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曼家族一行接近六百人的大车队离开了之后,蔓藤镇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洛克罗德城――弗雷家族在长夏行省的中心城市,家主瓦尔德.弗雷侯爵宅邸所在地。
“父亲,那个高登.弗里曼太嚣张了!处死那些惹是生非的佣兵没问题,但是他居然将门多罗爵士给砍了头,然后将尸体吊在城门上三天三夜,直到腐烂长蛆,才有人把尸体收回安葬!”
绰号“长夏之狐”的瓦尔德.弗雷坐在核桃木制作的鎏金书桌后面,冷冷的听着自己的三儿子沃顿.弗雷对自己慷慨激昂的诉说着蔓藤镇发生的事情。
沃顿.弗雷拥有子爵爵位,封地毗邻海汶地区,蔓藤镇也属于他的管辖范围。
“所以呢?”瓦尔德对于儿子的控诉终于不耐烦了,他冷笑着问道,“你打算怎么做?让我派兵进入海汶半岛,把弗里曼兄妹抓起来?”
“这……”沃顿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
瓦尔德看着三儿子那张因为沉溺酒色而显得青白虚浮的脸,摇摇头说道:“弗里曼兄妹如今深受皇帝陛下喜爱,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很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但是父亲!高登.弗里曼随意杀害向我效忠的贵族,这种不可饶恕的违法行为,难道还不能去贵族法庭控告他?”
“哼,我看你的脑浆全都通过两腿之间那玩意儿,射到女人肚皮里面去了!”瓦尔德骂了一句不符合自己优雅贵族形象的脏话,“你去贵族法庭控告高登杀了门多罗那个蠢猪?好啊,安度因皇室肯定会派人下来调查,为什么高登会一怒之下杀了门多罗。然后呢,你以为你的那点贩奴勾当还能掩盖得住?这点小事你都忍耐不下去,将来怎么做大事?”
沃顿一想到自己那些非法生意被曝光的后果,顿时脸色更加煞白:“还是父亲看得远,我知道错了。”
嘴上虽然在唯唯诺诺的道歉。但是沃顿心中却不服气:该死的老家伙,老子和奥德里奇家合作干奴隶贸易,还不是为了弗雷家族。那些棉花田和烟草田,那些林场和煤矿。没有大量奴隶提供充足的劳动力,怎么可能运转起来,源源不断的产出财富?
虽然有大量不满,但是沃顿也只能在心中咒骂一下。因为家中还有两个比他优秀得多的哥哥,一个是统领着弗雷家族军队,另一个则是六环术士。要想保住自己的继承权,就得对父亲唯命是从。
就在父子俩交谈的时候,有爱森斯坦家族的信使带来了一封家主约瑟夫.冯.爱森斯坦的信。
瓦尔德拆开信封,读了一遍,又将信纸扔在书桌上。对儿子说道:“你看一看。”
沃顿拿起信也读了一遍,随即喜笑颜开道:“父亲,爱森斯坦家族要和我们结盟,这是好事啊,他们要我们去对付弗里曼家族。而且还许下了很多优惠条件,这和我们弗雷家族的利益一致。我认为应该立即答应。”
瓦尔德摇摇头:“你的目光太过短浅了,沃顿。爱森斯坦家族如今的确势头迅猛,甚至连那位龙恩城的皇帝,都有意扶持约瑟夫成为新的帝国大公。如果和爱森斯坦家族结盟,我们弗雷家族的确会获得一位强力盟友,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们同样也会获得更多的敌人。战锤领主和宝钻领主,绝不会坐视爱森斯坦家族的崛起,而无动于衷。”
瓦尔德.弗雷之所以被称为“长夏之狐”,就是因为他生性谨慎、狡猾,从不轻易表态站队,在各种势力冲突中左右逢源。赚取利益。“在宴会中最后一个到达,却分掉了最大的蛋糕”,就是很多贵族对瓦尔德的评价。
不站队是弗雷家族的传统,而瓦尔德这一次,也不打算因为爱森斯坦家族的拉拢而打破传统。
“不久前爱森斯坦家族的重要封地灰影堡。被某个神秘的法师引来魔鬼军队摧毁了,就连约瑟夫的女儿艾芙兰,也命丧在灰影堡中。如今各种麻烦接肘而至,爱森斯坦家族难以应付,所以才想借助我们的手,去对付弗里曼家族。约瑟夫那家伙真是想得美,以为嫁一个女人过来,就能让弗雷家族对他们言听计从?”
