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小说]
到了初六,年味儿已经浓了。
大早沈适就去公司处理事情,陈迦南家里收拾行李,洗了些衣服,和萍姨起晾晒楼阳台上。
她问萍姨:“产检还得几天吧?”
“得初九了。”萍姨说,“妇产科的张大夫家过年,要初九才能。”
“张大夫?”
萍姨:“当年夫人难产,沈先就是张大夫接的,这些年和沈家也有些往,沈先特叮嘱的。”
陈迦南笑了笑。
门口这时候有了些响动,萍姨擦了擦晾衣服时沾湿的手,说:“像有人,我去看看。”
听见声音有些大,陈迦南跟着走了出去。
有几个中年男人抬着架黑色云杉木质的钢琴往里走,萍姨喊了声太太,问她放哪儿。
陈迦南迟钝道:“放窗边吧。”
或许是有些日子弹了,又或许是实意外他居然还记得这个,陈迦南时愣原。
等些人走了,萍姨道:“太太喜欢弹琴吧。”
陈迦南看着阳光落琴盖上,两只手自觉的动了动。她的目光有些涣散,像看到很多年前去老师家学琴的个十八岁的陈迦南,忽然,门开了,走个男人,嘴上挂着玩世恭的笑,是二十六岁的沈适。
转眼即逝,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如释重负般样,看了萍姨眼,说:“时候学过,本还以为长大会成为个钢琴老师。”
萍姨笑:“人辈子有几个是做着喜欢的事儿的,大都是当天和尚撞天钟,过得去。等到有天通了,已经老了。”
“也许是吧。”陈迦南说。
她慢慢走向钢琴边坐,掀开琴盖,看了几秒钟,抬手慢慢摸了上去,轻轻按几个键,清脆准确的声音弹跳出,仿佛整个梨园都亮堂了。
萍姨站身后,笑着叹了口气。
窗外有鸟飞过去,落树枝上,发轻微响动。这个平静了几十年的方,终于可以有点人情味了。
傍晚的时候,陈迦南陪外婆散步。
她们走半山腰的路上,外婆边走边唱红灯记,她跟后头,随手拿了根树枝,边走边晃。
手机募的响了,是沈适。
他像是喝了点酒,声音有些低哑:“做什么呢?”
“和外婆出走走。”陈迦南说,“你喝酒了?”
“有个饭局,喝了点儿。”
听着他低低的嗓音,陈迦南无奈道:“你像除了开会就是饭局,外面的菜很吃吗?”
“这你就冤枉我了。”沈适说,“何其难吃啊。”
陈迦南忍住笑了。
她边玩着树枝,看了眼走前面的外婆,随口玩笑道:“你什么时候买的钢琴,还是定制的,需要时间可短,你就这么确定我会跟你?”
沈适“嗯”了声。
他点燃了支烟,静静吸了口,知是清醒还是借着酒意,说了句吊儿郎当的话:“怀着我的种,跑远。”
陈迦南:“…………”
她咬了咬唇,性子里还是有着以前愿甘拜风非要和他抬杠的样子,轻哼声道:“你对自己还挺有自信。”
沈适反问:“你对自己没自信?”
陈迦南:“…………”
沈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陈迦南刚躺床上久,睡着,随便翻了本他看了半的书,看了会儿实无聊,又从床上爬了起。
就是这会儿,听到汽车的声音。
她几乎是瞬间就掀开子,走到窗边往外面看,大门处的红灯笼风吹的摇摇晃晃,黑色汽车缓缓驶了。
沈适从车上,抬头看向二楼。
二楼的窗帘拉开了些,却见人,陈迦南已经了楼,刚看见沈适走了,左手还搭着西装外套。
迎面就是酒味,她皱鼻:“你喝了多少啊?”
沈适将西装扔到沙发上,看她张即使怀了孕还白皙干净有些婴儿肥的脸颊,身上的寒气仿佛顷刻间散去:“遇上个能喝的,多说了两句,也就多喝了两瓶。”
陈迦南拿起他的西装,闻了闻,抬手扇了扇味道,说:“去泡个澡吧,把衣服换,我拿到洗衣房去。”
“明天再洗吧。”沈适说,“都这么晚了。”
陈迦南“切”声,才听,径直就走。
看她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样,沈适实没辙。萍姨从厨房端了碗梨汤出,递他。
“太太闷坏了,今天直找事做。”萍姨笑道。
沈适抬眉,喝了口,失笑:“这才天就闷成这样,看真得她找点事了。对了萍姨,外婆今天怎么样?”
萍姨摇头:“老夫人睡了很久,到了傍晚才稍微有点精神,太太陪着出去走了走,也吃饭,半碗就躺睡了。”
沈适:“产检联系怎么样了?”
