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瞪大眼睛呆了半响,忽然扬手,扇了叔叔一巴掌。
这倒霉透顶的叔叔。
一个人在工地上苦累哈哈的干了一上午的力气活,肚子都饿扁了。
可左等、右等,他还是没能看到许若的身影。
工友们都有饭吃,就他一个人在那儿吹胡子瞪眼。
肚子里腾升起一股火气,趁着午休的时间就跑回家里来,想要收拾许若一顿。
可没成想,一进屋就被婶婶抓住,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
捂着腮帮子,委屈得不敢说话。
低头一看,才发现。
桌上放着一包袱白花花的银子,愣住了。
婶婶听到叔叔的一声惨叫,才确信自己没有做梦,这都是真真切切发生的。
许一言还真的凑出了三百两银子!
婶婶心里面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不可能啊,凭什么他能凑得出来啊!”
许若也抓着他问:
“哥,你哪里来的这么些银子?”
前段日子,冯老爷家发生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有耳闻。
难道许一言去和妖怪做什么勾当了?
许一言来之前就给自己想了一个理由,是为了让妹妹安心。
见他们在或多或少怀疑自己和冯老爷府上被抢一案有关,于是便解释道:
“说出来你们都不会相信,我遇到了天大的机缘。上回离家几天,我不是去给朋友送东西吗,机缘就在这路上捡到了。”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在回来的路上,许一言撞见个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头子站在桥边,扶着石栏,伸长脖子探头低望。
许一言怕啊,怕老头子一个不小心,一头就栽进了河里去。
上去就把他拉开,问:“老先生,你在这儿干什么,多危险啊,小心摔进河里去。”
老头子就说,自己有东西掉进河里去了,正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小伙子你来得正巧,要不劳驾帮个忙,跳下去给我捞上来吧。”
许一言是个心地善良的热心肠小伙儿,这街里街坊谁不知道。
你就是不开口,他也会自觉来帮你的忙。
当下听了老头子的话,脱下衣裤,热了热身。
扑通一声栽进刺骨的河水中,从河底捞出来一个木盒子。
老头子接过木盒子,高兴得手抖,一个不小心,又给落入河里去了。
苦着一张脸望着许一言,其用意自然就不必多说。
帮人帮到底,没奈何,许一言就又跳下去给捞了起来。
小心谨慎的交给老头子,还把他拉到桥中心站着。
即便是这样,老头子还是手抖,将木盒子“不小心”掉到河里去了,又可怜巴巴哀求。
“小伙子啊,人老了,手就不听使唤。劳驾再帮一帮吧。”
如此反复多次之后,老头子就感慨许一言是个质朴实在的人,决心收他为徒,传他武艺。
很符合高人考验人的经典桥段。
这半个多月来,许一言就是跟着老头子习武,顺便打打妖怪。
民间有妖怪出没,危及到了一方百姓的安危。
地方衙门如果没能力解决,就会发布悬赏告示,请有能耐之人前去除妖。
这一行危险性大,赏金自然也就不低。
许一言道:“这三百两银子,就是和师傅一起打妖怪挣来的赏金。”
老头子知道许一言有困难急需用钱,就把赏金全部给了他,让他赶紧回家解决问题。
许一言这个故事,是根据张良拾履的故事来改编的。
说得那叫一个有模有样,就跟亲身经历了一样。
听完之后,他们仍旧是半信半疑。
齐声道:“真的假的?”
这样的事迹,只有从说书先生口中听到过。
那都是风云际会的大英雄才遇得上的,会发生在许一言的身上?
