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真正的“蛋”。
子体婴儿在诞生之初无法消化正常意义上的食物。刘天明必须用黏液对凶尸肉进行溶解,再把这些半凝固物质用壳存储起来。那也是一种物质形态的转换,原料基础是凶尸的骨骼,分解以后重新凝聚,形成球形外壳,约莫有足球大小。每个这样的“肉1蛋”,足以供应一名新生子体的食物需求。
完成了首次进食,这名子体跟随着三名原来的子体猎人,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为了便于区别,刘天明把前后两种不同形态的子体命名为“一型”和“二型”。
二型子体的生育难度比一型要困难得多。这主要是因为孕育时间更长,还需要消耗更多的营养物质。总计下来,每头二型子体在子宫里消耗的营养,大概是一型子体的六倍左右。
但是这样做的好处也非常明显————二型子体达到了刘天明的要求,无论战斗力、思维反应还是生存时间,它们都具备了长久性,而且生物形态非常稳定。
子体猎人每天都带回来大量食物,也带回来更多的情报。
病毒爆发改变了世界,凶尸成为了奴役人类的最高统治者。这是一场在混乱与灾难中击碎人类文明,从根本上进行颠覆的生物战争。尽管活下来的人类还有很多,数量也远远超过凶尸,可是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些事情,凶尸也想尽办法掩盖这个事实。它们以强大的武力为基础,用吃人的行为进行震慑,杀光并且吃掉了所有胆敢对自己说“不”字的勇敢者。
至于活下来的人类,他们性情温顺,惧怕受挫,畏于死亡,脑子里不再产生反抗心理。除了服从,再也没有更多的主观意识。
他们是奴隶。
……
俘虏营的劳动强度非常高。
日头偏西,天色逐渐变得昏暗下来。在田地里辛苦劳作了一整天的人们开始返回俘虏营。
这里的俘虏数量大约在三千人左右,每天的工作就是在田地里耕种。没有牛和马拉犁,人们必须用最原始的方式进行工作。当然,随着凶尸统治者从人类奴隶当中挑选出大量技术人员,这种状况正在逐步得到缓解。如果一切正常,下一个播种季节就可以用上机械。
可是现在,辛劳与疲惫仍然不可避免。这些人类奴隶拖着沉重的脚步在路上蹒跚而行,两边都是全副武装的附从军。沉重的箩筐和各种农具压弯了奴隶腰身,就连没走一步都觉得困难。附从军看守者却根本不管这些,无论是谁,只要是脚步稍微慢了些,立刻就有鞭子带着尖厉呼啸凌空袭来,准确抽打在目标身上。
凶尸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初步统治框架搭建。构成这一切的基础,就是粮食。因此,无论死多少人,在初期耕作过程中付出多大的代价,这种凶狠残暴的过程都必须维持下去。
俘虏营其实就是农场。只不过,在凶尸的字典里,这两个名称已经被合二为一。就像英文很多字句对中文似是而非的翻译,只要大体上说得过去就行。
浴室。
俘虏营主管是个身材高大,用粗犷轮廓和凶狠长相诠释了什么叫做“残酷”的中年男子。
这间浴室原本是和平年代的一家洗浴中心。究其功能,不过是把传统意义上的澡堂子扩大化,然后添加了很多其它服务。一般来说,男人都喜欢这种地方,女人却不太感冒。可是现在,这里只有附从军和被凶尸认可的高层管理人员才能涉足。
陈琳穿着一件几乎是全透明的性感内衣,侧坐在大理石砌成的台子旁边给这个男人按摩。
她的手法熟练,力道很有节奏感。指锤与手掌鱼际交替更换,在男子肌肉结实的背部不断游走。浴室里缭绕升腾的热气使男子毛孔纷纷张开,陈琳在他光滑黝黑的皮肤表面倒上按摩油,用自己纤细有力的手指仔细按摩着,让这些液体充分渗透男人身体,驱逐污垢的同时,也刺激神经末梢变得更加敏感,肌肉在不断摩擦中变得舒缓。
为男人服务的不仅只是陈琳一个,还有另外三个年轻女子都在旁边忙碌。与陈琳不同,她们的工作只是给趴在那里享受的男人嘴里递水果,用湿毛巾小心翼翼擦去他脸上的汗,还好按照男子的要求,主动在他够得着的位置躺下来,让他的双手可以抓到自己的胸,就像顽皮孩子蹂躏皮球那样的惬意玩弄。
足足过了一个多钟头,男子过足了瘾,这才慢慢从床榻上直起身子,非常惬意地伸了个拦腰,把陈琳一把搂在怀中肆意抚摸了片刻,然后放开她的身体,站起来,走到旁边挂着衣服的架子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面额血币,直接塞进陈琳手中。
另外三个女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她们每个人的反应不同,有的嫉妒,有的眼馋,还有一个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眼睛里毫无光彩,脸上表情也是木头人般的僵硬。
等到男人离开,按摩间里顿时爆发了激烈争吵。
发难者是那个满面嫉妒的女人。
“那是我们大家的钱,凭什么你要一个人独吞?”
