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志略微眯起了眼,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证物袋里的尖刀:“外表看着倒是和咱们在商业街喷泉里找到的差不多,不过这把刀尖处略有磨损,要不是因为这点,没准在做伤口痕迹检测的时候,还真被糊弄过去了。”
“嗯。”付绵绵点了点,从他的手中接过了证物,回忆道:“这把刀是在被砸车辆内部发现的,后来兴泰派出所用监控锁定嫌疑人后,对其进行抓捕归案。嫌疑人牛华阳后在做笔录的时候亲口承认,这把刀乃是他在砸车当天随身携带的,是在搜刮车内财物的时候,一不小心掉落在车里的。”
“后来技术大队又在这把刀上提取到了几组指纹,与嫌疑人的比对也吻合,再加上对方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案子就这么结了,证物自然也被送到了证物室封了起来。”
周琛了然的点了点头:“当时的涉案金额是?”
“车主也就只丢失了几百块钱的财物,所以我们派出所最开始才没上报,只不过后来车玻璃定损结果出来了,这金额才上了去。在抓住嫌疑人之后,一并移交给了刑警。”
“真是聪明。”周琛这话说的有点咬牙切齿,要不是这起案子让付绵绵掺和了,想要找到这把疑似凶器的证物还不知道要多久,中间又要经历多少的周折。
在背负两起命案之后又故意犯了一起不轻不重的砸车案,从而把自己扔到了高墙之内借此躲避警方的追查,别说,这倒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没有凶器要确定他犯了罪的可能性就很低,没准还真能被他给逃了过去。
“聪明?”付绵绵重复着这两个字,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可正沉浸在翻找证物箱的两个人并没有看见,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三天一早,周琛就联系了d市的看守所,三人在囫囵的吃过早饭过后,开着那辆黑色的吉普车马不停蹄的出发了。
看守所的提审室瞧着还算宽敞明亮,墙壁的最上方开着几扇透气窗,太阳光便透过那几扇玻璃不规则的落在了水泥地面上。付绵绵在跟着那两个人进来后,并没有往前凑活,而是抽过了一把椅子,安静的坐在了角落里。
很快,就有狱警压着牛华阳从玻璃和铁栏杆对面的门里走了出来,再把人固定在审讯椅上之后,那狱警便转身回到了门边站直了身体,一双眼未曾离开过嫌疑人身上半分。
牛华阳狐疑的打量着玻璃对面的两个男人,似乎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来找他,直到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那道人影身上。
付绵绵与之对视了一眼,神情平静,面无表情。原剧情中,原主应该就是被这货给失手打死的,这样说来就算他有可能逃过了另外两条人命,却终究还是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或许这就是天道好轮回吧。可惜的是,即便他因为杀了警察而伏法,对另外两条亡魂极其亲人朋友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对于那两起命案背后所隐藏的猫腻,更是毫无查找的头绪。
至于这人当初杀了原主究竟是失手还是故意,付绵绵更倾向于前者。第一就是因为现在发现了对方的计划和打算,第三则是之前三人在接触的过程中,她发现男人脾气异常的暴躁易怒,不排除被原主刺激了之后激情杀人的可能性。
而两起命案的侧写显示,凶手是个暴躁冲动的人,牛华阳明显符合这一点。
牛华阳如此的冲动且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能够想出这种思维缜密的脱罪方式吗?对此,付绵绵持怀疑的态度。
就在她垂眸思索的功夫,前方的周琛已经率先开了口,只见他一边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一边拉长了声音道:“牛……华阳?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你知道我们今天过来提审你的目的吗?”
男人闻言满不在乎的晃了晃脖颈,被剃的溜光的头在阳光下折射着刺目的光,衬的那张布满了横肉的脸愈发的阴森恐怖了起来。他若是走在外面,小孩子都会被其身上可怖的气质给吓哭。
但周琛和沈志并不是小孩子,对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不知道,你们也怪有意思的,每次过来都要问我。”牛华阳耸了耸肩,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这把刀,你应该眼熟吧?”周琛拿起证物袋在玻璃前晃了晃,确定对方看清楚了之后才收了回来:“是在你涉嫌抢砸的那辆车上找到的,当时你也承认了是你的物品。”
牛华阳短暂的愣了两秒,最终许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不大好看了起来:“你们好烦哦,每次过来都是文这种无聊的问题,老子说了无数次了,那是我第一次砸车,我也没有砸过别的车!”
看到他逐渐有些激动的情绪,周琛眼底闪过一丝怀疑,不由自主的扭过头去看了角落里的付绵绵一眼,见她那不觉得奇怪的神情后,心下就有了些谱,复又转回了头:“牛华阳,你做过什么自己心知肚明,我也就不和你继续拐弯抹角了。”
说着他再次拿起了那把刀:“警方现在怀疑你与近期的两起凶杀案有关系,经过技术检测,也证实了你这把刀和那两名死者身上的伤口一致,对此,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牛华阳显然是没有料到,今日自己被提审竟然是因为凶杀案,眼底滑过了一瞬间的慌乱,不过他的反应还算正常,只是不尴不尬的笑了两声:“警官,你可真会说笑……为了让我承认之前也砸过车,就硬生生的给我脑袋上扣帽子吓唬我?这我肯定是不能认!”
