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听到这,她的心不知为何微微一酸。尧暮野在她眼里一向是傲横的无法无天的样子可是现在玉珠却觉得他如被多年老友联合出卖的愤怒却无望的少年一般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到底是酒意翻涌上来,尧暮野顺势倒入了她的怀中,虽然他嘴上说没有醉可是身体确实有些发软的只将脸埋在她丰盈的胸前微微转脸磨蹭着,然后微微打着呼噜睡着了。
就着夜色,玉珠低头打量着他侧脸。她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样子的尧暮野,心里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了一些莫名微妙的东西。
他牢牢抱着自己的腰玉珠不想吵醒他便也坐在软床上这么半坐着囫囵地睡了半宿。
尧暮野到了半夜,彻底地酒醒了,这才发现自己舒服地倒在美人的膝上安睡,而美人则很不舒服地蜷在软床上脑袋耷拉着正睡着。可以看出她睡得并不舒服身上原本披挂的一件长衫也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行宫的夜里,凉意袭人,她就这么睡着可不是要着凉吗?
他一动时,玉珠也醒了,声音有些沙哑道:“怎么样?头可疼?”
尧暮野当然知道自己方才酒醉失态了,只皱着眉一把将她抱起,安置在了床:“我这么睡着,你也不叫醒我也这么睡,有没有睡麻了身子?”
玉珠摇了摇头,看着男子解了衣服重新躺回她的身旁,用胸膛裹住了她微凉的身子,却有些辗转不能入睡的样子。
她知道,他这是有心事,于是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话。
聊着聊着,便聊到了上次龙舟大赛上了。
“我听尧姝亭说,尉迟小将军天生怪力,果真如此,居然一只手便捣烂了白侯的新船。”
尧暮野低头看着画了半天龙门阵的玉珠,慢慢说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吧。”
方才在饮酒时,这小女子也在一旁听着,想必是有了一番想法,却又不敢直接讲给自己听,便绕着圈子打转转儿。
玉珠听出尧暮野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多嘴动怒的意思,便小声道:“既然这次调军是圣意,太尉也不必烦忧,顺势而为便好,需知船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虽然现在江西新军是白家掌控,可是若是融军的话,新旧融合,哪一方掌控便不好说了,毕竟水军的船只是没有姓氏的。”
玉珠并没有说得太细,她心知尧暮野的逆鳞所在。他可不是一味能听女人摆布的男人。不过尧暮野已经从玉珠话语中,听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其实从认识这女子那天起,尧暮野便心知她的聪慧。她能巧思解开别的工匠百般周折也没有开解的锁,更是能审时度势化解自己在布满荆棘的环境下遭遇到的种种挫折。
而如今她却说出了“船只是没有姓氏的”这一句话,再次叫尧暮野心内微微一动,只伸手摸了摸她的樱唇道:“你若是男子,我的幕僚们都要被遣散走了。”
玉珠却笑着说:“你又在取笑我,我的那些话算得了什么,该是怎么样,太尉大人心里只怕早就有了主意吧。”
尧暮野脸上的笑意却有些消失,只是说到:“如果我的主意是要走一条险途之路,珠珠可愿与我同行?”
玉珠没有说话,她只是瞪大了眼,想要看清他的眼,猜透他话语里的意思。
可是尧暮野却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吻,表情再不复严肃,状似轻松地说:“放心,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护你周全”
这种类似前途的话,尧暮野自那带着酒意的一夜后,再没有提及。
可是要玉珠却总是会在无事时,回想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一转眼,在行宫停留已经有三日。
行宫之中大小宴会不断,只是皇帝似乎吸取了教训,再没搞出百花大会之类的名堂。可是举办的类似宴会也是有着各自的奢华享乐的名堂。
玉珠受了这大小宴会的洗礼倒是与皇上新近宠爱的几位妃嫔们相熟了不少。
其中新近受宠的安妃最喜与她说话。
这日的宴会走的是大周之风,众人皆是席地而坐,走的是毫无距离感的君臣同乐之风。
不过太尉实在是不爱这接二连三的宴会,今天一早便跟几个臣子打猎去了。
安妃娘娘就近与玉珠坐在了一起,看着她身上素雅的佩饰笑着说道:“太尉夫人不知,你亲手所制的玉品,在宫中都是稀罕之物呢!”