她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只是皮肤很白,保养得很好,脸上没多少皱纹。女人抬起手指着陈琳,愤愤不平地嚷道:“这不公平!主管大人的赏金必须平分,凭什么每次你都要全部拿走?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说法?”
陈琳丝毫不顾纱质内衣被水分沾在肩膀上,毫无遮掩露出双腿中间的隐蔽位置。反正在场的都是女人,那点秘密就算不看别人,回到各自房间以后同样可以翻着看个究竟。她现在丝毫没有之前侍候俘虏营主管的谄媚和小心,眼睛和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陈琳掂了掂手里的那些血币,冷笑道:“想要分钱?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什么货色。妈壁的!要是没有我,你觉得那些男人会老老实实付钱?”
陈琳是一个很疯狂的女人。
只有经历过生死,被无数男人背叛,也曾经得到过友谊和关爱的女人,才会在绝境中变得尤为疯狂,可以做出任何可怕的事情。
在公共车站被老妇举报,落入附从军手里后,陈琳用非常狠辣的方法证明了自己不是反抗者。
她很精明,平时就很注意收集信息。尽管与反抗组织毫无瓜葛,陈丽在城内游荡寻找食物的时候,还是通过自己的观察,发现了某些蛛丝马迹。
反抗组织也要吃饭,也要生活。
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会伪装,身份上的掩饰必须经过长期训练才会变得完美。这与某党在大革命时代前的地下工作极其类似,一旦身份暴露,结果同样是死。
按照凶尸的思维逻辑,只要战斗力强悍的人就能成为附从军,只要是通过认可的技术人员就能成为市民。虽然建立的警察局,可是凶尸统治者在如何侦破案件方面毫无经验。或许在未来它们可以通过再次进化补上这一缺失环节,可是就目前来说,无论附从军还是附从警察,在对付反抗组织并且查找他们秘密据点之类的问题上,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无论是谁,言谈、举止、行为方式都要受到神经控制。主观思维决定了这一切,也决定了他们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情绪外表会同时产生连带反应。就像小孩子看见糖果会“格格格格”笑个不停,初恋男孩看见喜欢的女孩会不由自主脸红,老鳏夫在公共车上看见穿着清亮的女人会忍不住过去伸手抚摸,就像岛国动作片里的“痴1汉”。
陈琳知道这座城市里某些地方有反抗者。数量不多,也就是十来个而已。
之所以知道这些消息,有两方面原因。
第一:陈琳很擅于观察。这是她确保安全,并且一直活到现在的关键。与太多的男人往来勾搭,陈琳的人生阅历极其丰富。她可以通过随便几句话判断出对方身份,看到对方脸上表情与实际正在进行的动作,就知道是否言不由衷。这种可怕且强大的能力,就像和平时代在无数犯罪案件中浸淫多年的老警察。
第二:这座城市其实很小。凶尸暂时还没有能力将统治范围扩展到旧时代的完整城市规模。它们现在的统治区域大概只有和平时期的四分之一,甚至更小。在如此之小的圈子里,加上每个人的活动范围都被限制,而且还是固定的,也就不难找出他们的所在位置。
附从军之所以逮捕陈琳,就是认为她是反抗组织成员。
反抗者已经成为凶尸的心头大患。无论抓住任何一个,下场都是死。
陈琳在第一时间公开了自己分析所得的那些情报。
她并不认为这是出卖,甚至根本不能用“出卖”这个词解释自己的行为。
很简单,她根本不认识那些反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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