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大崽是只去了书塾几天的时间,但回来的时候那是受到了全家崽崽的欢迎,就连小妹妹,都对大崽热情了几分。
差点被弟弟妹妹淹没的大崽,别提多快乐,小嘴儿笑的要咧到耳朵根,哪有一点在书塾的沉稳到有些冷淡的气场?
——大崽一人斗仨比自己年纪还大的小厮的事情,虽然没传到季夫子耳朵里,但学子之间可是流传出多个版本。
除了那些年纪比较大,准备考童生的学子,其他与大崽年纪大差不差的同窗们,哪个不对大崽又是向往又是敬而远之?
察觉到他们的态度的大崽,索性也不跟他们插科打诨,只专注自己的功课。
反正他也有弟弟妹妹的亲近嘛。
大崽美滋滋地给弟弟妹妹和姐姐讲书塾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拼爹爹”的事迹,言语都不足以描述他爹威武霸气之万分之一。
大崽拉着阿牧,叫他也从他的角度再描述一变。
阿牧:“……”这么吹爹,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吗?可是看着几个孩子的期待眼神,阿牧又有些动摇。
“反正爹爹不在这儿,阿牧你有什么看法就随意发表呀。”
大崽胳膊肘捅捅阿牧,示意他不要怕。
阿牧简直啼笑皆非,这是怕不怕的事儿吗?
言夙早上进房间来找阿牧的时候,就见阿牧睡的正熟,被子都蹬掉了一些,里侧睡着大崽和小崽,小崽半个身子都已经压在了大崽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分别了几天,太想念哥哥了。
——至于阿牧倒是有自己的客房,纯属是昨晚孩子们聊的太晚,就索性睡在了一起。姑娘们还是言夙抱回她们的房间的。
特殊情况的晚睡,言夙也不多干涉,孩子嘛,只要不影响身心健康,言夙也没有给他们一举一动都规定好的闲心。
他给大崽和小崽掖好被角,又将阿牧用小被子包好,带着他上山。
——其实现在也已经过了早饭时间,不算很早了。
之所以早点去,也是为了能早点回来,言夙虽说速度快,可找到阿牧的族地不知道要多久不说,总不能找到之后看一眼,就立刻回来吧?
所以阿牧虽说没有醒,言夙还是抱着小孩,背着背篓上了山。
等阿牧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入眼就是一片萌芽新绿的山林。
他愣了一下,等发现自己被言夙抱在怀里,顿时又有些脸红,他都多大个人了,就连他爹都已经很久没有抱过他了。
“醒了?饿了吗?”言夙停下来,将小孩放到地上,却不让他急着掀开被子,而是先将他的衣服鞋袜找出来。
阿牧看着自己踩在地上的被子有些发愣的——现在虽说时间不早了,但其实山林之中还是有着些许露水,地上更是潮湿。
这被子回去了少不得要拆洗、晾晒,是件麻烦事啊。
可阿牧抬眼看着言夙认真的眉眼,又忽然想起大崽说的那句话,不是什么大事儿,真有事儿也没有关系,我有爹呀。
有爹真好,言夙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爹爹。
阿牧有些想自己爹了,哪怕他爹不如言夙好看、温柔,可对他而言也是最好的爹。
言夙将衣服鞋袜都找出来,结果就发现小孩儿眼睛有些红的望着半空。
“怎么了?有灰落在眼里了?那快别抬着头了呀。”言夙都被阿牧给逗笑了,自己都说灰落眼睛里了,怎么就不知道低头呢?
言夙给孩子赶紧穿上衣服,还不是很熟练,好在现在已经换下了冬天那一层又一层的厚棉衣。
而且阿牧也比其他孩子年纪大,自己动作也利索的多。
言夙给孩子吃了东西,这才说道:“你对这附近有熟悉的感觉吗?”
阿牧没醒前,他也找了几个方向,但没有多少人类的痕迹,他也只能再换方向——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他走到还不够深远,但问题是他也不能一条道走到黑不是?
只能找方向的路上再挖点草药了,也算是有所收获。
阿牧四处看看,摇了摇头,那时候太乱了,跟着族人乱跑,他根本记不住是跑到了什么地方。
他们被人追着,印象里还换了好几次方向。
言夙想了想自己遇到小丫头的地方,不说跟这里天南地北,那也是隔着挺远的。
确实有点难啊。
言夙抱起阿牧,一跃上了一颗最高的大树的树梢,轻若羽毛一般落在树梢之上,那细嫩的树枝荡了荡就渐渐平稳了下来。
阿牧:“……”这是神仙吗?
言夙疑惑的看了阿牧一眼,见小孩惊疑不定的往下看,连忙拍拍他的背:“怕高吗?”
