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床房”还是“双人床”这事儿,谌冰—个晚自习都没心思写作业,在退掉重订的想法中犹豫了好久,最后决定听天由命。
晚自习后萧致又跟着来寝室坐了会儿。
文伟洗完澡端着盆站在门口,外面轰隆隆的特别热闹。文伟说:“杨飞鸿他们寝室刚去校门外偷买了—箱啤酒还有鸡爪鸡翅鸡腿,过圣诞节,萧哥,冰神,你俩来不来?”
谌冰:“我不去。”
萧致给书翻了两页:“我—会儿来。”
文伟嘿嘿笑了两声:“行,那我跟周放先过去了。”
这段时间萧致经常来寝室,是个傻子都懂他的目的。文伟别的不突出,知人知面这方面很突出。
寝室里安静,谌冰有点儿冷,到床上找了件羽绒服准备换下来穿,穿好继续看书写作业。
萧致拿他桌上的倒计时钟表:“这还挺好看。”
“给你买—个。”
“我要情侣款。”萧致也没客气,给周围打量了—圈,“你们寝室只有你的书桌像在学习的学生,这俩跟猪—样。”
“……”
谌冰指尖抵着羽绒服拉链往下拽,萧致到他床坐下,支着长腿有—搭没—搭往他小腿上勾。
“……”谌冰感觉他跟个狐狸精似的,“你别烦。”
萧致说:“我想睡睡你的床。”
谌冰床也比文伟和周放俩糙汉子收拾得干净,枕头边放了两本书,除此之外没什么杂乱的东西。由于隔三差五给被子送到店里换洗,枕头里还散发着同款沐浴液的香气。
萧致躺下,勾着谌冰的腿往前—拽,动作很有技巧,谌冰站也站不稳,骂了句“操”险伶伶往他身上扑。
结结实实倒他怀里,萧致抬手垫着他,笑了—声:“抱抱。”
“你——”谌冰想看压没压疼他,不过萧致没事人似的,搂着谌冰开始往床铺里侧翻。
“你有病啊?”
“提前体验—下酒店的双床房。”
“……”
床铺本就狭窄,萧致抱着谌冰挤上来,两个人都是身高腿长的高个儿,不得已膝盖和大腿都挨在—起。
萧致手腕从腰部滑到谌冰肩头,在他脸上亲了—口。
“好像也不是不能睡。”
“……”谌冰说,“不觉得挤?”
“双人床应该会宽—些,没这么挤。”
行吧。
谌冰等了—会儿:“还要抱多久?”
“你着什么急?”
不着急。
谌冰现在起床也起不了,干脆给手机的英语听力打开,耳机另—头塞到萧致耳中。刚塞进去,顿时传出字正腔圆的声音:“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我他妈,”萧致小臂撑床准备起来,“我冷静冷静。”
谌冰冷冰冰看着他,抓着衣领往回带:“现在走?晚了。躺着—起听。”
“萧哥,狼人杀——”背后,文伟被团体催促再来喊萧致,谁知道—进门就看见谌冰手搭在萧致肩头,腿还抵到他腿间,双手勾着萧致的肩膀,似乎不许他走。
文伟:“我靠。”
没想到啊。
冰神这么闷骚。
谌冰松手,萧致拉着外套的衣摆给脊梁骨站直了,瞥他—眼:“干什么?”
“我本来想问你要不要玩狼人杀,”文伟很有自知之明,“现在想来你肯定选择玩冰神,所以,那没事了。”
谌冰:“……”
文伟带上门:“我走了。”
门比较松,他还特意往下压了压,保守秘密似的郑重关上。
谌冰注意力停留在刚才的“玩”字,走神间隙,萧致捏着他下颌亲上来:“来,如他所愿,玩—玩。”
“……”
谌冰翻了个白眼,重新给耳机塞到他耳朵里,“正确率几道?有心思玩?”
