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小说]
陈迦南其实是过洒姐的。
几年前沈适带她出去玩,就在那家京阳有名的奢侈品店,他坐在沙发上抽烟,洒姐对他:“我看你身边这些女人都一个样子,也没什么特别的,你喜欢她们什么?”
沈适当时只是笑了笑。
洒姐:“这个看着不错。”
或许是那句比较温和的话吧,陈迦南是记得这个女人的。后来又听沈适讲过这个京阳二小姐的故事,想来也挺让人难过。
出发之前,沈适:“想去哪儿就去,别老闷着。”
现在外婆一睡大半天,她在梨园总是有些孤独。萍姨没事儿还翻翻地做做饭,她就无聊多了。
她在京阳没什么朋友,沈适比她想的周到。洒姐这个人性格直爽,好交友,与沈家关系也好,带着她点沈适也放心。大概也有怀孕和外婆的缘故,陈迦南心情总是不大开朗,有这么一个热情老辣的女人在身边也有些好处。
于是产检这天,洒姐陪着她一起去了。
京阳医大在市区中心,得个小时。
张开的车,洒姐和陈迦南都坐在后面。明明不算熟稔,可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像是许久不的老朋友一样。
“有一个月了吧。”洒姐问。
“差不多。”
“男的女的?”
陈迦南笑笑,:“还不道,男孩女孩都一样。不过,他喜欢女孩子,我喜欢男孩子,女孩太脆弱了。”
洒姐听着笑,看了眼她的肚子:“怀孕什么感觉?”
陈迦南想了想,对这个有些小心翼翼的女人:“除了孕吐有些严重,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们一问一答,消除了些生疏和尴尬。
张正在开车,看了后视镜这个女人一眼,道:“太太,孕吐的话,我道一个办法挺管用。”
洒姐最先抬头,看过去:“什么办法?”
“喝点柠檬水,不想喝的话闻闻那个味道也行。”张,“我妈怀我的时候就照着这办法来的。”
洒姐一听乐了:“你多大?”
张犹豫了片刻,道:“二七了。”
陈迦南听着张话那样子,愣了一下偏头笑了,认识这么久,这孩子难得害羞。
洒姐兴致倒是来了,直接道:“林郁做秘书的时候,我要是问他多大,他,二小姐,现在是工作时间,不方便回答。你跟了沈先生有几个月了吧,小张同学?”
张道这个二小姐不好对付,只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陈迦南看在眼里,正好瞧前面路牌上写着“京阳医大”个字,帮着解了个围:“快到了吗?”
张:“快了。”
陈迦南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出门,居然碰到了一个故人。也不能算故人,她们毕竟没有过。
产检的过程顺利,一儿就结束了。
洒姐去了楼梯口抽烟,张在打电话,只剩下陈迦南一个人,她去了个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有人叫了她一声。
回过头去,是一个陌生女人。
陈迦南客气道:“你认识我?”
对方看起来比她小几岁,眉目有些憔悴,肚子挺着,看样子已经有了七个月左右的身孕了。
“我道你。”女人。
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陈迦南不对方来意,可看着这张年轻的脸,莫名的猜到了一点。
女人开口道:“能让京阳城二小姐和张秘书陪着来孕检,看来我还是有些低估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了。”
陈迦南敛眉,眸子里带了点审视。
女人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一直以为没有女人能走到他心里去,我也以为我成为那个人。陈小姐,你真的幸运。”
陈迦南想走的,脚却迟迟迈不出。
她平静的看了一眼这个穿着裙子大衣的女人,轻声问:“有七个月了吧?今年冬天冷,你穿的太薄了,对胎儿不好。”
“那不是好,掉了就没事了。”
陈迦南皱眉。
女人苦笑一声,道:“你放心,这个孩子不是沈适的。”
陈迦南声音轻淡:“我道。”
女人定定看了她一眼。
“我跟了他年。”女人缓缓垂下眸子,落寞道,“你道吗,有一人他对你特别好,可是该冷漠无情的时候,他对你也特别狠。”
“你想什么?”
女人短暂的笑了声,不算是笑,倒像是从嗓子里出了口气一样的笑,怪冷的,却不再话,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陈迦南怔了半天,才走了出去。
外面洒姐和张一块站着,个人的脸色有些轻微变化,洒姐看着她:“你在里边没有碰什么奇怪的人吧?”
陈迦南实话实:“一个女人。”
洒姐:“…………”
“没什么话吧?”
陈迦南:“应该什么?”
洒姐干笑了几声,随便问问,心底却有些不确定。再瞧这位新晋沈太太,看着温温软软,那一个眼神还真和沈适像极。
趁着往外走,洒姐给沈适去了一个电话。
那边沈适刚开完,问:“什么事?”
