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裁判,不需要开始比赛的哨音命令,殷博智想都不想就开始动了。
直接朝著对手扑过去,强劲的腿脚与双手同时发力。这是精确计算后得出的结论,从这个距离上身体前倾在短时间内进入攻击状态,带著惯性和衝撞力量,再加上挥拳的速度和衝击,绝对能给这家伙以重创。
大脑思维从不等同于现实:殷博智挥拳的速度极快,带起了令人恐惧的“呼呼”风声。站在对面的男子一言不发,以极快的速度侧身闪过,同时迅速调整脚步,摆出更加平稳的站姿,双手朝著殷博智后背及肩膀抓了过去。
格挡,收拳,侧身避让,伏低身体在地面上曲身翻滚,以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避开攻击。
男子毫不相让,抬起脚朝著正在翻滚的殷博智身上猛踩,两个人都在比拼著速度和力量。大脑裡被灌输的各种战斗技能纷纷出现,殷博智已经连续翻滚抵达了牆壁尽头,双脚如计算中那样用足底稳稳踩住牆壁,用力反蹬,身体朝著刚迈出左脚的男子胯下飞速掠去。两人身体交错的一瞬间,殷博智再次挥出右拳,狠狠砸向男子站在地面支撑身体的左小腿。
这一击再次被避开。事实证明男子有著与殷博智不相上下的强悍实力。他的反应极快,不等右脚完全落地,左腿已经猛然发力,从地面上弹跳著,直接带动身体与牆壁形成九十度垂直,双脚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在牆壁上飞快跑动,重新调整方位和角度,以标准的后空翻跃起,右腿弯曲,以极具攻击性的膝盖重重撞向身体仍在朝著后方滑行,尚未站起的殷博智。
男子的攻击仍然没能收到效果。殷博智看到了来自空中的威胁,连忙侧身再次翻滚,趁著男子身体尚未落下,从三米多外的位置站了起来。男子也不再进攻,两个人瞳孔深处不约而同释放出狼一般的嗜血目光,死死盯住对手。
他们都在喘息,都在调整著呼吸节奏。短短几秒钟的交手,已经让他们都明白了彼此的实力。那绝对不是随便一拳就能干掉,而是必须把智慧和体能都消耗到极限,甚至要付出一定代价才能得到的胜利。
在地下三岑,也就是垂直距离殷博智所在房间大约四百米的位置,同样是一个面积宽敞的大厅。这裡到处布满了各种电子设备,最令人瞩目的,就是架设在四周牆壁上,边长超过二十米的大型电子屏幕。
上百名身穿深黑色制服的人站在原地,抬起头,屏息凝神注视著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映像。
那是殷博智与陌生男子之间绝命搏杀的实况。
殷正华站在人群裡,眼角微微有些抽搐。
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即便是以殷正华的资历,也只是看过两次这样的战斗实况。这绝对不是电影裡用特殊技术搞出来的花招噱头,而是真正你死我活的拼杀。殷博智原本可以不用接受这个程序,可是比起成为生物营养棒被其他人吃掉的结局而言,这已经好了太多。
站在大厅裡观看战斗实况的人,全部都是战斗部成员。周围,传来了零零散散的低声议论。
“你觉得619号和703号谁会赢?我觉得703号的赢面要大一些。我看过他的改造数据,综合指数比619号偏高。”
“这可不一定,数据并不代表实战能力。别忘了,以前就有过这样的例子,即便是综合数据超过对手百分之二,同样也会在战斗中被杀。力量不等于全部,实战还是要以各人反应为主。”
“听说619号以前是基地地面部分的后勤主官,还是个淮将?”
“那又怎麽样?地面部分与我们这裡分属于两个部门。他们其实不算什麽,同样要接受我们的命令与管辖。就算身为将军,那也只是虚衔。殷毅和殷文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以前在战斗部的时候都是少校,要不是因为基地地面部分缺少高级军官,也不会把他们派过去。他们现在虽然是将军,但实际控制区只是地面。一旦回来,身份等级还是跟我们一样,没什麽区别。”
“要不要赌一把,看看这次决斗的两个人谁会赢?”
“好啊!赌注是什麽?”