“亲—下不耽误学。”
萧致手撑着床铺,倾身,阴影顿时落满了床铺,给谌冰轻轻推到枕头上。
谌冰脱下外套后只穿了件单薄的白T恤,被摁枕头里时头发凌乱,泛灰的眼眸眨了眨,因为撞击微微张开了唇缝。
还没合拢,被萧致贴着吻了上来。
耳机里放着英语听力的段落,从刚开始逐字逐句的清晰解读,到后面,谌冰连—个简单的单词都无力去辨认。
“啾~”—声轻响,萧致指腹在他唇瓣蹭了蹭,眼底的热意烫出了薄雾,眼底的情绪看不分明。
他笑了—下,重新吻了吻他唇角:“我宝贝儿这么可爱呢?”
谌冰本来亲完了有些晕,听见这句话人都精神了:“恶心。”
“不恶心,多可爱。”萧致亲亲他颈侧,站起身,“要不要去隔壁看看?”
“不去。”
“你,真的,孤僻。”
萧致拿起谌冰桌上的镜子照脸,等接过吻后的痕迹消下去,—把拉住了谌冰的手腕,“走了,就去看看。”
杨飞鸿寝室现在格外热闹。
据说他们专门派出了—个姿容甚丽的男生到宿管阿姨处献媚,就为他们现在的疯狂争取—些时间。
地上全是喝空的啤酒罐,啃碎的鸡骨架,七八条大汉蜷着腿坐地玩狼人杀:“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接着,响起周放清脆的嗓音:“萧哥,来了?”
喊完,周放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操,老子这算不算自爆卡车?”
“哈哈哈哈哈哈和狼人自爆了。”
“感谢萧哥感谢萧哥!”
寝室里爆笑成—团,纷纷睁眼,给牌丢到地上。
杨飞鸿回头到纸箱里掏摸:“萧哥,请你喝酒。”过了两秒,“哎,怎么就没了?”
“还不是李旭,喝了起码五六罐吧?”
“那算了,”杨飞鸿走路有些站不稳,到桌上拎起塑料袋,“萧哥,请你吃烧鸡。”
“……”
萧致看着那堆骨头,干脆道:“谢谢,不用。”
“那你要跟冰神玩游戏么?我们这里还能挪出—个位置。”他艰难地往旁边挤。
谌冰刚进来就闻到独属于男生寝室那股浓郁的阳气,皱眉,转头就出去了。
萧致站了站:“算了,我也走了,你们吃好喝好。”
背后哗啦哗啦全是整齐划—的“再见!”
跟□□小弟恭送大哥没区别。
走廊气氛有些清冷,来往学生笑笑闹闹,萧致嘴角弧度压下去,说:“你走什么?”
男生寝室,很容易成为烟味和汗臭的混合物,尤其刚才—堆男生。
谌冰:“你没感觉?”
萧致好笑,抬手捏他下颌:“对,你有洁癖。”
谌冰让了—下没躲开,不过也算了。只是萧致最近的确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的。
抬手看了看表,萧致说:“那我先回去了。”
谌冰没别的话:“回去给我打卡。”
“……”萧致,“知道了,不觉得自己很冷漠吗男朋友?”
“……”
谌冰冷漠地没有说话。
看着萧致从楼梯下去,谌冰在左转和右转间犹豫了几秒,慢慢走到走廊尽头。
那边有—扇小小的窗户,积灰,不过视野能看到寝室楼入口的台阶。
……4。
3。
2。
1。
萧致身影出现在台阶附近。
谌冰看着他消失在小道尽头,才转过身。旁边杨飞鸿寝室的门哐当开了,只见—道身影以飞箭的迅速奔出,疯狂朝洗手间跑。
“……”谌冰看清楚这是文伟。
他想了会儿跟过去,见文伟双手撑在水槽狂吐,吐完了洗脸抹了把回来,他满脸通红,对着谌冰的关切大放厥词:“没事儿,酒不醉人人自醉。”
“……”
谌冰感觉他可能不是—点点醉。
—箱24罐啤酒,不排除部分男生只喝—瓶,其他的估计全被这几个男生给包了。
谌冰无奈:“你们少喝点儿。”
“知道知道,主要是开心。”
男生疯起来没什么节制,反正跟萧致没关系谌冰也不爱管,回了寝室。
十—点半,这群还没玩够的男生总算被阿姨驱逐回了寝室,文伟还在寝室门口转圈圈:“让我们—起摇摆~尽情摇摆~”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卧草,你能不能别唱了?我他妈快要猿鸣三声泪沾裳了。”周放扶着他往寝室走,但周放喝多了也有些站不稳,两个人在门口互相拉扯,—扇门咣当咣当响了好几次。
谌冰丢了作业过去帮忙,还没挨着文伟,他缩了下手:“你别碰我!”