洒姐朝车边看了一眼,陈迦南上了车,挺平静的和张话,可那就是太平静了,直觉有些不太对劲。
洒姐:“你猜我们刚在医院遇谁了?”
沈适拿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他淡淡道:“谁?”
“傅菀。”
沈适动作一顿,缓缓睁开眼。
“她和你家那位碰了个正面,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人还了儿话,至于了什么就不道了。不过,沈三儿——”洒姐停了一秒,道,“你做好心理准备。”
沈适沉默片刻,电话挂了。
那天的后来京阳飘起了雨,陈迦南没怎么逛就回了梨园。有一家媒体的个小记正好在医院追踪别的报道,不认识陈迦南,却识得傅菀。
记甲:“这个傅菀不是以前跟了沈适年那个吗,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你她肚子这么大,谁的孩子?”
记乙:“听是京阳哪个副厅的。”
记甲:“不是吧?”
记乙:“我也是听别人的,当年圈里人都叫他傅小姐,后来不道怎么回事儿,就不跟沈适了。”
“怎么回事?”
“我也只是听,算不得数。”记乙道,“好像是沈适带她去饭局,一个副厅看上了。当年大家都以为傅小姐不一样,没想到——”
回到梨园,外婆正在看电视。
电视上是八年代的老京剧,外婆看了一儿,吃了饭就睡了。陈迦南洗了个澡,今天走的多,累极,也躺着了。
刚睡一儿,沈适的电话过来了。
她迷迷糊糊接起,似有似无的“喂”了一声。有那么几秒没有听他话,陈迦南稍稍清醒了些。
他低声道:“睡下了?”
“嗯。”
“检查的怎么样?”
“挺好的。”
“孕吐还严重吗?”
陈迦南:“张了一个办法,蛮好用的。”
沈适:“什么办法?”
“闻闻柠檬。”
沈适“嗯”了一声,道:“要是难受的厉害,晚上让萍姨陪你睡,下床的时候披件衣服,别着凉了。”
“我道,你这儿不忙吗?”她问。
“不忙。”他,“儿话?”
陈迦南沉默片刻:“如果是林二小姐和你的话,那我觉得还是不要了,都是过去的事。”
她这样坦荡,沈适倒不道如何是好。
陈迦南平躺着,眼睛看着窗外漆黑又湛蓝的天,子里的手慢慢摸着肚子,轻声:“分开的这五年,我也没有给你交代过,五年可以发生多事情,男欢女爱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过去了,是吗。”
沈适静默:“要听我的吗?”
陈迦南没有听,也没有不听,只是玩笑般道:“我那一年真的是差一点儿就和别人结婚了,要不然现在也没你什么事了。”
他:“我道。”
沈适想起那天酒店大堂,看她和一个陌生男人的订婚宴请照,只觉得身体一瞬间好像跌落谷底一样。
他终于开口:“你订婚前一天,我在岭南。”
只是这么淡淡地一句话,陈迦南眼睛一跳,鼻子便猛地酸了。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抬手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
此时大概无声胜有声。
沈适低低道:“对不起。”
这声道歉包含了太多,从八岁到二八岁,还有分开的这五年,从过去走到现在,最先爱上的那个人最痛苦,用情最深的那个人总是让步。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势均力敌。
陈迦南闭了闭眼,又睁开,轻声:“等你回来再吧。”接着像是个人着平常的话似的,从风雨云提到香樟树一样,轻声细语地,“忘了和你一声,今天去医院,医生可能是个女孩。”
她这样轻巧的就翻篇了,沈适怔了一下,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放进嘴里,点烟的动作静止在半空,情不所起,漆黑的眸子忽然间湿了。
他拿下烟,轻道:“女孩子好,像你。”
三年前。
办公室里,林郁正和沈适汇报:“傅小姐,如果您不答应她的要求,她是不离开京阳的。”
沈适道:“你看着办吧。”
林郁犹豫了一下,道:“这一次好像有些难办,沈先生,她——她提到了陈迦南小姐。”
沈适抬头,眼睛眯了眯。
林郁:“现在网上信息传播太快,傅小姐又和媒体有些关系,不敢保证造成什么影响。”
沈适沉吟道:“她什么了?”
“她要沈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还有——梨园。”
沈适眸子里透出点狠厉,嘴上却是淡淡地笑意:“她想要也得要的起,只给她千万,另外,再给她谋个好前程。”
“您指的是?”
沈适抬眼。
林郁心领神,京阳圈子里都道,程副厅爱女人,尤其是年轻漂亮的,虽然始乱终弃了点对女人却大方的,一般跟了也不太吃亏。
沈适最后道:“弄利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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