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溪心里喟叹一声,将礼单重新放回匣子里,顺口就问了句:“你为何那么喜欢去玉露阁?”
“想知道?”江绥怔了下,目光微闪,然后向着蔺溪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呢,池砚出现的那一刻起。
蔺溪紧了紧指尖,问:“你就不能帮我寻个由头还给爹娘?”
“那样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江绥抬手往她额间一弹,“要么你收着,要么我拿去花了,你选一个。”
忽然间她有种很荒唐的想法,有没有可能这些年江绥的做派同她一样,都是在演戏?
蔺溪撑着桌子站起来,缓缓将距离拉近。
蔺溪叹气,帮着外人坑自己家里,也是没谁了。
“可是无功不受,我觉得还是给你比较好。”
“你确定?”江绥笑了笑,偏头凑近了点:“行,你若是给我,待会我就可拿去玉露阁一掷千金了。”
原本得过且过,与江绥老死不相往来,各自安好的心境,此时倒好像有些愧对于江家二老了。
思忖片刻,她暂且把对江绥的气儿压下,转头说:“我想了想,还是将这些东西都给你吧。”
她没想到,除了改口的红封和那些田产地契,武安侯夫妇还将这次办喜事收到的礼金贺礼一并都送了过来,说是不计入公中,权当给她的私房。
如此厚爱,她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感在压抑着。
手背上隐隐的疼和痒。
江绥扫了眼发红的牙印,又舔了舔破皮的唇角,抬眼看蔺溪临窗坐在阳光里的侧影。
陪着江崇义和谢莹用完早膳,回到院子里,红日已是高悬,九月的阳光虽少了燥热的温度,却比夏末时节更要晃眼些。
除开蔺清安,蔺溪打小便不太习惯有人无条件地对她好,可武安侯与谢氏拿她不仅是当刚过门的儿媳妇对待,更有着一种堪比女儿般的疼惜。
“给我?”江绥问。
“白给的东西不知道要。”江绥撑着桌案,弯下腰,似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道:“别来什么受之有愧那套,收着用便是。”
蔺溪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江绥从榻上起身,几走到她对面:“是不是傻?”
“什么?”蔺溪抬起头,捏了捏手。
触碰她五次被打了四次,他竟然觉得还是挺值的。
蔺溪正核对着收到的礼单。
气息拂过耳畔,带来微微的痒,她听到江绥低笑一声,几乎贴是在她耳垂旁,慢慢开口:“因为,我......”
“爷,七位姑娘来了,说......”
承安说着话小跑进门,打死也没想到会撞破主子与人耳鬓厮磨的场景,他硬着头皮把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
蔺溪抬手猛地将人推开,坐回椅子上,挺直腰背看桌案,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可是,她耳根有些异样,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退开的时候,她好像擦到了一片柔软的东西。
江绥抿了抿唇,也慢条斯理地直起身,转过脚步,半桌半靠在桌边,双手轻撑着桌沿,低眸看着承安:“说什么?”
缓慢的语速,听得承安背脊都紧了,他感觉自己今日可能死在这里,但临死前他还是交代:“七位姑娘说,要来拜见少夫人,顺道......还要联络联络感情。”
江绥沉默了片刻,回头将视线落在蔺溪身上,问她:“想见吗?”
蔺溪摸在书册边缘的手指一顿,“七位姑娘?”
江绥“啧”了声,满身不耐也不知是对着谁而来:“就是你早上见到的那几个。”
“姑娘?”蔺溪疑惑着念一声。
这称呼也着实太怪了些,曲曼曼叫江绥三哥,尚还能理解,可江绥院里的人,为何要在私下里唤她们姑娘。
蔺溪用余光望了一眼窗外,发白的日光下,能隐约瞧见几道身影。
她道:“请进来吧,我也很想认识认识几位妹妹。”
承安如蒙大赦,也不待江绥发话便跑了出去,他算是明白了,许老板说的没错,日后凡事听少夫人的,准出不了错。
不一会,门口一阵密密脚步声,伴着环佩磬响,美人随着香风进了厢房。
互相客气地见礼,入了座位,蔺溪唤来丫鬟奉茶,眼观鼻鼻观心。
这几个姑娘好像压根不在乎江绥去了何处,只将全部精力都放到了蔺溪身上,言谈客气,甚至,还有点亲热的意味。
白静遥是最先抬入府中的,身材纤浓有度,姿色天然,如月里嫦娥,观之可亲。她跟了江绥最久,也是最镇得住这几个姑娘的人。
曲曼曼和项宛、寇清梦三人年岁相差不大,一个着粉,一个穿着嫩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天真烂漫最是藏不住事,没说两句就歪着头盯着蔺溪笑。
“姐姐平日里有什么喜好吗?”说话的是曲曼曼。
“我呀。”蔺溪想了想,道:“与旁人无甚区别,除了读书作画,倒腾些胭脂水粉,便也只剩吃和玩了。”
“真的吗!”曲曼曼眼睛一亮,“我也喜欢吃呢。可是三姐姐不让,说是吃多了发胖。”
她口中的三姐姐正是早上对着蔺溪眨眼的姑娘,柳叶细眉梢,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粉面含春,步步是娇媚。
乔绮云伸出指尖戳了戳曲曼曼的脑袋:“小没良心的,我这是为了谁啊。”
曲曼曼吐了吐舌头,笑着躲到了佘燕岚身后。
江绥一个人歪在房间内的软塌上,听外间叽叽喳喳热闹的声音,略感头疼。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时候来!
他摸不准蔺溪有没有刻意结交的成分在里头,不过片刻的功夫,女孩子们的话题就从珍宝斋的首饰,聊到了玉颜坊的胭脂水粉,再到月茗轩的歌舞戏。
便是连佘燕岚和初弦两个沉默寡言,性子刚硬的姑娘都会偶尔搭两句腔,八个人凑在一起简直是没完没了。
被彻底遗忘,江绥不耐地“啧”了声,忽然眉间一跳,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曼曼,你们为何要叫江绥三哥呢?”
曲曼曼看着蔺溪,腮帮子鼓鼓囊囊将点心咽下去,想了想歪着脑袋道:“因为外头的人叫三哥三爷啊。”
江绥低笑一声。
这也不怪曲曼曼,她是真的不知道,当初入府时,旁人让她这么喊,曲曼曼便就这么喊了。
有时候曲曼曼也奇怪,江绥府中并无兄长,为何要行三呢?
“这个啊,我知道。”乔绮云捏着团扇,就势将手肘撑在几案上,慢悠悠的一扇,“三爷这个名号是城东那片传出来的,据说大爷他嫌将他喊老了,二爷呢他又不喜欢,所以便叫了个风骚的三爷。”
“不过,我觉得真实情况不是这样的。”
蔺溪压低声音,挑了挑眉:“怎么说。”
乔绮云叹了口气,支着香腮勾了勾唇,“若不然姐姐再细细想想,我们为何能叫姑娘呢......”
蔺溪不太能反应过来,这姑娘的名号和三爷有何关系。
“三......”白静遥往旁边瞟了眼,刚要开口,江绥便抬手打断了她,只依在屏风处,看着厅内。
乔绮云微微一笑,俯身凑在蔺溪耳旁,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
“有道理。”蔺溪听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鬼使神差来了句:“不过,我还以为你会说,他只有三秒而已。”
向来是能躺绝不坐,能坐绝不站的江绥此刻正屈腿侧卧在榻上,不知从哪儿摸了柄折扇在指尖来回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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