许一言见他们犹自不信,为了彻底打消妹妹的疑虑,索性就给他们露一手功夫。
“来,我这就给你们露一手,让你们也开开眼,知道什么叫三日不见,即当刮目相看。”
打一通四方拳,在他们眼里那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得展现一点更具冲击力的,直观展示神通的手段。
许一言稍加思索,立马想到了一个。
院内靠墙有一颗柳树,初冬季节,光秃秃的只剩下树干。
许一言就走上前,双臂向下,一把抱住了柳树。
屈膝半蹲,一声大喝。
猛然将柳树连根拔了起来,然后又栽了回去。
不成想,门口路过一个书生,见了此等壮观。
默默记下,后来就写出了一个和尚倒拔垂杨柳的桥段,为后世广为流传。
话又说话来,许一言这小小的一个举动,可把大家伙给看得目瞪口呆、舌挢不下。
不得不相信许一言胡编的故事。
能拔起来一颗柳树,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硬功夫、大力气,半点不能弄虚作假。
如果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隐士神仙高人,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婶婶除了被震惊到之外,心里还有些怕了起来,
担心许一言因为旧事而报复她,出了一身冷汗。
“如何,这下你们总该信了吧。”
许一言拍了拍手,将银子包了背在肩上。
“婶婶别傻愣着了,走吧。拿上婚约书,和我去一趟冯府吧。”
“好,好的。我、我马上就去拿。”
婶婶一改常态,变得恭敬拘谨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来到冯家府邸。
许一言上去敲门,出来个门童,问: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
许一言道:“找冯老爷,来还债的。”打开包袱给他看了一眼。
婶婶上次和媒婆来过,门童认得,又问清了情况,这才放他们进来。
婶婶第二次进这么大的府宅,依旧表现得诚惶诚恐,目不敢斜视。
惹得前边带路的门童一路嗤笑。
许一言升入六脉武境,一路走来,已能感知到府内的高手较之先前,又多了一些。
不过他进来之前就已经用卷轴中记载的秘法隐蔽了气息。
非大境界高手,看不出来。
门童带许一言他们去了厅堂,没给看座奉茶。
来还债的,又不是客人,干嘛要费力去伺候他们,讨不得好。
门童眼睛都不看人的对他们说:
“老爷这时候不在家,你们先在这里候着,我去禀告夫人。”
婶婶躬身目送:
“小哥儿你慢去,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见他们都不尊重自己,许一言也就不守礼节,跟在自个儿家一样,一屁股就坐下来休息。
惊得婶婶忙来拉他,小心着说:
“我的祖宗也,这地方可不比家里边,快起来,待会儿被人看见了可不得了。”
许一言道:“我身上又不脏,怎么就坐不得了,这是龙椅不成?你乐意站着就去一旁站着,别来管我。”
婶婶脑中一直存着许一言拔出柳树的那个威猛画面,不敢再对他有任何的得罪之心。
劝了不听,也就不继续说了,自觉去站在门边探头探脑,替他望风。
你以为婶婶是好心吗,不,她只是怕连累到了自己。
看到冯夫人在丫鬟的簇拥下走来,婶婶立刻缩回脑袋,急切道:
“人来了,人来了,赶快起来!”
许一言才不搭理,急得婶婶像是热锅的蚂蚁,跳脚不停。
冯夫人到了,身边一丫鬟见状,指着许一言大声呵斥道:
“大胆!谁让你在这儿坐的!脏了东西!”
又转头去捏门童的耳朵,训斥他:
“这样的下贱人,让他们在院里候着就行了,谁让你领到厅里来的,懂不懂规矩!”
许一言切了一声,道:
“狐假虎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家主人。”
话虽如此说,可该行的礼节还是要行,别让人说自己是个没家教的人。
许一言站起身,恭敬向冯夫人行了个礼,问了声好。
冯夫人身份摆在那儿,不好说什么。
用眼神示意丫鬟别再说了,坐下后,问:
“是来还债的?叫什么名字,我好派人去把借条拿来。”
没有让他们坐下,许一言才不管。
自顾坐下了,将包袱放在旁边的矮桌,打开现出银子来,道:
“欠债人许根,这里是银子,总计三百两。”
冯夫人本来就许一言的行为有些不满,可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也就忘了,道:
“鲁管家,去账房将一个叫许根的欠条拿来。”
不多时,高瘦的鲁管家就拿来了欠条。
冯夫人看了上面的欠银,道:
“银子是八初七借的,到今天正好一个月余二十三天,原本带利,应当还三百三十一两八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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