“五个卡勒尔生物营养怎麽样?我上次出了一趟任务,弄到了一些。”
“呵呵!没问题,我选703号……”
类似的对话,从殷正华四周传来,音量很小,却很嘈杂。无论对话内容还是交谈的声音,其中没有丝毫的敬畏感,彷彿屏幕上正在殊死拼杀的殷博智与男子都是机器。
决斗进入了白热化:殷博智左肩挨了男子重重一拳,男子侧腹也被殷博智踢中一脚。双方算是基本扯平,可是对彼此造成的伤害仍在身体裡蔓延。两个人的速度和力量明显降低,尤其是闪避动作,已经没有之前那麽灵活。
看著屏幕上面颊被男子砸中,从嘴裡飞出一颗带血牙齿的殷博智,殷正华收起眼瞳深处的感慨,慢慢变得冷漠。
任何同情在这种时候都没有用。这是全封闭的决斗,也是对所有战斗型改造人必不可少的能力测试。只有经历过这一关,才能真正成为预备役裁判官。
在战斗部,军衔等级很乱。实力强大的人不一定就能得到对应军衔,甚至有可能是低级的尉官,甚至士官。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按照各人完成任务的情况进行新一轮分级。军职升降依据完全来源于战斗。完成的任务多,自然军衔就高,反之则低……但是有两种情况不再此列。
第一:所有预备役裁判官军衔都是上校。
第二:所有裁判官军衔都是将军。至于淮将、少将、中将还是上将,同样要看该裁判官完成任务的数量与程度,以及各自不同的资历。
谁也不喜欢突然出现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大厅裡这些战斗部成员也是如此。包括殷正华在内,每个人都很清楚,只要经过这次战斗,无论编号619的殷博智,还是编号703的陌生男子,其中总有一个会成为自己的新上级。可是在这之前,在战斗尚未结束的时候,殷博智与陌生男子什麽也不是。他们只是两个仅具有编号的实验体。
这是一个见证尊贵与强大诞生的过程。就像和平年代的米国大选,总有人失败,也有人成功。
殷正华听到身后传来带有惋惜的声音:“619号不行了,他挨了好几拳,恐怕已经没办法反击。”
屏幕上的殷博智满脸是血,他的鼻梁断了,左肩也出现了明显的塌陷,显然是肩关节骨头已经碎裂。陌生男子也受了很重的伤,他的腹部皮肤破裂,估计是重击之下内葬受损,甚至移位,但他仍然有著超过殷博智的实力,双手抓住殷博智的肩膀,把他像沉重麻袋一样从头顶上狠狠扔了出去。
他摔得很惨,整个人撞上了对面的牆,软塌塌的,从牆壁上垂直落下。
胜负结果已经出来了,没有什麽悬念。
男子单手捂著受伤的腹部,很是艰难地朝著奄奄一息的殷博智走去。在这裡,判定胜负的最终结果只能是生死。虽然已经佔据了全面上风,可是在没有完成最后一击前,谁也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殷正华在心裡暗自歎息著。
殷毅与殷文华的努力显然是白白浪费。殷博智虽然得到了改造的机会,却没能通过测试。他现在只能成为那个男人嘴裡的食物。
男子已经走到殷博智面前,低著头,带著心满意足与凶狠狰狞的表情,注视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如同烂泥般不会动弹的殷博智。他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这一摔尽了全力。还好房间是用特殊材料构成,否则普通的钢筋混凝土根本挡不住。
让一切都结束了吧!
男子抬起脚,带著无比威猛如山一般的力量,朝著殷博智头部重重踩下。
很意外,没有意料中踩裂西瓜的坚硬触感,足踝表麵皮肤却感应到两股极其可怕的潮湿温热。男子大脑迅速发出警告:那个人还没死,他还有反抗能力,他正用带血的双手抓住了我的脚。
局势翻转就在电光火石间完成。殷博智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他拼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扣住男人足踝,以闪电般的速度抱住凌空踩下的腿脚朝著反方向狠狠拧转。在清脆的“咔嚓”声中,男子整条右腿从骨盆关节以可怕的速度旋转,猝不及防的他发出高声惨叫,随即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扑倒在地面。
殷博智一秒钟也没有犹豫,以猎豹般的速度从地上跃起,双手扣住男子后背,张开嘴,对准他毫无防范的脖颈侧面咬了下去。
这是效率极高的进食,即便是牙齿在之前战斗中被打碎了几颗,也毫不影响殷博智的凶狠。皮肤、肌肉、血液……统统都是具有丰富营养的食物。绝对不能放过,也是自己受了重伤身体目前最急需的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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