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辞喂醒酒汤的动作一顿。时间倒是过得挺快。临屿见他失神,想到闻清辞的年纪,以及叶鹤之有意撮合的心思,多了句嘴:“其实,少主可以不用再活的那么清心寡欲了,待年龄合适的时候,可以考虑找一位少夫人了。”闻清辞眸光一厉。临屿:“……”他说错话了吗?闻清辞将调羹放在碗里,他约莫猜到临屿为何会这么说了。看来,有些事情,他应该找个适当的时机把话挑明,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临屿,不会说话的话,就少开口。”临屿:“……”果然还是闭嘴适合他吗?阿厌喝了几口醒酒汤,迷迷糊糊的神智已经好了许多,她没听清楚方才临屿跟闻清辞说了什么,只是望着外面飘下的大雪失神,喃喃道:“我记得有一次,我躲在巷子里,跟一只很凶很凶的野狗打起来了。”“那天晚上,也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下雪天,家家户户都烧着火炉闭门不出,一些富贵人家的马车经过,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压出一条条清晰无比的车轮印。”“雪很大,我流了很多血,淌在雪地很刺眼。”“……”闻清辞想到她之前盯着雪的眼神,便明白其中缘由了。她是想到了不愉快的回忆。阿厌眼前很模糊,脑子里虽然乱糟糟的,说话也有点颠三倒四,可她脑海里却很清晰地浮现曾经的一幕幕画面。那是跟前世有关的。为了一口吃的,她跟野狗抢食。事后,她浑身受伤地跌倒在雪地里,任由双手双脚的鲜血流淌在雪地上,待恢复了一点力气爬起来的时候,她转身再瞧走过的路,却发现一路流淌着鲜红刺目的血。那是从她身上流下的。从她随口说出的几句话,闻清辞便能够将那样惨烈的画面勾勒在脑海。他无法想象到阿厌前世经历了多少的艰难苦楚。深邃清冷的眼眸里,浮现心疼。他放下醒酒汤,手掌轻柔地抚摸着阿厌的乌发,每一个动作,都极其温柔,且带着小心翼翼的疼惜。少年清润独特的嗓音,在安静的雪夜里显得尤为清晰,也特别有力:“阿厌嘴里说的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了,因为,只要我活着,只要我还在这个世上一天,我就会倾其所有给阿厌最好的一切。”闻清辞不知道她醒来后还会不会记得他所说的话。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厌前世所经历的,他不会再让她经历了。阿厌似乎被这句话给安抚了。迄今为止,她想到那些一次次从阎王殿里爬出来的经历都还心有余悸。阿厌重新靠在闻清辞怀里,困倦地打了打哈欠,轻声低语:“真好。”来到天元宗真好。能够留在闻清辞的身边更好。他给了她最安逸舒适的生活,让她不仅夜夜好眠,还允许她好吃好喝地陪伴在他身边。闻清辞没听见她最后的一句话,只是抚摸着她头部的动作依旧温柔。很快,他的怀里便传来阿厌匀称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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