“怕的话不要往下看,你往前看,看看能不能看到熟悉的树啊山的。”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虽然言夙有绝对的自信,但还是要跟小孩细细说一下,好让小孩能安心。
阿牧虽说是第一次,可根本也来不及想怕不怕的,只觉得简直是太了不起来,站在树梢看这个山林,跟以往走在山里的感觉那可差别太大了。
他一时组织不好语言来形容,下意识的顺着言夙的要求做,去看远方有没有自己熟悉山或树木。
小嘴动着,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目光一下就定住了,连原本想说的事情也忘在了脑后。
“那里……”阿牧指着,觉得有点熟悉,但又不敢确定,离的有点远。
只是因为那颗悬崖上的树长的有些特殊。
——以前是从族地往上看,现在这里的位置比那边并不低,就更给阿牧造成一些不确定的感觉。
言夙却没管那么多,稍微有些眼熟也可以,反正去确认一下也不太费时间。至少比闷头乱撞要省时间的多。
而且说实话,这个山崖和树,言夙到还有点印象。
“从我们族地,偶尔能够看到那个山崖和大树。”阿牧跟言夙解释,“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
毕竟山脉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树木和山崖,也未必就没有长的格外相似的。
——凭他记忆里也没本事记得一棵树的每一根枝杈的长势。
“没关系,我们看一看就是了。”言夙想起当初采药时,看到那些炊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阿牧的族地?
他现在没敢说,怕到时候不是,反而叫阿牧伤心。
确定方向,言夙抱紧了阿牧,几个起落就走完了从山林之中穿梭需要至少半个时辰的路程,到达山崖之上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儿。
甚至阿牧都没好估算时间,只觉得自己不过是在言夙的肩头趴了一会儿,再被拍背说抬头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地方。
“现在再看看,还有哪里比较熟悉。”言夙依旧抱着阿牧,站在崖边让他看。
山崖的风还是挺大的,言夙伸手从背篓里扯出被子来,直接将阿牧兜头罩上:“别吹着风,容易头疼。”
阿牧其实并不觉得冷,或许很快就能够找到族地,他满心满眼都是激动,可是言夙的关怀他又不忍心推却。
——因为太温暖了。
他两只手揪着被角,还忍不住将言夙也兜在被子里。
这山崖上的风是真的很大了,言夙的发丝被吹的张扬。
山林的树木茂密,虽然还只是万物复苏的春季,可枝杈还是遮挡着阿牧的视线,他试了很多次,却依旧找不到熟悉的地方。
攥着被角的小手,越发的紧,神色也极近崩溃。
言夙看着小孩的脸色,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将孩子拍了拍。
——就他自己而言,并不觉得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方向有什么问题,但似乎对小孩来说并不是这样。
言夙一时不能理解这样的情绪,但他很是敏感的察觉到了,将小孩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
“我之前在这边看到过炊烟,要不我带你去那个地方看看?”
“但是我们要说好,如果不是那个地方,我还是会陪你找,前提是你自己不要焦躁、不要闹情绪,我们可以慢慢找,但如果你自己先乱了分寸,那我们就更可能永远找不到,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这种对情感的控制,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是很难的。可言夙对这种事情也没有处理的经验。
不说什么又怕孩子憋着情绪、胡思乱想后出了问题,说些什么,又怕自己说的不好、词不达意,反而让小孩更加的心烦意乱。
言夙可体会到了一点做人的艰难,他都有些心烦意乱了。
阿牧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后,压下喉间的哽咽道:“嗯,我明白。”
“我不会放弃,不会乱的。哪怕是今天找不到,还会有下一次的对不对?”
“就算现在找不到,我长大了,还能回来找对不对?”
阿牧需要一个认可,哪怕其实时间越久,找到故地的可能性就越低。
但言夙还是点了点头。实在是不行的话,哪次不带小孩,他将整座山脉都跑一遍就是了。
——之所以带小孩子,当然是希望他最快的回到族地看看,说不定也有他这样的逃出生天的族人回去。也有些希望他能指路。
得到肯定,阿牧便安心了,忍不住抱紧了言夙的脖颈。
虽然他不是他的爹爹,虽然他已经不是需要爹爹抱着的年纪,但阿牧此时此刻就想贪一贪这一时半会儿的温暖与爱护。
然后,言夙就跳崖了。
阿牧:“……”就,虽然知道以言夙的本事他们肯定是安全无虞,可是这未免也太刺激了啊!
言夙不想绕路,一方面是这些山路的“崎岖”对他来说并不崎岖,另一方面也是想赶紧确认一下。
——如果不是,或许那里的人对阿牧他们的族地多少有点印象,说不定能够问路呢?早一点到,也能早一点让阿牧安心些。
但不过走了半程多的路,言夙就确定了那八成就是阿牧的族地。
当初他看着还有些“炊烟”的地方,如今杳无人迹,一片杂乱。
——现在想来,都不知道那些“炊烟”到底是什么烟,又或者哪怕是炊烟,又到底是什么人点的。
言夙没有直接冲入那片地方,而是在外围一点的距离就落到地上。
“阿牧,我们可能找到地方了。”
阿牧先是一喜,接着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下来,他并没有察觉言夙刚才那句话的情绪——毕竟言夙对情绪还没有很明确的表达,别人又怎么能够通过他的言语、表情轻易的察觉到?
但是阿牧却也能理解言夙停下脚步,是因为什么。
就是他自己,现在都有些不敢让言夙再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大崽:快,夸我爹,我爹那么好,谁讲都得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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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今天有点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晕过去,失去意识……
我妹说吓死了,急的要打120
其实我觉得我在做梦,还是特别厉害的梦~~~
好吧,还是努力爬来写了一章,没有存稿的卑微的裸更人,呜呜呜
小白蛇我就咕一天,我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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