“就这两天。”
沈适和萍姨说了两句,了二楼卧室。他前脚刚房间,陈迦南就了,手里拿着今天晾干的几件衣服。
他拉开柜门,随手翻了翻睡衣,道:“萍姨说这天你都闲住,按理说早该累了,怎么还睡?”
陈迦南:“睡着。”
她边叠衣服,边打了个哈欠,余光看见沈适的目光落过,她抬头,他气定神闲看她。
“看我干吗?”她问。
沈适胡诌:“我睡衣你看见了吗?”
陈迦南闻言放手里的衣服,走到柜边找了找,她今天重新收拾了屋子,却没怎么动他的东西。
“你昨天是放这了吗。”她疑惑。
再抬头时,沈适似笑非笑,低头看她。陈迦南后知后觉他耍,瞪了他眼,推开他就要走,手腕他轻轻拽住。
半推半就间,他的吻就落了。
从岭南,他还没有碰过她。这几个月都要心些,今晚大概是喝了点酒,看着她粉嫩细腻的肌肤,总有些上头。
陈迦南嘤咛:“你轻点。”
沈适低笑,他将唇移向她的脖子,重重的吸吮,只手轻轻的摩挲着她身上薄薄的睡衣,身体贴近她,弄的陈迦南有些喘过气。
他克制着喘着粗气,低沉道:“要是觉得闷,让老张开车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也。”
陈迦南自觉仰起脖子,双手抵他坚硬的胸膛,受着他身上蓄积已久的力量,半沉沦半清醒道:“我知道,你忙你的——”
最后个字还没说出口,沈适堵住了她的嘴。
她艰难的呼吸着,推开他,微微扭着身子,腰他紧紧禁锢着,她敢大声,低吟道:“你喝多了。”
沈适:“嗯。”
他嘴上应着,手上却没有丝毫松懈,抚摸着她光滑的背,闭着眼睛,从唇亲到脖子。
陈迦南有些紧张:“沈适——”
这声有些急促,他堪堪停动作,喘息着,目光迷离的看着她,看了会儿,微微低头,靠她身上。
陈迦南:“你没事吧?”
“没事。”他的声音沙哑低迷,“等孩子。”
陈迦南没听清:“什么?”
沈适将脸往她颈间蹭了蹭,轻轻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说:“等孩子,我让你了床。”
陈迦南顿时脸红,去拧他胳膊。
沈适倒吸口凉气,低笑起。
沈适是第二天午走的。
出差之前,他打过个电话。边洒姐说话很痛快,直接开门见山道:“无事登三宝殿啊沈老板,说说吧这又是什么事儿?”
沈适点燃支烟,吸了两口道:“这两天有空吗?”
“再我个百分点,每天都有空。”
上截胡周家的英国市场洒姐功可没,后沈适承诺公司股份,大概是真尝到了甜头。平日里两个人玩笑开惯了,随口说的话信手拈。
“我找人吧。”沈适挂了。
过了会儿,电话拨了。
洒姐边翻白眼边气愤道:“还挂我电话,真行啊你,要是看和沈家这么多年交情——说吧,什么事儿?”
“你明天趟梨园。”
洒姐皱眉:“干吗?”
“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洒姐正要问什么事儿,瞬间愣了,要知道沈适这货从让人去个方,可以说是刹间便反应过,却还是慢慢开口道:“前些天的发布会,你句轻描淡写,整个京阳都知道你有太太,可是从没见过,大家都猜测能俘获沈先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沈适弹了弹烟灰,目光平静。
“还有些道消息说,你过随口开个玩笑,要真是结婚了怎么可能半点风声都没有,所以麻烦您透个底,这是新欢还是旧爱呢?”
沈适轻声笑了。
声笑听着怪磕碜,洒姐觉后背都凉了,犹豫了半晌,点点轻呼出:“会是——”
沈适懒得废话,道:“明天你多带她转转。”
洒姐:“——真的?”
沈适挑眉,直接喊了洒姐的名字:“要是我记得没错,京阳的二姐林洒言是个挺聪明的人。”
他话里有话,洒姐打人。
“逛街我强项,放心吧你。”洒姐咬牙切齿,完了又失笑,重重叹息,有些羡慕道,“真没到这么多年,你和姑娘还是走块了。”
沈适:“嗯。”
洒姐:“还有什么要叮咛吗沈先?”
沈适:“她有身孕,你多操点心。”
洒姐:“…………”
沈适说完就挂了。
洒姐还保持着通话的动作,半天没有过神,这话的后劲真他妈太大。这些年沈适要什么女人没有,可能他孩子的只有个。
这京阳大概要热闹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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