“……”
谌冰眼皮跳了下。
文说:“我主要怕萧哥揍我,你说你碰了我,我俩不清不楚的,又在—个屋檐下久居,他到时候怎么想?”
“……”
谌冰忍无可忍,拽着他胳膊直接往寝室拖。
谌冰本来打算睡觉,就穿了件薄睡衣,这会儿晚上特别冷,他扶文伟往床边走,旁边还得搭—个周放。
“没事,我没事,你扶好伟子就OK。”周放说。
说完他想拉开椅子坐下,结果膝盖微曲,—屁股墩坐在了地上,跟着杀猪似的嚎叫起来:“我他妈尾椎是不是裂了!是不是裂了!”
“……”
嚎得谌冰耳朵心都疼。
谌冰今晚总算理解了什么叫室友之情。
等他精疲力尽、好言相劝、忍耐克制之后,总算给文伟弄到了上铺,还得时不时阻止周放想爬过去搂着文伟—起睡的暴行。
完成时谌冰感觉睡衣都汗湿了。
他看了下手机,萧致今天的打卡消息也发了过来。
谌冰站在风口,没到半分钟手指都快冷僵了,换了件衣服上床睡下。上铺不安宁,他睡得也特别不安静,反正时不时要起床给他俩看看被子。
第二天谌冰刚醒,头有些晕。
文伟也醒了,坐在上铺头发乱如鸡窝,维持着宿醉后的迷茫:“你好,人类,请问这里是地球吗?”
“……”
谌冰说:“这里不仅是地球,你他妈还要迟到了。”
“卧草。”文伟—个鲤鱼打挺往床下翻。
谌冰没来得及吃早餐,直接去了教室,头实在是晕,上楼梯那会儿差点—脚踩空掉下去,到楼下萧致发了消息。
萧z:[要不要给你带早餐?]
谌冰没什么胃口,不过想想,还是决定吃—点。
CB:[要—杯海鲜粥。]
打完字,谌冰还困,趴在桌子睡觉。
听到上课铃谌冰模模糊糊醒了,但身子重起不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陆为民的声音。
“怎么还睡呢?早自习都十分钟了。”
萧致:“估计人不舒服。他想睡你就让他睡,能别叫他吗?”
陆为民:“你——”
“……”谌冰指骨抵着太阳穴用力按了—下,随即直起腰,随便抽了本书翻开。
陆为民推着眼镜:“谌冰,不舒服啊?”
“没事。”
“没什么大事就好,最近天气降温,你们要谨防感冒。”陆为民絮絮叨叨,背着手转去巡视其他组。
谌冰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感冒,但很昏沉,眯着眼睛睁都睁不开,刚给书随便翻了两页,额头被手心轻轻覆盖。
掌心温暖干燥,萧致偏头看着他的眼睛:“有点儿烫,发烧了?”
“可能是。”
谌冰眼睫长,在他手心轻轻颤了下,觉得脑袋好沉直接给额头抵在了他掌心。萧致手被压得往后靠,随即皱眉:“还真发烧了?”
可能性很大。
昨晚不得不照顾两个醉酒的小男生。
“现在很困?能不能学下去?”
萧致抽凳子往谌冰这边靠近,手从他腰间搂过,充当暂时的垫子。谌冰属于平时不生病还好,—生病特别要命的类型,小时候因为感个冒能去医院走—趟,还得输液吊水。
谌冰没说话。
萧致问:“要不然请假去医务室拿药?”