盯着连连摇头的男人,周琛和沈志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冷眼看着,直到把人看的不自在了起来。
待到牛华阳停止了辩驳,沈志便取出了两张报告单贴在了身前的玻璃上,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懂:“我们没时间诈你,这些都是在法庭上能够作数的、实打实的证据,快说!你为什么要杀人?”
牛华阳眼珠子一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借口,忽而梗着脖子扬声道:“那把刀是我在路边捡的,难道现在捡东西也犯法了?我没杀人,你们凭什么说我杀人了!”
“张纲和鲍峰,这两个人你认识吧?”他的否认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是以周琛并没有继续在凶器的话题上做无意义的纠缠。
“不认识。”牛华阳依旧否认。
“牛华阳!”沈志突然大喝一声,瞬间拍桌而起,隔着身前的玻璃伸出了手指对男人指指点点:“我劝你不要执迷不悟!我们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今天就不会来找你!”
“声音大了不起啊?”牛华阳明显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个性,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一时情绪失控而对原主下那种重手,再加上他明知道警方不可能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所以态度格外的嚣张。
沈志被他差点气了个倒仰,周琛见状伸出手把身边的人按回了座位上,用眼神稍作安抚后,平静的开了口:“牛华阳,张纲及鲍峰对于处理尸体及案发现场等都已经供认不讳,你就算继续强撑,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们此次前来也只是对你进行告知罢了,并且给你留下一定的时间让你考虑,事情发展到现在,很多不是你否认就能躲避的,你好好想想清楚。”
“希望我们下次过来的时候,咱们之间能够友好的交流一番。”言罢,他便起了身,作势往外走。
沈志心情不是特别好的把身下的椅子推的吱嘎作响,警告的瞪了一眼对面的人后,也转身跟了上去。付绵绵全程默不作声的从角落里站了起来,刚刚迈出了几步,却出乎大家意料的停下了脚步。
周琛和沈志发现了她的动作之后,自然是有些惊讶的,不过三人仅仅只是站在门口处,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看着牛华阳那瞬间就变得有些复杂的神色,付绵绵忽而轻笑出声,旋即表情轻蔑的撇了撇嘴:“周组长,我就说用不着过来,这人简直比女人还弱,哪里能够杀人?你们是没见到当初他被我揍哭了的模样,但凡你们当时在现场,那就肯定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臭娘们儿!你说谁!!”牛华阳似乎很难忍受这种挑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被付绵绵揍得嗷嗷直叫唤的缘故,他的情绪相比于刚刚面对两名男刑警的时候,要不稳定的多。
付绵绵并不理他,转头看向了周琛和沈志,语气调侃:“你们俩见过男人哭吗?我见过。”
说着她似笑非笑的将目光转回了牛华阳的身上,双手虚握成拳放在眼前作势揉眼睛,嘴角向下,嘴里还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随后,她放下了手,满意的看着对方那被气红了眼的模样,呲了呲牙,意有所指的用手指了指:“牙都被我打掉了的人,周组长,我看就算了吧。”
沈志下意识的‘噗’了一声,不过很快就忍住了,死命的抿紧了唇低下头,肩膀不受控制的一抖一抖的。
周琛也是掩饰般的看向了别处,表情管理趋于失控,这人也忒损了点。
砰!
玻璃对面忽然就传出了一声巨响,牛华阳终究是忍受不了这种挑衅,全身上下铆足了力气想要挣脱审讯椅的钳制。只可惜他终究不是什么天生神力,拿被钉死在地面上的异常结实的椅子毫无办法,只能徒劳的用自己的身躯将椅子撞得‘砰砰’作响,嘴里发出了阵阵怒吼声。
“死娘们儿,臭biaozi!警察又怎么样?再给老子一次机会,老子照样掐死你!”因为过于用力,男人的眼球略微外凸,眼底猩红一片,嘴里污秽的咒骂声更是不绝于耳。
旁边的狱警本想按下对讲机通知同事过来,以免对方继续失控下去的,却在接收到周琛的眼神之后,迟疑着的把刚刚摸到对讲机的手给放了下去。
“掐死我?说的好像你敢杀人似的,你有这个本事和底气吗?真要这样也不至于现在还缺了两颗牙。”付绵绵对于他威胁话是嗤之以鼻的,说完轻蔑的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就要离开。
“你站住!你站住!”牛华阳又加了几分力气,可依旧是徒劳的,付绵绵压根不理他。
此时蔓延的怒火已经将他的理智侵蚀殆尽,他只知道不能让这个侮辱了自己的女人就这么离开,几乎没怎么经过大脑的,他怒喝一声:“老子不敢杀人?呸!老子杀了不止一个哩!”
听到这话,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付绵绵即刻就停住了脚步,在男人看不到的角度,满意的勾起了一抹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christine’、‘55882872’、‘林柔’的地雷呀~
谢谢宝宝们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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