玉珠听闻后连忙道:“娘娘谬赞了,怎么可能呢,我乃玉石皇商,所制的玉品也皆供应了皇家,可不敢有惫懒的时候。”
安妃笑着道:“不是太尉夫人偷懒,实在是你雕刻的东西太精巧,便是你店铺里其他大师傅的手艺也不能比拟,偏偏你的雕品都带着一股子雅致的劲头,让人一眼便能认出,后宫佳丽三千,你就算日雕夜雕也是不够的啊。再说,因为那另一个皇上胡掌柜出了事情,宫里的玉品可是不够呢。”
玉珠闻言微微一笑:“谢娘娘赏识,我回去自当命柜上再加紧赶制,定然不能叫宫内的娘娘们短了所用。”
安妃笑了笑接口道:“对了,萧妃姐姐一直未见回宫,不知今日可安好?”
玉珠见安妃转到了自己二姐的身上,便笑着说:“应该是安好,我也是有一阵子没有瞧见二姐了。”
安妃接着道:“是呀,萧妃姐姐身子向来羸弱,可得好好将养呢,只是萧妃按着月份,也该生产了,不知她何时回宫待产呢?”
玉珠慢慢抬头,看着安妃身后突然走过来的皇上,连忙起身施礼。
而安妃也没有想到,本来在殿上欣赏歌舞的皇帝竟然绕过殿柱,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们的身后。
“安妃真是有主管六宫的潜质,想得也比朕要来得周到呢”
听了皇帝的话音,安妃的脸色顿时大变。皇帝性情开朗,可是当他出言讥讽时,往往是极为不悦之时。
而现在听皇帝话里的意思,便是责怪安妃多言。
安妃心内也是一苦,她若不是受了白妃娘娘的嘱托,哪里会眼巴巴地来跟这个西北商妇出身的女人套着近乎?
要知道她们安家,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世家,风头远不及尧、白、石三家。若不是白妃怀有身孕,需要栽培些妃子固宠,她这等小家之女,只远远等不到上位之时的。
如今萧妃在外产子,这是以前任何嫔妃们都没有过的殊荣,也叫宫中的各位主子忍不住揣度皇帝的意思。于是安妃便领了白妃的示意,前来试探一二。
而安妃好不容易得了帝王恩宠,自当处处小心,因为萧妃的事情,连皇后也受了惩戒,她不敢直接向皇帝套话,便想侧面打听一下袁玉珠的风声,也好回去向白妃交差。
却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悄无生意地绕到了自己的身后,并且似乎龙颜不悦的光景,顿时吓得连忙起身道:“不过是一时思念萧妃姐姐,还请圣上恕罪”
皇帝面带笑意,就地坐下,对安妃道:“都说了是效仿先周的酒会,不分尊卑,皆是可以畅饮随谈,你且去给朕配些醒酒汤,朕爱喝你亲手做的。”
安妃听了此言,转忧为喜,连忙起身安排。
皇帝这时转身看向玉珠,淡淡说道:“请太尉夫人安坐。”
当玉珠坐下的时候,皇帝才说:“不知安妃所言,可否也是太尉夫人想要问的。”
玉珠在前来行宫之前,的确是受了二姐的托付要问一问圣意,甚至自己的婆婆尧夫人也有这个意思,要她打探一下圣意,尽早让她的二姐回宫产子。
虽然现在皇帝尚且康健,但是王储的人选也提上了日程。想当初尧家由颓势一举扭转乾坤的法宝,就是一路保送着年轻的帝王安稳地坐上龙椅宝座。
现在白家得势,若是白妃的孩子成为王储,那么面对如今锋芒渐渐外露的白家。尧家真是岌岌可危。可是若是萧妃一举产子,那么尧家便可以扭转现在在后宫的劣势,只要扶植了萧妃的儿子登上龙椅,那么尧家便可以继续稳固世家第一的位置。
而现在,她终于有了机会可以亲自问一问皇上。可是玉珠的话在心内转了几转,最后微笑着说道:“我看二姐如今在外面呆得甚是安慰,好不容易恢复了胎气也不宜惊动,若是不急,在宫外产子,坐满月子后回宫,也甚好。”
皇帝没有想到玉珠会这么说,不由得抬高了浓眉笑着道:“这也是太尉的意思?”
玉珠只当自己是个西北小乡出身的无知妇人,毫无心机地道:“太尉从来不喜欢过问这些府宅妇人的事情,再说圣上的妃子生孩子,他哪里能说上嘴?”
这话说得满是西北小宅妇人一根筋的风情,竟然混没有考虑到京城皇族世家的盘根错节,真是大大出乎了皇帝的预料。
他不由得开口笑道:“夫人说得有理,本是朕的家事,却叨扰太尉大人多时了只是你的二姐,未必是你这般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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