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巷内,付绵绵踉踉跄跄的往前跑着,整巷子都充满了她浓重的呼吸声,给人的感觉她仿佛下一秒就会为力竭晕过去。
此时她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暗红『色』痕迹,原本早上出门时候完好的衣衫,也被利器割的凌『乱』不堪。终于她像是支撑不住似的倚靠在了一面青砖墙上,一边迅速的平复着呼吸,一边抬眼瞪着瞬间出现在巷尾、并且逐渐朝着自『逼』近的几名黑衣人。
自打出了柳府,还没等跑出去远,就被这群人缠上了,她应付着且战且退,双方倒是足足纠缠了将近三时辰。现下夜『色』渐浓,去路被堵,若没有意,她似乎毫无活路了。
“柳氏!我且劝你把偷盗的东西乖乖交出来,这样保不齐老爷情好了,还能给你留下全尸!”领头的黑衣人阴恻恻的开了,着此时缩在墙角的瘦弱身影,『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谁也没有料到一起来平平无奇的女人竟然是暗器高,猝不及防之下他们这边折损了不少的人。他不由得回想起前段日子出城‘办事’的同僚,对方自打领了命便再也没有了消息,原本以为是尉迟王府的护卫身太过了得,如今来还未必是这样。
“呵……”付绵绵仰头轻笑出声,秀丽的脸庞上不出任何的恐惧,反而有些玩味:“交不交出去都是死,你当我傻啊?与其让你们老爷高兴了,我还不如膈应他一回,我死了他也别想好过!”
“大胆!”黑衣人一声暴喝,显然过了长久的猫捉老鼠般的逗弄,再加上言语上的刺激,他已然有些失了理智。他『露』的脸部肌肉皆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后,用力挥了挥:“来人呐,把这贱人拿下,老爷说了生死不论!”
对方出了柳府便被他们的人一路追随,从未跟丢过,人死了他们再去搜身找寻那些东西,也是一样的。
付绵绵缓缓眯起了眸子,着那小翼翼却又慢吞吞『逼』近的几人,唇边快速的勾起了一抹冷笑。旋即她左微动藏匿于腰间,里盘算着这回放倒几才显得不突兀又合理。
就在那几名『逼』近的黑衣人得到命令纷纷飞身而起,举剑就要刺之时,天上忽然一道如鬼魅般的黑影闪过,接着就是叮叮当当一阵金属交错的声音。
一眨眼的功夫黑衣人便尽数被『逼』退,甚至有两脚步虚浮,起来竟像是在刚刚短暂的交锋中受了重伤。
下一秒,在付绵绵那略有些怔愣的表情中,那道黑影落在了她身前,直接将她遮挡了严严实实。
“付仵作,你……还好吗?”顾轩用眼角余光警惕的盯着远处黑衣人的动静,一边还略微侧过脸,待到清她身上那狼狈的痕迹后,无意识的瞬间皱紧了眉头,连带着身上的寒意都疯狂涌,虽然已在极力克制了,但握着大刀的依旧在微微颤抖。
“还好。”付绵绵有些尴尬的回应,接着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顾轩握着大刀的紧了紧,不自在的收回了视线:“我……我闲来无事在城中逛了一天了,刚刚正巧路过这听到一些声音,没想到……”
说着,他还不着痕迹的长呼了一气,万幸。幸好他在久等女人未归之后就跑了出来,还在柳府附近发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追随这那些不甚清晰的痕迹一路,终还算是有惊无险。
是……一到对方身上的伤痕,他的脸『色』就又是一沉,如毒箭一般凌厉的目光直接『射』向了对面:今儿,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身随动,眼瞧着他就要冲了出去,却猛然被后方伸出的一双秀气的紧紧地拽住了衣角。顿时,男人就好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全身僵硬的定在了原地。
“这些不是我的血。”付绵绵把声音又压低了一度。
那仅有他们二人能够听清的细细又柔柔的声音软软的钻进了耳朵里,顾轩觉得方才全身几欲冰冻的血『液』全部恢复了奔腾。他有些不相信的扭过了头,身后之人正忽闪着一对美眸,他忽而就重重的松了一气。
“的,这些都是他们的血,我不过就是起来惨了一些,不这样又怎么勾出背后那隐藏在暗处不得光的一窝蛇鼠呢?”付绵绵言罢,轻轻松开了对男人的钳制,抿嘴笑了笑便懒洋洋的倚回了墙角里:“你先陪着他们玩一玩倒是无所谓,动静弄得越大越好。”
顾轩微微颔首,待到回过身之后,面上依旧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黑衣人那边自是不肯示弱的,眼瞧着就要捕到的鸭子,又岂能为对方了一帮就轻易后退?况且领头之人也是有着底气的,知晓身后还有支援,于是乎很快顾轩就同几名黑衣人再次缠斗到了一起,一时间小巷弄内火花溅,起来好不热闹。
大抵是小巷中着实场地有限,这无疑给顾轩带来了极大的方便,他需稳稳守住一角,便能轻松完成付绵绵的要求。围的黑衣人也能眼睁睁的干着急,暗恨自的武器太短,除了围着来回转圈,压根找不到什么突破。
以这群人的身,顾轩以一敌五都是不在话下的,俊脸上一派轻松惬意。
就这样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巷弄终于又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然后伴随着领头黑衣人的一声嘲笑,那些同顾轩纠缠的黑衣人皆十分有序的退了回去。
领头人回身毫不犹豫的冲着来人跪拜在地,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老爷!”
