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阮觅抬起头,她腮帮子鼓鼓的,正在一点点咀嚼。
吃完后才道:“你要陪我练?”
岂料魏驿蔺露出惊讶的神情,“原来阮姑娘是想要我陪你练吗?”
不等阮觅说是或者说不是,他便站起了身,状似宠溺地摇摇头,“既然阮姑娘想,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着,他看似从容,实则脚下飞快地回了卧室,出来的时候竟然又换了一身衣裳。
宝蓝色,却不是之前那件。袖口收束,便于行动。衬得他俊朗而朝气。
他理了理袖口,还非常自然地问阮觅。
“嗯?阮姑娘看着我做什么?不是说陪阮姑娘练练吗?”
表情茫然又无辜。
书上曾写道:如何在对方心中留下美好的形象,让她一想到你,就想起你最美好的那一面?这得从时时刻刻保持最好的一面做起!
衣着,言谈,举止。
每一刻都要保持最佳状态!
书上的内容,魏驿蔺牢记于心。
对于魏驿蔺这份倔强,阮觅只能用沉默表达观点。
最后她眯起眼,还真没说什么,就这样跟着魏驿蔺去了院子里。
“听闻此次比试,有一项是与反应能力有关。”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两根从别的地方刮进来的枯树枝,一根递给阮觅,接着说了自己的想法。
“不如画下圆图,阮姑娘与我都站在圆内,以枯枝为剑。谁先被点中,或者谁先踏出圆外,谁便输?”
“可以。”阮觅听完后斗志昂扬,她决定尽早结束,让魏驿蔺回去好好穿衣服。
接过枯枝,阮觅与魏驿蔺都慢慢往后退,直到退到呈直线的另一个端点。
阮觅摆足了架势,于是魏驿蔺看着她,也学着摆了个同样的姿势。
“阮姑娘可准备好了?”
阮觅严肃点头。
“那开始了。”
阮觅谨慎地往前走了几步,先确保自己不会踩线。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趁着魏驿蔺眨眼的空当袭攻了过去。
你来我往,不分上下,打得难舍难分,战况激烈……
其实并不。
阮觅看着戳中自己肩膀的那截树枝的时候,人都是茫然的。
上回陪着魏驿蔺出门,在他不动声色表示自己没有力气的时候,非常热情地帮他提过东西的阮觅:嗯?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书生吗?
魏驿蔺一时之间没有察觉到危机,收回枯枝往后退去,“再来。”
笑容温和,眼中却是少年幼稚的胜负欲。
既然是练习,那便要帮着阮姑娘好好练,不能放水。
这么想着,于是有了借口般,对着下一个回合更加跃跃欲试了。
说到底,包裹在那温和皮囊下的,其实也只是个远远称不上成熟十几岁少年。
而阮觅挠了挠脸,还在想着那件事。
就算反应能力好,可也有可能力气小提不动东西。两者并不冲突,这么一想也没什么问题。
她很快说服了自己,神情郑重开始了新的回合。
然后那天,阮觅就被魏驿蔺以各种姿势点中。
肩膀,手臂,后背……
最离谱的是有一回,魏驿蔺的枯枝竟然轻轻点在了阮觅头顶,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矮个子,不配拥有尊严吗?
魏驿蔺额头出了些汗,笑容依旧温和,但是下一秒,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某一日的人设。
……
睫毛颤了颤,默默收起了那把“无往不利,杀人千遍”的“剑”。
他很自然地开始转移话题,阮觅却面无表情走了过来。
因为身高差,阮觅微微仰起头,很容易就对上了魏驿蔺的视线。
魏驿蔺企图补救,“我……”
“刚才那个招式?能不能教教我?就是那个一剑落在我头上的那个厉害招式!”阮觅面无表情,实则眼睛发亮。
突如其来的吹捧,让魏驿蔺忍不住想往后退,但是脚刚迈出去他就硬生生忍住了。
心跳得有些快,脸上却毫无异常,笑着回答。
“可以啊。”
心动时大部分人会感彷徨,因此退却。但在魏驿蔺十数年的观点中,悸动向来不与退缩沾边。
反而是,乘胜追击。
作者有话说:
好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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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这回参加比斗的名额一共十个。
文斗与武斗都有。
但是顺元帝想显示自己的气量,让苍国的人自惭形秽。所以在这样一个难搞的甲方的各种要求下,最终定下来的方案看起来很是奇怪。
就比如双方上场的选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而是采用抽签的方式。你抽中了谁,那你就和谁比。
而且到现在,比斗的具体内容都还没有定下来。
光是以上那些透露出来的信息,就要求每个参赛的人就算不是文武双全,但是至少都要达到及格的水准。
阮觅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这身力气。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她生得娇小,第一次见她的人完全想象不出她有那样的力量。
就算阮觅站上比武台,别人也只会以为她是来错了地方。
扮猪吃老虎的绝佳条件。
但是除此之外,别的东西阮觅都很陌生。
射箭拉弓,百步穿杨,骑马狩猎,通通只是半桶水。
除了与武斗有关的事情,阮觅还需要注意的便是,如果到时候她被抽中了和一个文人进行文斗,那也很危险。
虽然苍国不是一个文风鼎盛的国家,可他们既然敢派人出来,自然是从国中精心挑选,不管怎么样都会有几个有真才实学的。
阮觅思考这些的时候,皱起眉。
并不明白顺元帝钦点她的用意。
这是文武俱有的比斗,又不是单单徒手举大石,光力气大就行了。
阮平左自然也想到了这个事情。
所以阮觅去清水巷的时候,阮平左便坐在书房里等她,而桌案上的则是一些大雍近些年来的考题。
以为阮平左的人品,他自然不会作弊。而且文斗方面出题的人也不是他,大雍与苍国各派一半,极为公平。
但是为官多年,曾经还当过考官,他对大雍如今那几个出题官员的思路揣摩得非常清楚。
不光收集了近些年来的试题,还自己用了好几日的功夫压了题出来。自然,其中也有阮均衣的功劳。
大雍文人地位很高,幼儿三岁学字,数百年的积累,才有了如今的底蕴。纵然不看题,也能自信押题。若是让苍国人知晓了,肯定会大呼不公。
对于日后可能会出现的质疑,阮平左全不在乎。
毕竟,押题的事,怎么能说是不公平?你能押,自去押就是,又没什么拦着。
厚厚一沓的纸,旁人抱着都觉得累。
阮觅这一回并没有感到害怕。
虽然却是是学渣,但是学渣也有自己的理想。她莫名就热血起来了。
脸色严肃地把那些试题抱回了阮家后,她一边背一边看,甚至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还自己扯了一条窄窄的带子下来,上面写着“拼搏!努力!冲刺!”
她捋起额发,将带子绑在额头上,彻夜苦读。
有些时候遇见了真的看不懂的题目,她便抱着试题跑去清水巷。
有一回,一个与阮平左私交甚好的官员来到了他家中商议要事。临走时看到了正在庭院中绕着树转圈,闭着眼在背着什么的阮觅。他笑道:“这孩子能够下苦功夫,将来定然能成气候。”
后来又加了一句。
“我家那混世魔王,最近居然在家里静心读书,说什么就算选不上,也要搏一把。”
他那嫡女是个不怎么喜欢读书的人,平日里最爱跟在端清郡主身后,东街逛西街跑。不是上房揭瓦便是骑马上山。极少静静待在书房里看书。
自上回从观山围场回来,就有了个新的崇拜对象。
那便是阮觅。
听说了阮觅要参加比斗的事情后,她跟打了鸡血似的,竟然把自己关在书房了,还说从此以后要好好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