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武干瞪着眼睛,枯坐于凌乱的枕褥上,头发乱糟糟的,额角还有几缕不服帖的刘海翘起。
她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遥控器,机械地换着频道,却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很难让她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无聊的地方台新闻或是电视购物上。
她满脑子现在想的都是,段少言要跟自己睡同一间房。
真是见了鬼。
在她的认知里,如果和男人睡一间房,那就肯定是睡一张床,既然是睡一张床,那就肯定要做点什么。
但对方是段少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个男人虽然好看,但是无趣又寡淡,活像个得道成仙的真人。即使放在平时,叶武都没把握能逗他一两句,何况现在她自己都满心沮丧,完全没有想要勾引他的耐——
“哗”的一声,移门被拉开了。
段少言从浴室走了出来。
……心?
叶武一噎,出于惯性把最后一个字在脑海里补完,然后大脑就瘫痪不动了。
段少言的魅力之于叶武的脑子,就像水之于三星手机,轻则死机,重则爆炸。
即使在叶武如此情绪低迷的情况下,也很难有效抵抗住段少言这个祸水入侵自己的脑回路。
刚刚洗完澡的男人没有穿上衣,宽阔结实的胸膛和紧实细瘦的腰腹统统暴露在叶武的视野里。
招待所的房间里没有配备吹风机,但他头发短,也无所谓,就拿毛巾闲适地擦着湿漉漉的短发,时不时仍有水珠滴落,顺着他匀称的肌肉流淌。
浴室里蒸腾的水雾被他带了些出来,烟霭般笼在周围,即使隔着相当一段的距离,叶武仍是能感觉到他身上偏高的温度,那温度传染给她,让她的脸颊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发烫。
男人转了个身去拿换洗的衣服,背部凌厉修长的线条随着擦拭的动作而耸动着,莫名让叶武联系到在烈日酷暑下独行的野豹,肌肉运动的纹理是那么清晰可见,致命危险,却又性感到令人唇齿发干。
“还没睡?”
段少言套上宽松的t恤,蒸汽氤氲的荷尔蒙总算被阻断了一点。
他将毛巾搁下,略微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抬眼瞧着看呆了的叶武,嘴角似乎带着些模糊的笑意。
“在看什么?”
“……电视。”
段少言温润漆黑的眼睛转过去,瞧了瞧屏幕,一个面目焦躁的女人正拿笔在日历上打着红圈。
“意外怀孕怎么办,玛利亚圣母医院无痛人流帮您解决难言之隐。做女人,爱自己。”
叶武:“………………”
段少言唇边那一丝笑容似乎更明显了些,他微微抬起墨色的眉,洗浴过后的一张脸显得愈发白皙英挺,皮肤在电视机的幽光下,简直瞧不出半点瑕疵,就像是玉石精雕细刻而成的,甚至隐约流淌着浅薄的水光。
“你爱好挺特殊的。”
他的简短评价让叶武耳朵里都开始往外冒热气了。
但她脸上仍是不动声色:“你懂什么,刚刚放的是财金新闻。”
段少言没说什么,笑了笑,就在床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叶武都快跳起来了。
“你干啥?”
“睡觉。”
“……你睡下面去。”
“嗯?”段少言挑起眉。
叶武坚持道:“你睡地板,我睡床。”
“房费我付的,你让我睡地板?”
“回去我还你。”
段少言淡淡地:“我这里,不赊账。”
“你——!”
有些好笑地看着叶武杀气腾腾的模样,段少言摇了摇头,玄色的眸子敛垂着,很是欺人太甚:“你若是不开心,可以睡地板。”
贱男人!不跟他一般见识!
叶武心一横,抱着枕头就真的打算打地铺。
段少言看了看她,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但是这地上有蟑螂,刚刚我出来的时候,瞧见了两只。”
叶武气的手都发抖了。
她特别讨厌虫类,到了连蝴蝶都恶心的地步。段少言这么一说,她就算头皮再硬,也实在不愿躺在硬邦邦脏兮兮的地板上,和蜈蚣小强为伍。
她重重把枕头一摔,隔在本就不大的床上,横在两人中间。
“话说好了,一起睡可以,但你可别过界。”
段少言挑了挑眉,没打算提醒她,她这种行为非常类似小学初中的小孩子,桌子上拿粉笔画一道楚河汉界,就以为建起了坚固壁垒。
傻,一个破枕头而已,还不是想越轨就越轨。
他打量着那个无坚不摧的枕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
“你是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