列为下策,但最开始却是将之列为上策的。
甚至于说,这一路走来的战略方向,下意识里都是为了这个计策做的铺垫。
但事到临头,真要开始这么做的时候,他却犹豫起来。
“谈不上赞同不赞同。”
范增看着项羽,坐在一旁叹了口气:“历经两世,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诈城之策,终究是太过风险,太原城内卧虎藏龙,又有蒙恬助阵,怕有高人看破,到时候有去无回,满盘皆输。”
项羽却不以为然,但碍于范增的面子没有直接反驳。
在他看来,区区蒙恬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太原城坚粮多,若是久攻,又对我们不利。”
范增很清楚,他们现在必须要在很短的时间攻克太原。
不然的话,不管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都三不占的黄巾军,只有死路一条。
项羽嗯了一声,表情也略微严肃。
范增说的没错,三十万黄巾军中,多半都是济州的老幼妇孺,当初朱元璋一直追杀他们,便是为了这些百姓。
他们从济州撤退,留给朱元璋的只是一座空城。
那么多的百姓拖家带口,从济州到太原,一路走来异常的艰辛。
粮食问题、生病问题,最重要的是追兵和周边城郡骚扰,让三十万百姓死伤无数。
项羽之前还在想,张角到底有什么魔力和魅力,居然能让这些人不离不弃。
但范增的一句话却点醒了他。
来到此间寥寥数日的张角哪里来的什么魔力和魅力,只不过是济州的百姓最开始的时候被他蒙骗,跟着撤离之后即便反应过来,也晚了。
百姓们是被黄巾军架着走的,张角的宣传小分队再一宣传,大部分的百姓也选择麻痹自己,听信张角的宣传度日。
但不管怎么说,不管从项羽还是范增,又或者张角的角度来看。
和他们的这一场所谓的复仇之战,必须速战速决。
就算付出再多的代价,也不可以打成攻坚战活着消耗战。
“亚父,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必多想了,如果太原最近这几日有夜袭,那便将计就计。若是没有夜袭,我们只能等军队集结完毕,直接强攻。”
项羽咬了咬牙,目光之中很是坚定:“咱们攻克平城,太原却没有倾巢而出,由此可见,那李建成也不是一个难对付的人。”
范增赞成项羽的观点,认为自己之前高估了李建成。
在攻打平城之前,范增唯恐太原方面会趁着自己这边根基不稳,派大军前来。
又或者会派援军前来解救平城。
因此他咬牙调了一万黄巾军作为预备队埋伏在附近,给前来救援的太原军致命一击。
却没有想到,整个过程李建成居然纹丝不动,像是没有收到平城被破的消息一般。
这不是一个优秀统帅该有的表现。
“好了,亚父,军中营中还有许多事需要你亲自处理,平城的事便交给我吧。”
项羽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只要太原敢派人夜袭,我就可以保证他有来无回,更可以保证下次见面咱们就在太原城内!”
听到这话,范增离开了。
项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前世的失败让他成长了很多。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不要说这场关乎自己命运的生死之局。
城内城外,亲自布置妥当,便在破落的府衙里扎了个营寨,等候着太原军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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