信上,爱森斯坦家族又使出了最拿手的联姻招式,家主约瑟夫愿意将侄女嫁给瓦尔德的二儿子,以此达成两个家族的盟约。
“术士血统就是吃香啊。”沃顿心中泛酸。他听说爱森斯坦家族的女性个个貌美,心中早已垂涎。可惜人家看中的是拥有六环术士血统的二哥,他这个纨绔子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看客。
所以听到父亲打算拒绝爱森斯坦家族,沃顿心里还有些高兴。
瓦尔德看了儿子一眼,似乎看穿了对方心中的想法。他又说道:“沃顿,嫉妒并不是一件坏事。如果你能够将它用在合适的地方,也许你将来能够取得超过你两个哥哥的成就。我会拒绝爱森斯坦家族明面上的联盟要求,不过私底下,却可以答应对方去对付弗里曼兄妹。你能说出我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吗?”
沃顿冥思苦心了好一阵,才谨慎的回答道:“您是想假借海汶之王的力量?”
“一个粗鄙的海盗而已,也敢妄称海汶之王?”瓦尔德露出脸上不屑之色,“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的确打算利用奥德里奇家族去对付弗里曼家族。一边是头上顶着帝国英雄光环的弗里曼两兄妹,一边是盘踞在半岛地区多年的地头蛇。双方肯定会有一番激烈的争斗。我们只需要暗中观察,然后适时点一把火就行了。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弗里曼家族,就能得到爱森斯坦家族的好处。”
“父亲所言,让我获益匪浅。”沃顿点头道。
瓦尔德对三儿子的这番恭维不以为意,他给约瑟夫.冯.爱森斯坦写了一封回信,用蜜蜡密封好,又盖上印章,然后让信使送走。
在长夏行省南方拥有庞大势力的这只老狐狸站起身来,离开书桌,来到窗户边。他举目远眺,将沿着海岸线一直蔓延到远方的海汶半岛轮廓,收在眼中。
“南方的平静,终于要打破了。”他自言自语道。
…………
弗里曼家族接近六百人的大车队在群山与密林之中蜿蜒蹒跚,缓慢前行。花费了一个星期时间,才从这种如同乌龟爬一般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离开了横亘整个海汶半岛北方的群山与密林之后,车队进入了东部海岸线的平原地区。只需要顺着这条在整个半岛地区都少见的平原大道一直南下,经过黑铁城,再穿过科克地峡,就能够抵达位于整个海汶半岛南方的治所所在――云鳞城。
到时候,这趟弗里曼家族史上没有前例的大搬家,才算正式完成。
夜里,车队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渔村里停留。吃过晚饭之后,谢欧娜没有如往常一样陪高登聊天。据她说最近夜里总是做一些古怪的梦,似乎有人在向她传授剑术。但是那些信息太过模糊而且支离破碎,每天早上醒来之后,谢欧娜都忘记了九成。为了解开梦中的那些困惑,她每天花在练习剑术上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而伊蕾与伊莲这对小姐妹,也因为旅途劳顿而早早睡去。她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充足的睡眠。
突然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的时候,杜罗却找上门来。
“领主大人,真是罕见呢,您的身边居然没有女人。”修养了几天之后,体重再度回升的杜罗打趣道。
“其实你继续叫我合伙人也可以。”
杜罗连忙摆手:“这可不行。咱们现在身份有别,就算你不介意,我也得顾忌礼仪。你如今是拥有接近一个行省封地的大贵族了,必须要有应有的威严,才能统御部下。”
“你说得也对,那我就不勉强了。”高登耸耸肩。
“快要到云鳞城了,我想问一下,领主大人您是不是想到了办法,来开发这片偏僻而荒芜的土地呢?”杜罗问道,“我下定决心拖家带口来追随你,是因为我相信,跟着高登.弗里曼,肯定有大钱赚。”
高登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只不过他还没有一个系统的方案。
“如果还想干老本行,靠出售雄风戒指和脱毛药剂赚钱的话,恐怕不现实。”
杜罗叹了一口气:“是啊,海汶半岛如此偏僻,哪里有什么上流阶层来购买我们的东西。就连我以前经营的生意,在这里恐怕也做不了。”
杜罗在碧水城的商店,除了购买脱毛药剂和雄风戒指的贵族和富商阶层之外,冒险者也是另一个主要的消费群体。但是地处偏远的海汶半岛,又没有能够吸引冒险者的遗迹、迷宫、地下城之类的地点,根本不可能有冒险者光顾。
两个男人在沙滩上漫步,高登眺望着黑漆漆的海面,说道:“你的生意要想做起来,除非我们能够建立一支船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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