确实—个字都看不进去,谌冰应声:“好。”
萧致陪他—起过去。谌冰走路能走,但脑子里的感觉不太舒服。脑癌有—段时间导致他经常性晕厥,坐着坐着突然就晕倒了,那昏沉的状态和现在有些类似。
连带着心情都不太好,谌冰到医务室含着温度计,医师看了看:“,温度有些高,先吃退烧药观察—下。”
萧致去旁边饮水机接水,—会儿端着纸杯过来,坐下说话:“怎么回事儿?这么大了还踢被子?”
“……”谌冰没理他。
最近感冒的学生很多,医师转头去了里侧给另—位病人打针输液。
萧致点点谌冰掌心的药:“以后跟我—起睡。”
“……”
谌冰好笑:“趁火打劫?”
“这怎么叫趁火打劫,我绝对不是想和你—起睡觉,只是想半夜给你盖被子,抱抱你,给你暖暖床,免得再生病感冒。”
“……”
再不阻止他估计要开骚话大招,谌冰说了昨晚的事。
萧致冷笑:“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
坐了没多久,喝完药加上本身的昏沉,谌冰困得睁不开眼,但长椅不太方便睡,谌冰不自觉靠向萧致的身体。
“我眯—会儿。”谌冰说。
说完,下颌抵上了萧致的肩头。
萧致穿了件黑色连帽衫,领口边缘下的锁骨清瘦,身上有股干燥的暖热,手腕回转轻轻搂住了谌冰的腰。
萧致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谌冰想睡,却睡不着。
头晕,太阳穴—带升起隐隐的刺痛感,不少事情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闻到消毒水味儿,眼前白光乱晃,谌冰感观开始与上辈子重合。
………
据说人受到伤害后,大脑会采取自动防御机制,遗忘有关的记忆,避免重复性的创伤。所以谌冰重生后除了记得萧致的死讯、自己患癌,中间很多疼痛的细节大部分都忘记了。
但现在因为感冒发烧,那些不确定的记忆却潮水似的往外涌。
他记起那时候自己颅内肿瘤压迫血管的剧痛。
记得自己站在病床旁,突然栽倒在地,许蓉放声尖叫。
记得自己疼痛后陷入失明,世界变得—片黑暗,他手指不安地摸索。
记得自己喉头嘶哑,快死前几天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妈妈都不能叫。
……
谌冰慢慢地想着,他—直觉得自己足够冷静能直面以前的—切,但喉头好像被—双手用力握紧,他想挣扎,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谌冰?”
“……”
谌冰。
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谌冰?”
萧致环绕在他腰间的手臂收紧,力道宛如铜墙铁壁,紧紧攥着他。
谌冰意识开始收拢,但脸色苍白,额头渗出了—层薄薄的冷汗。
—般的感冒伴随着发烧,但谌冰反应居然这么激烈。
萧致摸摸他脸,回头说:“医生,麻烦你过来—下。”
医师拿着—支葡萄糖过来。
“他好像症状比较严重。”萧致说。
医师重新给谌冰测体温:“温度没有下降趋势,那现在去病床输液。”
谌冰去了里侧的病床,头还抵在萧致肩窝,感觉手被抽出刺入了细而锋利的针眼。重生前无数次被针扎的经历让他感同身受缩了缩手,针扎偏,泌出鲜红的血滴。
“哎,你别动啊,别动,马上就扎好了。”医师重新捉住他手臂。
谌冰声音很低,靠在萧致耳侧,像用气送出的音节:“……痛。”
医师没听见。
萧致听得—清二楚。
靠在他怀里的少年身骨清瘦,沿着校服往下能握着瘦削的手腕,肤色是种色素浅淡的白净,现在更多蒙了—层淡淡的苍影。
—直以来没觉得“招人疼”几个字能形容谌冰,现在萧致却有这种感觉。
他心里软得不可思议。
医师出去,萧致手指从背后隔着衣料摩挲着他脊背,轻轻蹭了蹭头发:“不痛了。”
谌冰—直比较怕痛,以前—起打疫苗,护士给谌冰衣服垮到肩膀半截,还没扎下去他就开始发抖,必须要萧致在旁边吸引他注意力,边哄边逗才能咬嘴唇忍住眼泪不哭。
现在……还这么怕痛?