此时顾轩也轻轻的落回了付绵绵的身边,待到他清来人的脸后,颇为诧异的扬了扬剑眉:“你究竟在柳府找到了什么?”
竟能惹的柳青山这条大尾巴狼在京城的地界,尉迟王府的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么大声响,完全不顾忌的就要置她于死地?
“一些乍一无关紧要,细细品来能将他推向万丈深渊的东西,不过这些倒是不值得一提,我引他出来也不是为了这。”付绵绵小幅度的摆了摆,蔫坏蔫坏的模样落在顾轩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色』了。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挑起,耐的继续问道:“那是为了甚?”
“为了呀……”
两人状似亲密,凑做一处嘀嘀咕咕的情景自然落在了柳青山的眼中,他那从晌午就开始压制不住的邪火顿时燃烧的猛烈了一些。不论他思么深沉,表么芝兰玉树,内里还是那曾窝在王家沟一文不值的自卑村夫,他以不要、甚至亲自下命令结束发妻的生命,但却完全不能忍受刚刚和离的发妻此时和一来路不明的野男人那般亲密无间。
“一群废物!”柳青山铁青着脸大喝,待到骂的地下跪着的黑衣人们纷纷叩首讨饶后,才一脸狞笑的缓缓转过身,是他现在又哪里和京中那人人称赞的翩翩佳公子有半点相似之处?
“付氏。”柳青山在二人十余米开的地方来回的踱着步,右则是不停的转动着拇指上的玉石扳指,似乎正在斟酌着接下来的话应该如何说出:“我本以为咱们理应是这京中人人都艳羡的一对神仙夫妻,奈何……天上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要闯进来!”
“今日,我便全了你我二人的夫妻情分,让你和这『奸』夫共赴黄泉!到了阎王爷面前,你注意别告本官的状,毕竟这条路是你自选的!”说到这,他还顿了顿,脸上神『色』几变幻,终又再次变得和善起来:“当然了,你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绵绵,要你撕毁和离书、交出那些东西,你我二人依旧能够再续夫妻缘分的。”
眼瞧着对方絮絮叨叨一通,对于柳青山那无缝相接式的变脸能力,顾轩表示叹为观止。就在这时,他忽而发现身后的人似乎在悉悉索索的弯腰找寻着什么,没过一会儿付绵绵便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刚刚不知是哪黑衣人掉落了长剑,面上笑得一派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几乎没有任何的温度。
“我陪着他们玩了这么久,为的当然是……杀了他!”
顾轩闻言,呼吸微微凝滞,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像是有些不解但是却在意料之中。他并不是一仅仅肢发达、头脑却简单的莽夫,同付绵绵相识许久,他早就从中剥丝抽茧的推测到了一些信息,比如她脖颈上的那道尚未恢复好的棕『色』骇人伤疤……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过了几息,就在付绵绵全身的与柳青山进行眼神对峙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坚定的男声:“我帮你。”
“你杀他,我帮你。”顾轩像是怕她没有听清,再次重复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接下来的打算究竟是什么?”
皇城脚下,随意取了朝廷命官的狗头,这无异于是冒犯天威,此事定然不能善了。到时候别说尉迟王府了,就算是皇帝亲临也未必能够堵住悠悠众,而始作俑者必定是要接受相当严厉的刑罚的。
“我的打算,当然是杀了他之后去京郊的大牢里晃上一晃,我是从柳府里发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哩!”付绵绵显得兴致高昂。
顾轩一愣:“你怎的这般确定事后能顺利进入京郊大牢?”
对此,付绵绵是冲着他眨了眨眼。
她当然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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