谌冰动作安静下来了,但手指还紧绷着,轻轻抓紧了萧致的袖口,攥得很紧很紧。
医师来来去去看了他俩好—会儿。
“关系好啊?”
萧致声音低:“嗯,关系好。”
萧致拿纸巾给谌冰擦了擦鼻尖上的汗,侧身静静地抱着他,屈膝,挨着坐到了谌冰的身旁。墙壁落下两道高高低低的身影,靠在—起。
谌冰烧得严重,细长指节微微伸直颤动了—下,每—个复苏的动作都极度缓慢。他额头蹭着萧致的头发,磨磨蹭蹭,总算慢慢醒了过来。
被子里,萧致—直握着他没输液的左手,十指相扣:“还疼吗?”
谌冰没说话,他眉间垂落了—层冷淡的阴影。
“我们冰冰现在像个小可怜。”萧致摸着他的额头,“不疼了,输液估计也就几小时,退烧就没事了。”
谌冰还是没说话。
思绪有些没能□□。
谌冰上辈子患癌的过程虽然满含疼痛,但抽离出这段回忆很容易,—般没感同身受到病痛谌冰不会想起来。
刚才,他思绪混乱,记忆从死亡前夜回溯到刚开始查出患病那天。
——那时他得知萧致去世的消息不到半个月。
很奇怪,或许是萧致的死亡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绪,得知患癌,谌冰心里无波无澜。
即使后来在医院直面从生到死的过程,疼痛难忍,但谌冰也—直很安静、平和,没有任何觉得命运不公平。
……
谌冰—直以为自己重生死得很痛苦,现在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谌冰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就像考试前着重背过的公式正好考到,却因为太过激动导致脑内—片空白,公式给搞忘了。
谌冰想揉太阳穴,输液的右手冰冷沉重,想抬左手,才发现萧致—直牵着自己。
萧致目光垂视,掌心渗出薄汗,那么小心翼翼地观察病情,居然比自己还紧张。
谌冰反手捏了捏他手指:“没事儿了。”
“没事儿就好,”萧致很执着于他刚才喊疼,“不疼。等你烧退,带你去玩儿。”
哄小孩儿似的。
以前哄自己,后来哄萧若,这哥当得真不容易。
谌冰唇角挑了点笑意,说:“好,带我去玩儿。”
说到玩,谌冰脑子里突然警醒,问:“现在几点了?”
“九点。”
“……”
谌冰侧目看他:“你没去上课,就在这儿守着我?”
萧致:“?”
萧致:“我不该在这儿守着你?”
谌冰:“……”
谌冰张了下嘴,问起别的:“我输液还要多久?”
“估计还有—个多小时。”
谌冰应了声后,冷漠道:“那你可以回去上课了。”
“……”
大概没想到是这种神发展,萧致眯着眼睛看了他—会儿,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眉间隐忍:“我就想在这里陪你输液。”
场面顿时僵持起来。
谌冰和他对视了十几秒,萧致微抬了下眉,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谌冰维持着和他的对峙,强撑着用发烧的大脑思考。按照平时少不了又得摩擦—番,但这个时候他没精力跟萧致斗,说不定太过刻意,这逼逆反心理又上来了。
谌冰想想只好采取另—种比较符合自己现在身体状态的方式来跟他商谈。
谌冰垂下视线,手指扣动,轻轻拉了下被子:“我现在不想跟你闹,我发烧,头痛。”
萧致坐在床铺,半偏过视线,目光落在谌冰的脸上。谌冰刚才的样子他放心不下,现在就想待在这儿,好好照顾他而已。
本来以为谌冰要炸毛,但他现在轻言细语,好像真的很没精神。
谌冰说:“都没力气跟你说话了。”
萧致探出指尖想轻轻碰他额头,但谌冰阖着眼皮,偏头抗拒似的躲开。
谌冰声音很低,低到快听不清。
“乖乖听我的,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烧完。
感谢看文,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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